她这态度令婆子很不喜,但是谁让她是未来的压寨夫人,婆子也不敢造次,只能把众人都带出去,再吩咐门口的守卫看好姜媱。
等屋里的人都走了,姜媱才松了口气。
“你还记得我吗?”姜媱问。
秦月潇一脸冷漠,“记得。”
若不是姜媱,她可能就干干净净地死在那艘船上了,不至于陷入贼窝,任人凌辱。
姜媱并未察觉她的情绪,急忙追问道:“你可有看见和我在一起的那些人?”
秦月潇摇头。
“你掉进汴河后,那艘船就被这群贼人抢了,你的人,只怕也全都被杀了。”
姜媱的心一沉。
且不说旁人,朝弋那旱鸭子压根不会水,他还有命活着吗?
虽说姜媱与她并无深仇大恨,但是这几日的遭遇,已经让秦月潇内心扭曲。
她甚至忍不住生出了责怪之意。
如果当日姜媱没有救她,她或许就不用遭受这些凌辱。
姜媱抬眸看她之时,秦月潇正好移开了视线,没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阴霾。
“这位……姑娘,我姓姜。”
秦月潇抿了抿唇,“我姓秦。”
“秦姑娘,”姜媱压低了声音,郑重问道,“你想逃出去吗?”
秦月潇瞳孔微缩,因她的话而掀起的波澜,又在瞬间平静下去。
“逃不出去的,这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ωωω.χΙυΜЬ.Cǒm
秦月潇被她的天真逗乐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汴河水寇的老窝!这些贼人,连上一任知府都不能把他们赶尽杀绝,除了他们人数众多的缘故,还因为此处十分隐蔽。就算我们能躲过他们的追捕,可四周都是汴河,我们又该往哪儿逃?”
姜媱淡淡一笑,“听闻昙州新上任的知府姓秦,不知可是秦姑娘的亲戚?”
秦月潇脸色微变,目光警惕地盯着她。
姜媱也没有追问下去。
秦月潇气度不凡,一看便是世家千金出身。况且她方才那一番话,言语间对昙州水寇颇有了解,再联想她的姓氏,倒也不难猜。
“秦姑娘想自暴自弃,我也不会拦着你,但是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秦月潇看着她平静的脸色,想起了那一夜她在船上厮杀的场景,心不知不觉地定了几分。
“你有办法逃出去?”
“本来没有,但若是秦姑娘肯帮忙,我可以一试。”
与其烂在这里,秦月潇倒宁愿死了算了。
如今有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自然没理由拒绝。
“好!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保证,若能成功逃出去,你得带上我!”
“那是自然。”
两人在屋内密谋着,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原是吉时快到了,那婆子来催了。
新娘子已经准备好了,头上盖着简陋的红盖头,乖巧地坐在床头。
婆子满意极了,上前牵着她出去。
“秦月潇”退到了后面,隔着人群微微抬眸看着她们,哪怕用脂粉稍稍改变了容貌,亦不难看出,她是姜媱。
被婆子牵着的秦月潇身穿喜服,手不自觉地收紧,心跳如雷。
她忽然就有点后悔了。
若是姜媱出尔反尔,直接丢下她走了怎么办?
向荣发现她不是姜媱,说不定一气之下还会掐死她。
这么一想,秦月潇忍不住生出了拔腿就跑的冲动,却被婆子死死攥住。
“我说夫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秦月潇死死咬着下唇,忍着把盖头掀开的冲动。
是啊,她已经穿上了嫁衣,已经没有退路了。
现在也只能把赌注押在姜媱身上了。
寨主娶妻,这在寨子里可是头等大事。整个寨子的男女老少全都出动了,激烈的喊声一阵高过一阵,险些震碎了整座山峰。
姜媱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裙子,端着托盘低着头在人群中穿梭,刻意避开了喧闹的人群,循着味道,十分顺利地找到了猪圈。
两头膘肥体壮的母猪趴在干草堆上,地上满是臭味冲天的秽物,它们却恍若未闻,只顾埋头睡觉。
一个人被牢牢地绑在猪圈里的木柱上,身上的衣裳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头微微垂着,不知是死是活。
姜媱正欲上前,后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喊声。
“诶!你做什么的?”
姜媱浑身一僵,紧紧握着袖中的钗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那人已经朝她走来了,同时把一桶泔水丢在了她面前。
“新来的吧?正好,你把猪喂了,老娘还赶着去喝酒呢!”
天色昏暗,对方并未看清姜媱的脸,只把木桶丢下就走了。
姜媱背脊一松,憋着气,费力地提着那桶泔水,倒进了凹槽里。
那两头猪闻到味道,哼哧哼哧地爬起来,也给姜媱让了条路。
她忍着恶臭翻进去,抬起了那人的下巴,借着昏暗的月色,认出是李承枫后,便赶紧帮他解开了绳子。
李承枫被动静吵醒,以为又是那些贼子前来羞辱他,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姜媱捂住了嘴。
“不想死就安静点!”
李承枫瞪大了双眸看她,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
“姜五小姐?”李承枫失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姜媱动作一僵,这才想起来,李承枫还不知道她是玄机门门主呢。
她面不改色道:“是你的皇子妃去桃花谷找玄机门门主帮忙,门主让我来救你。”
要说李承枫也好骗,恍然大悟道:“你也是玄机门的人?”
姜媱含糊地应了一声,麻利地解开他的绳子。
李承枫得了自由,那双灰暗的眸子都迸发出了激动的光芒。
“你带了多少人来?这群贼子杀了我不少手下,还敢这么折辱我,我非得要他们好看!”
姜媱平静道:“就我一人,所以七皇子,你还是快逃吧。”
李承枫看了她老半天,笑道:“姜五小姐,你开玩笑呢?”
姜媱只是看着他,目光冷静得让李承枫背脊发凉。
好一会儿,李承枫总算是接受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被困了几日的他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不自觉地对姜媱生出了几分信赖。
“姜五小姐,那我们该往哪里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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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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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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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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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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