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厌面无表情，“非锦衣卫中人，不得探查密案。”
“那我要是加入呢？”
沈厌呵了一声，“做梦！”
留下姜媱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跺脚，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沈厌唇角微微上扬。
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傅修。
要么说这事儿凑巧，沈厌在查北羌密探，傅修在查失踪的少女，两人的案子撞到一起了。
傅修不知是该喜该忧。
喜的是案子破了，凶手找到了，他对那些受害者的亲人也有了交代。
忧的是莫烈死了，他连审问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你怎么不给我留个活口呢？”
听着傅修的埋怨，沈厌无动于衷。
“那些人负隅顽抗，抵死不降，我能怎么办？”
刚走出来的姜媱听到他的话，微微诧异。
方才莫烈可是一直在求放过，可沈厌还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m.xiumb.com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晚她在沈厌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不管是先前惩罚贺琮，还是处死范家父子，沈厌都像是木头一样，毫无感情。
但面对莫烈时，哪怕他隐藏得再好，还是能隐隐察觉到他的异样。
“姜五小姐？”
傅修对她出现在这里十分意外，沈厌偏头看了她一眼，便带着人走了。
姜媱三言两语地向他解释了缘由，恳请他送自己去普宁寺。
“莫烈死了？”
李承言刚到皇子府外，便从暗卫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顿时惊得满脸大骇。
他迫切问道：“那姜媱呢？”
“锦衣卫指挥使和大理寺卿前后出现，属下不敢接近，远远地只看见傅大人接走了姜五小姐。”
李承言捏紧了拳头。
没想到姜媱运气这么好！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上姜媱了。
李承言迅速吩咐道：“想办法去把莫烈留在京城的其他暗桩处理掉，不能让沈厌他们查出我和莫烈的关系。”
本来打算通过莫烈和北羌国打好关系，现在莫烈被沈厌发现了，绝对会以奸细的身份捅到顺帝面前。
若是顺帝知道他私底下和莫烈偷偷接触过，他这圣宠算是到头了。
姜媱的失踪无人察觉，只有玉桃发现了她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吓得眼泪掉个不停。
好在小阮氏她们忙于斋戒，无人顾及姜媱。她在普宁寺上养了两三日，也勉强能够正常下地。
回到京城后，到处都在讨论被告破的少女失踪的案件，尤其凶手还是北羌的奸细，使得东盛子民更加义愤填膺。
“这大理寺的沈厌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不得不说，这次的事干得是真漂亮！”
“是啊，听说那个凶手还是北羌的王爷，好家伙，皇亲国戚直接说杀就杀，光是这份魄力就了不得！”
也有人阴阳怪异，“沈厌杀人如麻，恶贯满盈。才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就让你们这般夸赞，你们是忘了他的那些手段了吧？”
不管民间对沈厌的看法如何，顺帝却在听说了此事之后，大为光火，将桌上的折子悉数砸到了沈厌身上。
“混账！”他破口大骂道，“谁让你杀了莫烈？你是嫌东盛和北羌还打得不够吗？”
奏折的一角擦过沈厌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沈厌站着不动，身躯微弯，拱手道：“皇上息怒，并非微臣有意杀了莫烈，而是他意图逃跑反抗，甚至还伤了不少锦衣卫的兄弟。”
“那你也不能杀了他！”
顺帝满肚子火，“若是北羌皇帝知道了，你让朕如何跟他们交代？”
别说沈厌了，御书房里的其他人皆是面色微妙。
如今的东盛已不如往昔。
少了姜泽风和他的战北军，边境的防线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若非北羌这两年来内乱不断，只怕以他们好斗的性子，势必会重新挑起战争。
李承言站在一旁，垂首不语，眼里却盛着幸灾乐祸。
莫烈的余孽他都已经清理干净，没有人知道他和莫烈的关系。
如今莫烈一死，所有的麻烦都推到了沈厌头上，最好能趁此机会，除去沈厌。
一旁的李承枫没有说话，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迫不及待。
等顺帝弄死沈厌，昭狱就是他的了！
这满殿的大臣，也只有傅修站了出来。
“皇上，此事并非沈大人之过。莫烈不仅私自潜入东盛，更是残害了数名无辜少女，罪不容赦！便是北羌前来问责，东盛亦是有理。”
“纵使那位莫王爷有错，那也该由父皇亲自审理，沈大人此举，岂非越俎代庖？”
听着李承言的挑拨之语，顺帝果然更为愤怒了。
“沈厌，别以为朕宠信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
他怒然站起身来，“来人！把这个……”
“皇上！”
一声急呼打断了顺帝的话，便见一名侍卫大步走入，跪在了地上，双手将手中的信函高高呈上。
“北羌急报！请皇上亲启。”
看着上面北羌皇帝的印章，顺帝脸色一变。
北羌老儿是在东盛安插了天眼不成？
他的大儿子莫烈刚死，他就立刻送来了密函！
但是在看罢信中的内容，顺帝立刻转怒为喜，甚至纵声大笑。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李承言蹙眉问道：“父皇，这信……”
“你们看看。”
顺帝十分大方地把信传下去，众人看完皆是大吃一惊。
“北羌皇帝驾崩了？”
顺帝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不错！莫勤那老头终于死了，而且还是死在莫烈手里。如今的北羌皇帝是莫勤的第七子莫璃，他书信一封，便是与东盛示好，希望我们能助他擒住莫烈这个叛贼。”
如此戏剧化的转变，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
顺帝拍着沈厌的肩膀，一脸欣慰满意。
“所以说，爱卿这回立了大功啊！”
沈厌宠辱不惊，淡淡回一句：“此乃微臣分内之事。”
因为莫璃的这封信，顺帝不仅没有责骂沈厌，反而当着众臣的面对沈厌大肆赞扬，李承言听得心里直冒酸水。
顺帝：“爱卿这回立了大功，寻常赏赐都太普通了，不若朕为你赐一门婚事？玉真公主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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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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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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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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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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