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仲戊你先押在牢里,一切皆按照罪名板上钉钉那般处理,对外也叫衙差随意散布慕二爷因为伤人致死落入大牢,秋后怕是就要被发配了这一类的消息。”他对孔县令吩咐道,“除此之外其余诸事皆不用你过问,你只管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便是了。”
孔县令听得出来袁牧这是另有打算的,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瞟了一眼袁牧身后的慕流云,连忙满口答应下来。
过去慕流云帮着自己查案子的时候,自己遇到搞不清楚状况的一律就依着慕流云的意思去处理,并不多说多问,最后往往结果都是令人满意的,所以孔县令对这种做事风格倒是也习以为常,他虽然作为县令,审案子的能力平平,但胜在不多言不多语。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袁牧便和慕流云一道回了慕家,慕流云没打算去牢里面看看自己那二叔,毕竟现在什么事情也不可能去给二叔交底,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跑去,免不得又要被他骂个狗血淋头,指不定说出什么狠话来。
虽说慕流云对二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早就见怪不怪,也是不痛不痒,不过嘛,很多事就是那样的,无所谓,但是没必要。
之后的几天,慕流云和袁牧没有什么事,中间袁甲回去了一趟提刑司,带了一些公文回来,袁牧便每日在慕家处理公事,慕老爷的书房俨然快要变成了他的书房。
慕流云清闲得很,有时候去看看自己的小徒弟是如何给人家当师父的,看着沈傜教那几个女子一些入门的基本功,她忍不住在后面跟着比划比划,把那几个沈傜她们逗得前仰后合。
不过一共就去了两次,她便被沈傜给轰走了,原因是她一去,那几个姑娘练起功来不是用力过猛,就是忍不住走神,严重影响了正常的进度。
就这样,慕流云少了一项消遣,只能要不然陪着母亲去巡铺子,要不然就在书房里面,袁牧处理公事,她坐在对面看看话本,看话本看腻了,就放下话本托着腮看看袁牧。
这人要是模样生得好,果然是天赐的福气,的确会莫名其妙就讨人喜欢许多。
就像袁牧,明明专心致志地处理手头的公事,眉头甚至都没有松开过,但是慕流云在桌子对面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就感觉好像欣赏一幅画似的,让人一颗心又安稳又愉悦。ωωω.χΙυΜЬ.Cǒm
更重要的是,这一幅画可不是谁想要欣赏就都可以随便欣赏的。
慕流云对自己心里面这一种莫名的骄傲是这样理解的——人果然都是贪婪的,享有一种别人所不具备的特权,就足以让人开心得心里面冒泡泡了!
下午的时候,慕夫人从外面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小五儿,小五儿之前本来是被留在提刑司的,不过估计是一个人在那边实在是闷得慌,上一次袁甲回去帮袁牧拿公文的时候,他就赖皮赖脸的跟着一起回来了。
这小子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慕流云到提刑司去之后的日子,他不光和袁乙混得很熟,成天想方设法跟着袁乙屁股后头,就连一脸横肉的袁甲他也是一丁点都不打怵。
慕夫人巡铺子有些乏了,坐下之后捶了捶自己的膝盖,没怎么说话,看起来有些神色恹恹,倒是小五儿精神头儿十足,见到慕流云便嬉皮笑脸迎上来。
“爷!你猜怎么着?”他献宝似的对慕流云讲道,“今儿我陪夫人去巡铺子,夫人看我无聊,正好她也觉着口淡,给了我一点钱,让我去买些蜜饯零嘴儿什么的,我就去了集市上。
然后,我就听见他们那些人都在议论,说二房家的老爷把人给打伤打死,被关在大牢里面,估计回头就算不是砍头,也得流放个百十里地开外,十年八年不许回来!
平日二房老爷在外面估计是实在是太招人厌烦了,我看那些人七嘴八舌就跟讲笑话一样,没有一个觉着他冤枉的,都恨不得看他被流放呢!”
慕流云对这样的一个结果倒是并不惊讶,当日袁牧已经吩咐过孔县令去做,孔县令别的不行,听话的本事还是相当厉害的,一般不会给弄走了样,所以现如今街市里面到处都在议论,这倒是正好跟他们希望的一样。
只不过,眼下她想到的是另外一茬。
“我娘在外头也听到那些市井传言了?”慕流云压低了声音,问小五儿。
“那肯定听到了呀,夫人她老人家耳朵又不背!”小五儿觉得自家主子这话问得有点傻。
慕流云摆摆手,示意小五儿忙别的去,把他打发走之后,又回到客堂里头,也不说什么,只是径直站在母亲身后,动作熟练地帮她揉肩。
慕夫人起初是不想让女儿帮自己揉肩膀的,怕叫家里的下人见着,觉得少爷这么大的人了,给自己娘亲揉肩膀,有点缺少男子汉气概,不过转念一想,她们娘俩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相互表达一下关心还总得背着别人,着实也是够憋屈的,现在有袁牧作保,估计也快要见着亮了,心里头那根弦可以略微送一送。
这么一想,她也就没有作声,默默享受着女儿的孝心。
慕流云一边帮母亲揉肩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亲的情绪,见她情绪始终不高,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我看您额头中间都拧疙瘩了!”
“也没什么,就是今日在外面听人说,你二叔的那个事情许是板上钉钉了,之后到底是要如何处置,孔大人还没有发话,估计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慕夫人皱了皱眉头。
“娘是在为没有把二叔给从大牢里面捞出来感到忧愁?”慕流云问。
慕夫人抿了抿嘴,扭头瞪了她一眼:“你是头一天认识你娘我?若是他没做伤天害理的事,自然不需要别人去捞他!若是他真的做了坏事,难不成为了那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我还得让我儿冒着犯大错的风险?捞他作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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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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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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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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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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