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从陡然的变化之中反应过来,连连战败,再到被伏击的心情翻涌而起,耶律阿保机颤抖的抬起手臂,头皮发麻的想要发出挤出话语,发出命令。目光之中远处两侧冲出密林的敌人,犹如洪流冲了下来。
长龙似得皮室军、部落军摆在道路中间,惊慌之中,在将领的嘶喊喝斥下,勉强调动起来,加上连番战败,被追杀,士气终究沉在低谷,根本来不及摆出防御的阵列,眸底倒映着疯狂奔来的一道道身影瞬间拉近。
“守住——”
“结阵!”
耶律海里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然后,洪流席卷,与前阵接触,便是轰的巨响,一道道冲下山坡的身影顶盾挥刀撞在了锋线,盾牌抵着契丹步卒、骑兵延绵碰撞开去,贺瑰斩断一只马腿,他染着鲜血握刀起身,发出凶戾的呐喊:“砍下耶律阿保机头颅,赏黄金,封候!”
无数的声音、奔行的身影都在跟着呐喊:“杀契丹皇帝!”
两息之间,更多的伏兵杀入排成‘长龙’的人群之中,仓惶的契丹兵马没有阵型抵抗,仅仅两列的阵型厚度,瞬间就被杀穿,狂奔的汉兵、沙陀兵就像冲垮了墙壁的洪流,迅速朝左右蔓延开来,劈波斩浪的推进三十多丈,零零散散的契丹士卒都挤到道路外的原野上与零星的敌人展开厮杀。
王彦章一枪挑飞对面马背上的契丹骑兵,挥开铁枪呼啸,直接将刺来的几柄长矛打偏,跟在他身后的梁兵大片大片的扩散,狂热的朝前方、左右所能看到的契丹人疯狂挥刀。
成千上万的刀光交错,血肉飚飞,凄厉叫喊的契丹士卒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有人冲上去,手臂被斩下,有人骑马中箭坠去了地上,被马镫绞着一路拖行。
短短数十息,山脚下的道路人影交错,几乎压倒性的屠杀。
“这个时代的人,不管是中原汉人,还是沙陀人,都是凶残之极,怎么到了北宋,就变得如此窝囊。”
战场上方的山崖边,负手站在一颗苍松下的身影望着下方延绵推进的厮杀,无论汉兵还是沙陀人,根本就没将眼下的契丹兵将当做立国之兵来打。
简直是一面倒的杀戮。
耿青心里忍不住感慨,北宋后面就不说了,刚立国那会儿打的还算有些声色,怎么到了赵匡义就打出高粱河车神的称号来。
下方道路靠后的半段,耶律阿保机已从惊愕里镇定下来,豪迈浑然的声音不断的发出命令,指挥后面的队伍结阵压上去,将锋线稳定。
“那个耶律阿保机还是厉害的。”九玉走到一旁,他是武人,目力极好,一眼便看到了大纛下指挥兵马的皇帝,“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将军队如臂挥使......要不要我杀下去,给他一记偷袭。”
“再等等......”
耿青听这话也颇为心动,但真要自己这兄弟以身犯险,还是不愿意的,正欲说下去,余光之中,陡然看到了什么,他所站位置地势较高,偏过目光望去契丹人来时的方向,一抹尘烟斜斜飘在了半空上。
他脸上有了笑容,轻声道:
“不用你去了.....此战,赢定了!”
那边,耶律阿保机调集的部落军、皮室军从后方集结而来,以阵型的姿态奋力朝前推进,将溃败的同袍逼停时,有快马从后面带来了消息,这位马背上的皇帝听完汇报,脸色大变,本能的侧身回头,瞳孔都在阳光下收了收,就见尘烟在山道那头飘起,隐隐约约能听到无数铁蹄踏过大地的动静。
他猛地拔出腰间直刀,朝左右亲卫:“冲入敌阵,闯过去——”
随着耶律阿保机刀尖一指,一众亲卫跟随在后,纵马冲向道路外面。厮杀蔓延过来的阎宝、贺瑰、王彦章等将尚在人群杀出一条血路,难以注意到契丹后阵的大纛变动,一支数千人的骑兵从契丹军阵里分离出来,贴着山脚绕开了道路上的厮杀。
站在山崖上的一行人却是看的清楚,大春嚼着炒豆,急的又蹦又跳,指着绕行狂奔的一支皮室军大喊:“跑了跑了!”
窦威扯开嗓门,朝下方大吼:“契丹皇帝跑了,在你们左侧!”
声音远远穿去下方厮杀的战团当中,最先听到的贺瑰,他劈死一人,踏着尸体往边上挪了挪,目光穿过厮杀攒动的身影缝隙,便看到了契丹皇帝的日月旗正从侧面迅速过去。
“耶律阿保机!!”他嘶声大喊。
王彦章、阎宝、李嗣源等人也看到了,急忙让靠近边沿的石敬瑭带兵去拦截。原野上狂奔起来的骑兵有着碾碎一切的威势,哪里是仓促过来的士卒能抗衡?
甫一接触,就被撞的人仰马翻,阵型直接被撕扯开来。
“叫皇帝跑了,窦威大声叫契丹皇帝跑了——”耿青看的也有些焦急,想不到那耶律阿保机说将兵马丢下就丢下,当真一点都不含糊。就在窦威扯开大嗓门继续呐喊,轰隆隆的马蹄声骤然而起,由南向北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阳光下,浩浩荡荡的铁甲反射出一片片金属的森寒,九千数量的陇右铁骑成长龙蜿蜒山道,李存孝骑马冲在前方,视野尽头,直接忽略了厮杀成团的交战,目光锁定在了绕行原野的那支契丹骑兵,尤其是那移动的大纛。
他忽然抬槊指去右边:“不要追击大纛,杀向这边,耶律阿保机必然金蝉脱壳!”
逃跑还举着如此显眼的日月旗,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的,除非刻意为之。
轰隆隆——
黑压压的一片奔驰的骑兵,在奔行里迅速变阵,汹涌的朝右侧少有兵马厮杀的位置狠狠杀了过去。
“耶律阿保机——”
雄壮的声音响彻天地,一支小股的骑兵之中,戴着普通铁盔铁甲的身影下意识的回头,浩浩荡荡的汉人铁骑直追而来,为首那将,面容凶戾,冲上去的契丹骑兵,在他手上挡不下一击,直接就被抽离了马背,像打猴子一般,远远打飞了出去。
耶律阿保机头皮发麻回过头来,疯狂的抽着马鞭,口中不停大喝:“驾!驾!”
身后,陇右铁骑横扫一切,想要拦截的士兵如同被犁开的泥土,碾出长长的血痕。山崖上,顿时一阵士气大振,大春沿着崖边飞快的跑,指着在喊:“契丹皇帝藏在里面!他们就只有几百骑,大都督直接杀过去!”
他声音不比窦威,传去下方就被厮杀的声浪掩盖。
不用他说,追袭的李存孝也知道耶律阿保机就在这支骑兵当中,只不过换了身甲胄而已,就算不出,那就将这支骑兵悉数屠尽便是。
然而,刚过五里,隐约有城关落在了他眼里,以及一支契丹兵马正出城关迎了出来,在道路摆出了阵势。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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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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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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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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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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