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波斩浪般的骑兵长驱直入,一道道身影犹如收割的麦田成片成片的倒下,成千上万的骑兵集群冲锋,尤其由重骑开道,在这个时代有着恐怖的威势,巨大的撞击力下,人的血肉犹如泥浆在铁蹄下飞溅。
举盾的契丹步卒还未立稳,盾牌便是轰的巨响,连人带盾一起翻倒在地,踏过来的战马上,符道昭一枪将那士兵脑袋戳碎、带着鲜血拔出,往前猛地的一掷,将扑来的两个契丹人穿在了一起,斜斜插在地上。
“轻骑紧随——”他嘶声怒吼。
轰隆隆——
重骑拖着尘烟、碎肉怒潮般在人群中蔓延,朝着前方高速推进,迎面、左右刺来的枪林,正中或擦挂铁甲发出梆梆声响,划出道道白痕。ωωω.χΙυΜЬ.Cǒm
紧随其后的西北陇右骑兵呈小队,一支支交织流转起来,向着不同的方向以小队的方式进行切割,冲势一过,便丢了手中长枪,拔出刀锋朝着左右疯狂挥舞,黏稠的血浆随刀锋起落,不停升起、降下,也有骑兵速度缓下来被契丹步卒围住,连人带马刺出数道血口,齐齐坠地死去。
正在降下的旗帜下方,耶律阿保机并非因为惧怕,而是突如其来的汉人骑兵切入战场,一旦在对方冲势之中,发现皇旗所在,必然一往无前朝这边冲杀,对于还在冲击汉人营寨的前军来说,定会惊慌无疑。
好在杀来的汉人骑兵,并为注意到这里,耶律阿保机松了口气,翻身上马,朝左右挥了挥手。
“多日布局,终究没有成效,传令皮室军,将这伙汉人骑兵缠住,步卒徐徐撤出!”
“是!”
卢文进不敢多言,战场局势他也看得清楚,这支汉人骑兵杀进来,第一时间拦腰斩断冲击营寨的契丹军阵,让首尾不能相连,进攻的节奏已经失效,必是拿不下来了。
不久,传令的号角吹着只有自家能听懂的讯息。
一支驻守中阵的两万皮室军动了起来,自中阵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切入战场,迎着如入无人之境的汉骑杀了过去。
这些都是耶律阿保机起家的御帐亲卫扩建的军队,选各地契丹人组建而成,装备精良、对乘骑更是熟悉,身负四张各不同的弓,极为凶悍。
而迎去的陇右铁骑,是耿青这些年全力打造的骑兵集群,与契丹骑兵不同的是,身上甲胄多是半皮半铁,用西方传来的甲胄,重新改良,而西北战马不同契丹的杂胡,更具有爆发性。
陡然接触,两边直接拼杀到一起。
一名皮室军骑兵百步换弓,再到稍弓拉弦射出一箭,冲来的陇右铁骑抬手用小盾挡下,两马交错的刹那,那铁骑抬手就是凶狠的一刀,前者拿弓挡去,弓身断裂,刀锋顺着他手臂划出长长的伤口,那皮室军骑兵吃痛丢弓,另只手反手拔刀。
摇晃的视野间,更多的陇右骑兵撞击过来。
“杀!”
歇斯底里的嘶吼响彻的下一个刹那,混散的陇右铁骑奔涌在人群中撞去皮室军,刀锋呯呯呯的磕碰,或弹飞,留下空拳与敌人搏杀,两边切入阵列的战马与战马相撞噼啪的血肉撞裂声爆响,许许多多的人在这一刻坠下马背。
燃烧、厮杀的军营之中,王彦章判断着战场局势,他在后方从马背上的视野望去外面庞大的骑兵集群拦腰杀入敌人中间,兴奋之色爬到了脸上,当即组织最后保留的兵马,仅三千六百人,投入到了锋线上。
“援兵已至,诸位同袍,杀出去,里应外合,迎援兵——”
“杀!”
“杀!”
士气陡然一震,勉强支撑的士兵齐齐呼应,挥着兵器全力向前推进,而对面的契丹人,则一面顾忌背后突然出现的汉兵,一面与不断反冲击的敌人抵抗,厮杀一夜,能撑下来的,几乎全靠意志在撑了。
呜——
此时外面号撤兵的号角声传来,冲杀的契丹兵马渐渐减小了攻击,原本散落四处的步卒、骑兵开始收拢整队,由弓手、骑兵放着箭矢还击骚扰,被步卒掩护着往营外撤走。
王彦章、李嗣源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下令追击,起初还有些许效果,随后就被契丹人反击打退,后撤的路线上,到处都能看到人的、马的尸体延伸开去。
吃亏后的兵将相隔一定的距离,效仿契丹人用弓箭远远的还击,就算王、李两位主帅催促的命令传来,也不敢随意上去,只吊在后面。
王彦章不由泄气,这样的局面已经算是最好的了,那马背上一手建立契丹的皇帝,并不会因为他是胡人就看轻,相反,看到对方军队进退有度,心里多少是有些服气的。
“不过,此生能与这样的对手一较高下,是行伍以来最大的快事,纵往后马革裹尸,亦是无憾!”
相比他,李嗣源坐在中军营帐门口,看着有序退出的契丹兵马,是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石敬瑭过来时,看着他满身伤痕,也知道仗打到这个时候,他们算是惨胜了。
号角声延绵。
冲杀步卒、骑兵阵列当中的骑士,一槊重重砸开,杀来的一名皮室军骑兵伴随马头爆裂,被拦腰打的倒飞,李存孝一勒缰绳,目光冰冷的回头,望去吹响号角的方向,随手拔刀,将想要偷袭的一个契丹步卒削下脑袋。
刀锋迅速归鞘,李存孝一转马头,顿时朝号角的方位再次发起冲锋,周围亲卫骑兵急忙跟上,分去左右护卫。
此时,他声音适时喊出。
“传令给王彦章,随我一起冲——”
周围轻骑纷纷跟上,符道昭领着党项重骑落在了后面,令骑夹杂其中跑动,吹响了号声,引起后方营寨的王彦章、李嗣源等人注意,二者急忙发出命令,李存审、谢彦章、阎宝、贺瑰带着麾下部将也在飞奔。
片刻间,马蹄、人的脚步轰鸣炸开,追在撤退的契丹军阵后面向契丹中阵迫去。
“走!”
耶律阿保机站在高处,望着战场上汉人数支兵马不要命的朝这边突进,他兜转过马头轻声道了句,颇为可惜近些时日的布局。
“终究是功亏一篑,但战事还未结束......汉人!”
视野间,兵锋蔓延过来。
战场上,一马当先的身影劈波斩浪般杀出重围,一袭红色的披风在风里招展,挥舞长兵的双手间,全是黏稠的鲜血、碎肉,他目光所及的方向,只有一根木柱立在地上,那地势的高处,哪里还有契丹皇帝的身影。
回头,契丹军阵还在后撤,跟随他而来的铁骑、远方营寨中的步卒艰难的推进,但整个战场的局面。
算是赢了一局。
........
晨光变成了灼热的烈阳,知知的蝉鸣声里,相隔数十里之遥的方向,有着远离战场的安静。
听着蝉鸣此起彼伏,耿青骑在马背上,双眼微阖,手里抓着一个时辰前送来的情报,脑袋却一点一啄的打起瞌睡。
不久,有奔马从远方回来,将他惊醒,看着新送来的情报,耿青打了一个哈欠。
“终于轮到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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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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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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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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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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