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伐徐州开始,已录数十有名有姓之人,尚让、时溥皆在上面。
而新写之言,便是最近所杀之人,如宦官韩全诲协助刘季述、王仲先谋乱,斩杀承天门前。
第五可范等七百余名宫中内侍,悉数屠于内侍省。
只留三十余名年幼老弱的宦官,做些日常清扫宫中的事物,出使在外的宦官也一律遣人去往使地捕杀,困扰大唐宫闱长达百年的宦官之祸,竟早夕间被屠杀的干净。
“呵呵.....这些宦官参掌机密,夺百司之权,为祸日久,就该杀干净才是,这历代先皇也真是心软,才留给儿孙这么大的祸端。”
朱温笑着拍了拍手中的‘录鬼簿’,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回案上,“我就不同了,看看,杀干净了,哪里还有什么宦官为祸?只要随时随地的杀,少杀不如多杀,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二杀三也是杀,一口气杀干净多好?”
书房弥漫血腥气味,朱温起身跨过地上一具侍女的尸体,“朱某入长安,第一件事又为皇帝立了一功,你们说该如何赏赐?”
下方,宫女内侍十六人跪伏地上不敢说话,朱温皱了皱眉头,口鼻哼了声,走去侍卫猛地拔出刀将就近一个侍从砍翻在地。
“不说话,是不是看不起我朱某当过大盗?!”
刀锋带血,唰的又是一刀,将旁边的宫女斩下脑袋,越杀越起劲,脸挂着血渍,兴奋的通红,在人堆里胡乱砍杀一气,剩下几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躲避,仍由刀锋落下来。
这时,外面有人过来,乃其侄子朱友伦,被朱温安排在皇帝李晔身边,充作宿卫都指挥使,以方便控制。
“你来何事?”朱温正杀得兴起,见侄子过来,舒坦的呼出一口气,‘噹’的一声,将刀丢到地上,从侍卫手中接过娟帕擦了擦手上血迹,挥手让地上跪着的几个宫女和内侍退下,就着满地尸体,坐回案桌后。
朱友伦看着地上尸体,捡着空当的地方落脚进来,“启禀殿下,城中来报,尚书令耿青今日下午回了长安。”
“唔.....”
朱温靠着椅背沉吟了一阵,旋即又点点头:“我知晓了,下去吧。”
其侄也不敢乱猜自家这位长辈心思,抱拳躬身退了出去,还是踩到了鲜血,让他不适,出了侧殿在石阶下蹭了蹭鞋底,骂骂咧咧的走了。
朱温看着飞蛾不停撞着灯罩,之前兴奋、烦躁褪去,心里不知想着什么,忽地笑了两下,走出了案桌,举步跨出门槛时,回头朝地上的尸体,嘿嘿笑出声。
“当加官进爵啊,连这些话都不敢说,活该当鬼。”
出了书房,让外面的侍卫将里面收拾收拾,便乘坐马车出了皇宫,星月缀满夜空,晚色随着时间过去,泛起了青冥,东方天际亮起了鱼肚白,晨光顺着云隙照下来。
叽~~
灰色羽翼的鸟儿飞过渐渐有了生气的街道,落到附近房顶梳理羽毛,下方嘈杂里,笔直的街道货郎大声吆喝挑着货担走街串巷;街边蒸笼揭开,热气升腾而起,路过的老汉停下独轮车,买上两张粗糙的饼子,包好揣进怀里,穿行过渐起吆喝的市集。
“圆肚翁罐,腌菜腌肉上好之选,那边那位好看的婶子,买一个吧!”wWW.ΧìǔΜЬ.CǒΜ
“胭脂水粉咯,路过的家中儿郎,不妨给娇妻买上一些,保管夜夜笙歌,如狼.....啊呸.....”
.......
喧嚣嘈杂过去,聚起繁华的巨城西面,光德坊间一座大宅第,初阳照进后宅庭院,已有哼哼哈哈的声音响着。
路过的丫鬟、仆人看去那边,使劲憋着嘴角,想笑又不敢笑,看了看檐下立着阴柔冰冷的宦官,加快脚步离开。
院中。
四岁的耿念双眼朦胧,小嘴哼哼唧唧的叫着,没精打采的蹲着马步,两支小臂膀软绵绵的跟着前面的窦威挥打出去,一旁还有同样瞌睡还未醒过来的耿青,一下没一下的出拳。
父子俩一大早就起来锻炼,用耿青的话说,趁早将基础打下来,往后在家里,还是外面都不会吃亏。
尤其昨晚交完功课,耿青明显身体不支,缺乏锻炼了。
一下床就感到腿软。光自己练也不行,得把儿子叫上,天没亮他就把耿念从白芸香房里拉出来,连哄带骗的与自己一起站到院里打起拳来。
过得不久,闻声过来的老夫人看了一眼,转头回去,取了屋里的一杆鞭子,匆匆折返回来,一把将大孙子拉到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耿青,“要是把念儿冻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便带着孙子回屋又把白芸香给数落一阵,白芸香不敢还嘴,她可是知道耿青是孝敬人,不过被老夫人骂骂也好,这才显得是一家人不是?
虽然是庶出,可总是长子,老夫人可宝贝的紧,自从在陇州见到念儿起,每天都带在身边,要什么给什么,吃什么就让后厨去做,做不出来就去街上买。
一开始白芸香有些担忧,怕被耿念被惯坏了,可有次在后院偶然听到祖孙坐在檐下,王金秋给小人儿讲一些耿家村的事,说起他爹爹小时候受得苦,日子好了,要让他珍惜之类。
这才让白芸香放心下来,眼下被老夫人数落几句,心里也不膈应,笑嘻嘻的等到对方说完,恭送出去后,开心的梳理妆容,出去拉着四肢难受的耿青说了刚才的事。
“骂你就骂了,瞧你高兴的劲儿。”
耿青跟她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挥挥手让她自个儿玩去,起身回巧娘那边卧房让侍女服侍穿戴,苏巧娘此时已去中院操持起了家务,跟着管家学如何将家当好,知晓账簿开支、丫鬟仆人姓名等等一个大妇该做的事,偶尔也会请教其他院里的姐姐们,带着她们一起壮壮胆子。
不久,一家老小三十来人吃完闹哄哄的早饭,便开始回长安的第一天,结伴出行逛街、或看看当初留下的盆栽修剪一番......
耿青暂时还没想去见朱温的打算,不过留在家里也有些无所事事,到处走走逛逛,领着九玉调戏调戏府中女人,被王金秋带着念儿路过看到了,喝斥了几句,牵着大孙子去了别处,叮嘱他别学他爹爹。
“幸亏你爹没投在富贵人家,不然就是一个纨绔子弟,不知坏多少女子青白,打死都不冤枉!”
小人儿仰起脸有些不明白的眨了眨眼睛。
“大母,什么是青白?”
“呃......就是.....就是又青又白......”
祖孙俩边说边走远了,耿青看了眼朝他翻媚眼的女子,被母亲一顿喝斥,没了兴头,正要准备让大春摆车去外面逛逛,窦威从外面回来。
说了街上打听的消息。
“......主家,那位东平王当真有魄力......城里都传遍了,昨日他将皇宫里里外外都清洗了一遍,杀了上千人,绝大多数是宫里的宦官,十三以下,五十往上的没杀外,全部被砍了脑袋。”
听完始末,耿青都微微咋舌,他知道朱温狡诈多疑,但没想到杀心都这般重,昨晚入开远门时,那十几辆车,多半就是宫里那些被杀的宦官宫女尸体。
“李晔,还有那些文武恐怕这下会怀念杨复恭、刘季述等人了。”
耿青说了声,脚步还是走向府门,也没跟巧娘她们打招呼,上了马车,去往皇城。
还是该见见朱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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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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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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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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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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