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黎非凡这个炮灰被书奕轻朋友揭穿虚假面目,撒泼发疯,更是在出于嫉妒险些出手伤了书奕轻的时候,霍韫启骤然现身。
他一把捏住黎非凡的手腕,眼底风起云涌。
但他隐忍,他不动声色。
他抱着黎非凡的姿势看似保护,实则钳制,而对面他真正想护着的那个人,却跟瞎了眼一样硬生生误会他,难以置信,眼底含泪,然后说出那句经典名言。
“他究竟哪里好?”
男主冰冷回应,“你管太多了。”
一个伤心欲绝,一个默默自苦。
读者:好虐!
读者:我也想问这个黎非凡究竟哪点好啊?!
读者:作者傻逼,就算为了表现主角之间其实是误会,但黎非凡这角色也太工具人了点吧。这种情节难道就为了衬托主角受高风亮节?
读者:我书宝好可怜,但相信我二爷他还是爱你的。
黎非凡:去你大爷。
工具人没有尊严?
不,原身或许没有,但他现在有了。
朋友找麻烦这个情节倒是不变,但是他不再是人群中那个被注视的笑话,不再是制造误会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他甚至用不着某人狠狠捏着他的腕骨,自动就为他化成风,化成雨,化成二爷的小棉衣。
开口先看似责怪对方来得太晚,马上又接着道:“这奕轻都等你好半天了,我刚刚有些着急伤了他朋友,你私下想办法替我找个补,就当我赔礼道歉好不好?”
先认错后主动,进退得当,大度宽和。
完美。
那些人刚刚亲眼目睹他砸人一酒杯的手有多干净利落,此刻心颤抖得就有多像风中的落叶。
只想感慨不愧是能跟在霍二爷身边的人,这前后切脸的速度,一般人怕是拍马都赶不上。
黎非凡可管不了那么多。
他从始至终就奉行一条法则。
这本书里他这个人物处境,伺候好老板也就是在为自己行善积德。
对待老板是什么,言听计从,让往东不要往西,让你当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就不要妄图成为爬上床的朱砂痣。
他甚至都没改动剧情,毕竟看看书奕轻现在的脸色,大概率已经是问不出那句“他究竟哪里好”了。甚至不用霍韫启自己出口伤人,对方已经像是被穿透了七八个窟窿,傻傻站在那儿。
黎非凡是不知道霍韫启看见他这幅样子究竟心不心疼。
他只是做好了自己该做的部分,至于主角之间的内心活动,抱歉,他没有读心术。
果然,这站对了角色定位,并没有出现霍韫启情绪变化的情节。
黎非凡甚至发现自己挽住的这条胳膊从始至终都没有抽离。
他很快听见斜上方传来一句询问,“为什么跟人动手?”
这声音沉而稳,不带情绪起伏,更没有责怪刁难,就像是他真的只是在询问这件事而已。
黎非凡不自觉一顿。
他刚刚光顾着想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动作,什么话才能显得不刻意等问题去了。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刚刚后面出现的这群人中间的人就该是霍韫启。
是的,一群人。
他应该是刚会完客带着人出来。
黎非凡此刻才后知后觉,鼻端萦绕着一股淡淡香气是从旁边的人身上传来的。倒不像是那种会惯常用的香气,更像是他沾染了会客厅的香氛气息。
黎非凡往边上扫了一眼。
对上那双眼睛指尖一麻。
这霍韫启起码比他高大半个头,如墨般的眼睛深邃有力度,五官清晰深刻。他穿着深色正装的外面披了件大衣,显得肩宽背阔,一双腿长到逆天。不愧是主角,即使气场很强但给人的感觉其实没有多少侵略性,甚至是沉静儒雅的,是非常容易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的人。
但黎非凡清楚,表象仅仅是表象而已。
这人用时一年掌控了霍家,未来三年内所拓宽的版图在整个盛京市都让人难望其项背。
大约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导致黎非凡对上他就立马有一种被盯上的悚然感,连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但他很快压下心神恢复正常。
回答他刚刚的问题,笑了下,“没什么,一点小误会,二爷要有兴趣的话私下问问奕轻少爷,毕竟是他的朋友,我说了要是引起更大的误会就不好了。”
霍韫启再扫了他一眼,黎非凡朝天看去当做没发现。
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这话挺婊的。
霍韫启没有为难他,很快收回目光,转向了书奕轻。
而书奕轻张张嘴,被霍韫启一看显然思绪更就乱了,他想辩解不是他朋友故意找事,但是他又发现的确是他朋友先上前开口的。
他想问为什么?他印象中的二哥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从不像爸爸哥哥那样宠着他,不会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喊他小奕,但他知道他对自己还是不一样的。
不应该这样?他怎么会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什么都不说?
他真的是在责怪自己吗?
是的,一定是的,他还让另外一个男人随便挽着他的手,他从不轻易让人近身的。
尤其是他身边那个男人。
他总是笑得那么放肆,像一朵浓色玫瑰,又像一副彩色油画,那种从不闪避的自信由内而发,像是他生来就该站在那里。
书奕轻整个人已经不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了。
黎非凡无意间瞟到他的时候倒是惊讶了一瞬,心想打击有这么大?
书里虽然有误会,但书奕轻应该是骨子里韧性挺强的人。黎非凡可记得在自己各种绑架啊制造危险的时候他都很有信念,坚信着霍韫启终究会出现,相信他们的感情和别人不一样。
虽然三年后他才算是和霍韫启修成正果。
但黎非凡可不想在自己还没有功成身退之前直接把人给打击太惨,要是他出门真和男二或者男三跑了,他怕霍韫启活剐了他。
黎非凡还在想要不要找点机会补救补救,就发现霍韫启一个眼神过去,高升就立马去到书奕轻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直接把人带走了。
得,他心想,他就不该咸吃萝卜淡操心。
大半个小时候过后的正式晚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玉京园的第一场宴会其实只开放了整个园子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不少人虽然是冲着霍家的面子来的,但进到里面无一不为之赞叹。
池塘,花园,九曲回廊,雕梁画栋。
处处透露着精工巧匠的古朴,又毫不违和地嵌进了所有现代化顶级设备。
奢侈和品味并不互斥,但只要但凡挂钩,没有一样不是用钱砸出来的。但区别就区别在人家不仅不觉得你像个暴发户,还得称赞你低调有文化。
连看你养的那只麻雀都觉得是闪着光。
黎非凡中途下场换了身衣服。
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包裹住薄而宽阔的身形,一举一动间都能让人遐想这幅身躯下的寸寸肌理是如何地完美分布才看起来如此恰到好处。
放下的头发长度刚好零落地没过脖颈,全部往后梳露出光洁额头。
他始终笑着,穿梭于人群中间举手投足都显得游刃有余,惊艳非常,自动吸引人上前搭话。
“黎先生。”大腹便便的男人递来一张金卡,像是对他很有好感,热情邀请说:“鄙人在城南开了几家私人会所,有空可以过来玩儿啊。”
黎非凡笑容端到最大弧度,拿手接过看了看说:“胡总邀请,那肯定赏光啊。”
“老胡你那官腔是越打越让人发笑,还鄙人。”另外几个中年男人借机围过来笑称:“你那是什么地方,小心人二爷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滚蛋!老子那正经地方!”
黎非凡像是跟他们多熟似的。
“没问题啊,二爷不会那么小气的,有机会带二爷一起去。”
“非凡啊,我就知道你这人能处!”
“还是老胡你面子大。”
“就是,那我城郊那山庄有空也得请二爷去坐坐,到时候请非凡兄弟也一道赏光。”
黎非凡灌了两杯酒下肚,手里的名片至少捏了有七八张。
他一边骂这些人才都是狐狸变的,一边还不得不应对他们。
他知道过了今天,他算是把“霍韫启的人”这几个字坐实了。
少不了人为了各种原因巴结他。
如果他要在这个位置上站稳脚跟并拿到一定主动权,这种面子功夫以后还有得他应付,毕竟他撑的是霍韫启的场。
黎非凡倒是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难对付的事儿,他上辈子就是这样的社交场混大的,玩得开的时候男男女女什么没见过,有的时候完全当个消遣。
“非凡啊。”刚刚那圈人里有人上前搭着他肩膀,压低声音哥俩好似的和他说:“大家聊得来,我看你合眼缘倒是多嘴一句,我听说霍二爷跟书家那小公子关系倒是不一般。霍二爷我不敢多嘴,但你自己可要多长个心眼,别到时候让有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黎非凡喝完杯底最后一点酒,透过玻璃杯看着旁边这个陌生的男人。
勾了勾嘴角,“多谢大哥提醒了,我想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那就好。”男人看着他发红的脖子,像是被刺激了一样松开手。
黎非凡在男人走后眯着看了看他的背影。
这个提醒来得突然,让他好奇这究竟是因为情节变动触发的提醒,毕竟正轨里他是给主角之间制造阻碍的重要人物。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是霍家安排进来的人。
因为霍韫启把书奕轻送出国的根本原因,就是霍家底下暗潮汹涌,保不齐就有人想要从他这里试探霍韫启和书奕轻的关系究竟发展到哪步了,进而抓住霍韫启的软肋。
黎非凡只为此分神了半分钟。
很快再次和来搭话的人谈论开。
……
此时玉京园的中心湖也在今晚的开放之列,视野最好,几乎能看见对面以及湖周的所有地方。但是湖心亭这处位置其实真正没有几个人。
唯有亭子外面的木甲板上安放了几张实木沙发椅,中间的深色茶几上茶烟袅袅,倒像是特地开辟出来的一处闲适清净场所。
霍韫启就坐在左侧的长沙发上。
他左手倒茶,腕上的手表并不扎眼,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不疾不徐的感觉。
对面有人调侃,“你还有心情喝茶?看看对面都快成别人的主场了。”
“你要是想出风头现在去也不晚。”霍韫启随口说。
“什么别人。”旁边人接过刚刚那人的话,“那是他霍二自己人。说来也是奇怪啊,上次我也见过他,当时就是在那个陈总的场子里,因为别人一句话不对闹得跟撒泼似的丁点不会看人眼色,完全没脑子。”琇書蛧
这人说着似乎越发疑惑,问霍韫启,“之前高升不还说你发火把人踹池子里去了,能惹你发火实属不易啊,可我看你怎么不仅没把人吓着反而像是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
如果黎非凡知道另外这两个人的名字,就知道其中一个叫迟靳,算霍韫启多年老友。而说他吃了豹子胆的男人是书里默默守护书奕轻的男三,成予南,但他直到最后郁郁而终都没有说出自己喜欢书奕轻这件事,都是一起长大的交情。
此时凉亭外高升走过来打断了话题。
成予南看见了,第一个开口问:“人安顿好了?”
“好了。”高升走到霍韫启身后,微微弯腰说:“二爷,已经给书家父母去过电话了,书少爷在国外的学校也打过招呼。”
霍韫启嗯了声,放下茶壶。
成予南看着霍韫启,“你打算怎么办?暂时先让奕轻住在这儿?”
“休息好了送他出国。”
“你还跟以前一样狠心。”
霍韫启显然无心继续这个话题,端着茶杯靠在沙发上往湖对面看了两眼。
“你教的?”霍韫启边喝边问了这句话。
听起来没头没尾,但奇迹般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身后的高升发现在座的几个人因为霍韫启一句话全部看向自己,哽了哽才机械性回道:“没有。”
“他提过什么要求没有?”
高升摇头:“也没有。”
霍韫启右腿搭上左腿膝盖,修长的手指中间捏着空茶杯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有些长进。”
“不管他提什么要求。”
“满足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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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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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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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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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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