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铮~~~
琵琶弦音节奏响彻庭院,随着葱白的指尖拨弄的越来越快,曲子越发急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厮杀到这里的江湖人两边算上不过七八十人左右,而对面除了一个美貌妇人诡异弹奏琵琶,看不到院中有兵马隐藏。
持续的弦音里,徐少林持着长剑靠近岳玄子、邓天王,看着大开的中堂内,坐在虎皮大椅上的身影,低声道:“此人难道就是那奸贼?”
“断然是了。”
邓天王一拄铁棒,冷哼:“自然是他,这么多年过去,他化作灰,老子也认识。只是等会儿要小心一些,此人如此作态,定有依仗。”
其实不用他叮嘱,岳玄子心里早已有了计较,入前院见到屠是非,定是专门等候他们了,要说那雍王没有准备,换做谁都不会相信,到的眼下,不管还有没有埋伏,都已经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或许琵琶弹奏的《十面埋伏》让气氛压抑,加上一路杀过来,不少江湖汉子心里憋闷,正在岳玄子思虑的片刻,有人将兵器在旁边假山岩石砸响,冲那边敞开的中堂,以及那虎皮大椅上的身影大吼:“诸弟兄,莫要被鬼里鬼气给骗了,真有本事岂会故弄玄虚,定是手中没有兵马,咱们一起杀过去——”ωωω.χΙυΜЬ.Cǒm
~~铮
那边,拨弄大弦的手指停下,最后一声弦声落下的铿锵有力,刹那间,中堂、小桥那边的庭院安静,坐在那张虎皮大椅上的耿青也停下晃动的脚尖,微微睁开眼睛,眸子冰冷的看着拥挤在桥头叫嚣的一帮江湖人。
口中不屑的‘切’了一声,空着的那只手抬起随意的挥了挥。
窦威掀摆跨出门槛,大腹便便的走到檐下,浓须一根根竖了起来,仿如狮鬃,不怒而威的立在那里。
“尔等擅闯已是死罪,打扰我主家用膳,更是罪无可赦,自刎还是囚杀,诸位选一个吧!”
声音沉闷如雷传开,岳玄子微微瞥去目光,桥下含苞的荷叶随水波轻轻摇晃,心里顿时一惊。
好强的内力,这人就是吼狮王窦威?
徐少林、邓天王不说,周围那些江湖人多少听闻过这类武功,刚才还叫嚷一起杀过去的汉子,此时也萎了。
“刚才那位好汉,叫嚣的厉害,可有胆子放马......”
窦威负着双手,挺着大肚腩,口中闷雷般的声音在最后陡然拔高,“.......放马过来啊——”
轰!
巨大的声响闷雷化作一声惊雷在庭院爆开一般,背对的中堂内,众人还好些,可外面的江湖人眼中金星环绕,耳中全是‘嗡嗡嗡......’的一片耳鸣吵杂,那之前叫嚣的汉子,就在众人视线里,全身猛地绷直,垫着脚尖缓缓拔高,捂去心口,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嘴角、耳鼻慢慢溢出一丝丝鲜血来。
吓得尸体旁边几人连忙后退。
‘我草.....吼死人了。’
看在眼里的耿青也有些微愣,连忙取下耳中绵团,他知道窦威当初受他启发,改练音波功了,想不到十几年的时间,还真让他给练出门道来了。
这一类功夫,耿青自然明白原理,陡然爆发出的声浪,确实会将人震的双耳失聪,甚至直接昏厥倒地,像这样吼死的,倒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他不由的看去角落里一桌,与秦怀眠悠闲品茶的九玉,多半是他从中教导了内力发劲一类的技巧。
九玉似乎也注意到了耿青的目光,嘴角只是勾了勾,仍旧慢慢品饮茶水与书生聊着家常,而后者却是以为雍王朝这边看来,是在示意,便拱手朝宦官告罪一番,抬手一伸一抓,将旁边的青木剑提在了掌中,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径直跨出了门槛。
谷磼</span>他性子直接,一手悬剑,一手轻抚须髯,笑容温和的看去桥对面。
“诸位今日擅闯王府,正好秦某在这里做客,倒想领教各位江湖好汉妙招,若是侥幸赢得一招半式,就当给雍王助助兴。”
这个老顽固竟学起别人拍马屁了。
耿青微微蹙眉,嘴里‘嘶~’了一声,看书生神色,一旁凶神恶煞的窦威,再看看那边咬牙切齿、或忐忑不安的一帮江湖人。
‘怎么忽然觉得.....我成了剧里最大的反派角色。’
‘不对,老秦出手,我还有什么乐趣.....’
“老秦停......”
耿青连忙开口,话只说了三个字,屋檐下灯笼晃动,秦怀眠的身影唰的跃了出去,袍袂翻飞,脚尖一点石桥栅栏,借力再次拔高,只听黑夜之中传出‘锵’的一声,剑光如白练,直接映在人群前方几个绿林汉子眸底。
“退开——”邓天王脚下一踢棒尾,翻到手中的刹那,跃上半空的身影由上而下,唰的冲入人群,剑锋呯呯呯荡开打来的刀剑,书生落地一瞬,剑尖点、刺、挑极快的落去那几人肩颈、面门。
数声“啊——”的惨叫里,秦怀眠落地肩膀向侧一顶,将人撞开,醉酒般的步伐,身形东倒西歪游弋人群之中,剑随臂展,无声的浸过空气,贴身一道道身影腋下过去,剑锋唰唰割破布料、血肉,所过之处撕出道道血光,人的身体倒成一片。
武艺高强的也能与书生走上几招,但都是越打越心惊胆战,此人剑法势大力沉,却又挥使的轻巧敏捷,每一下,都需要尽全力去接,稍有不慎,兵器就被打飞,落的身死下场。
徐少林冲去加入战团,他同样是使剑的,出师一来历练江湖,也有不足之处,可经过多年打磨,剑道上大有精进,知道对方武艺比他高,可少年心性,总要比试一番。
他手中长剑唰的递出,挽出一个剑花想将那中年书生注意力引来,然而秦怀眠看也没看他,舞起的剑光随意一击,轻描淡写的将这年轻人剑身荡开,再斩飞一人后,剑势不老,顺着力道又磕上来,拉出一连串火星崩飞。
旁人眼里两人不过互相递出一招,然而,顷刻,徐少林便发出一声惨叫,握剑的手掌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捏着断腕后退两步,腰间又多了两道血口,酒醉游弋的书生已经从旁过去,徐少林还站在原地,只是表情从痛苦变得呆滞,摇摇晃晃几下便栽倒在地。
引发的混乱里,岳玄子、邓天王也没在呆立,当屠杀在人群里爆发开来时,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冲向石桥。
纵然那檐下还有一个音波功夫了得的高手,可两人联手,一人拖住对方,另一人就能杀入中堂,至于里面那些身着常服的人,观气息上,就知是普通人罢了,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天王,岳某拖住那窦威!你速去宰了奸贼,你我一道脱困!”
两人双脚翻飞,点在石桥栅栏跃入中堂檐下,岳玄子扑身冲向窦威的同时,身后传出徐少林惨叫的一瞬间。
冲至中堂门槛的邓天王,犹如擎天巨人,“恶贼,受死——”
手中铁棒挥舞而起。
“就喜欢你们这样。”
虎皮大椅上,躺靠的耿青,抬起了手臂,黑洞洞的六孔火器正对挥棒跃来的魁梧汉子,然后,扣下了扳机。
轰——
巨大的火焰争先恐后挤出冰冷的六孔,喷涌而出,无数的金属圆粒一片黑云般穿过火焰扑向了那巨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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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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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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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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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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