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没回采石场,而是迅速往城中达楞他们的居所去了。
那边负责接应的两姐妹一看范婉来了,立即叽叽喳喳的报告起了最近这段时日城中的变化,以及她们发展的革命队伍。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范婉亲自教导且愿意带出来的人才。
这半年来,她们发展迅速,如今东南西北四方都有她们的情报处,几乎每旬都会有新成员加入,虾蟆山成为了那些人心目中的圣地。
一听说他们是来解放宁古塔,要将宁古塔变得和传说中的虾蟆山一样,许多有志之人便立即加入了他们。
不得不说,老百姓的诉求自古以来就是那么单纯。
吃的饱,穿得暖,日子过得下去就好。
子孙若是有本事,能参加科举,当个一官半职的,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好事,若是考不上,他们也不觉得心气儿不顺,只觉得就是当个普通人的命。
可偏偏清廷强势,对满人优待,汉人就算考学上进了,在朝廷里也不受重用。
这般一想,还是汉人当皇上的好。
虽然动机不纯,但目的是一样的,所以也无所谓他们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先收进来再说。
范婉的信号弹同时也引起了城中其他人的注意,只是普通百姓是联想不到信号弹的,毕竟范婉的信号弹与如今供给观赏的烟火差不多,直窜云霄后又迅速熄灭,甚至连个声响都没有。m.χIùmЬ.CǒM
只有将军府的人信道不好。
只是……
若巴海还在城中倒是还好,毕竟他威信足够,能镇压全军。
可偏偏巴海得了信,说恭亲王常宁从京城往黑龙江来了,为表尊重,也怕恭亲王在人生地不熟的宁古塔走错路遇上野兽群,于是亲自跑到宁古塔边界迎接去了。
如今的宁古塔城池便交由他的长子额生,以及两位幕僚掌管。
额生是满人,是吴兆骞的学生,吴兆骞是顺治年间的状元之才,写得一手好诗文。
当年生活安定下来后,他甚至还组织了宁古塔的第一个诗社,写出了许多流传古今的诗句来,但这也足以证明,吴兆骞的内心是浪漫的。
为人师者,自然不容许有私心作祟,做出故意教坏别人家孩子的事来,可到底心底对清廷满人还是有了怨愤,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学生未来成为一个上了战场杀人如麻的家伙。
于是在选择教导的知识时,也就往仁义敦厚的方向教了。
所以说……
额生的性格在吴兆骞看来是中庸,在巴海眼中,就有点软弱了。
性格固执强硬的巴海去了宁古塔边境,性格中庸的额生拿着城中邸报,连续看了几遍后才叫来了巴海的副官,想叫他到城里查探一番,看看那白日信号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只可惜,范婉跑的快,副官查了半天也没查出来。
最后额生没办法,只得叫守门的将士们多注意些,一旦有异动,就立即前往将军府报备。
达楞他们也早已准备妥当。
范婉的信号弹一出,山上就动了起来,这半年来陆陆续续上山的人出了两个采石场的罪犯,还有虾蟆山送过来的学生与毛熊大兵。
人数不多,拢共加起来不足五百号战斗力。
但是其中至少七八十号人是虾蟆山出来的,各个能打的很。
一行人换上清军的甲胄,拿上清军的武器。
将军府兵器库里消失的辎重,就这么离奇的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天一黑咱们就攻城。”
趴在草窝里,达楞给所有人下达命令。
“是,首长。”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要求叫‘首长’而不是‘将军’,但莫名的,这个称呼叫人喊起来有种打从心底里的臣服感。
被叫首长的达楞也是美滋滋。
很快,天就暗了下来。
入了秋的宁古塔白天总是特别短,而夜晚却很漫长,几乎酉时一刻天就彻底的黑了下去,由于资源不丰,普通百姓人家也舍不得点烛火,便这样抹黑行事,早早就上了床,若逢阴历十五天气晴朗,夜里还能蹭点儿月光干活,可偏偏现在是月末,不见月色,只见繁星。
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
范婉轻装上阵,换上一身单薄的夜行衣,如鬼魅一般的翻身上墙,一路朝着南门方向而去。
巴海是去过京城的,回头做了黑龙江将军,将这宁古塔的方位设置也设置的与京城一样,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将军府地处正中偏西,却又远离西城门,但自将军府起,一路到西城门都是军队驻地,那边住满了披甲人。
好在宁古塔环境险恶,资源贫瘠,几乎没有人会来攻打。
所以这些年日子过得还是很安逸的,再加上本地原驻居民不足三百户,所以纵使将军府在这里,但防卫力量却并没有很多,不过五百余人罢了,其中一百人还是采石场小吏。
更多的大军则是去了雅克萨战场,跟随另一位黑龙江阵前将军彭春,打毛熊大兵去了。
当然,这也给范婉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东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趁着巡逻的从巷子口路过,伸手就抓了一个拖进巷子里,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甲胄的小兵走了出来。
守城的大约三十人左右。
天寒地冻的,各自都不认真。
范婉走过去的时候,还看见角落里几个守城兵抱着□□蹲在地上掷骰子。
走过去凑凑热闹,就看见里面烧的白瓷骰子在碗里旋转不休。
再走到另一边,又听见两个守城兵靠在门洞里的墙壁上,谈论北城哪家窑子里的姑娘对味儿。
“春喜阁里的槐花姑娘据说当年是跟着家里的老子一起流放过来的,因为路上没遭罪,细皮嫩肉的进了城就被将军府看上了,前些时候,不知被查出了什么阴私牵连了,如今在春喜阁已经挂牌接客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听说身子被家里的少爷给破了,不然还能定价买初夜呢。”
“破了算什么,明儿个告假,咱们也去尝尝将军府少爷尝过的滋味去?”
“那感情好。”
两个臭味相投的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来。
范婉听得心里腻歪,前些时候将军府里确实处理了一批人,据说一直坐在佛堂里吃斋念佛的夫人出手了,后宅不少莺莺燕燕做了通房没当上姨娘的,全给发卖了。
只是范婉没想到,从将军府出来后的丫鬟通房们,居然落魄到要进窑子。
再听听这二人语气中的戏谑与不屑。
范婉冷静的抹了他们的脖子,然后悄无声息的走到大门前,开始推那根巨大的门栓。
当其他人终于发现不对的时候,范婉猛然发力。
门栓被轰然推开。
东城门,缓缓的打开。
而门外,一根根火把,一个接着一个的亮了起来。
穿着与他们相同甲胄的骑兵们军姿肃穆的站在城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城门上的哨兵居然都没有发现。
“来人啦——有人闯城门啦——”
随着一声尖叫,整个宁古塔城池,震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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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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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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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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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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