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关乎他们的前途。
这8千石粮食自己拿回家,一点问题都没有。
因为自己手里实实在在有5万两银锭。
但想分发下去,激励屯田兵做事,怎么也得先找个合理的理由才行。
说好听点你这是有关系、有办法,能为下面的兵丁某好处。
往坏处说,自己这就是以利收买军心。
这是想干嘛?
造反?
石仲魁不由想到了宛平城和大兴城的乡绅们。
作为本地地头蛇,说宛平县令等大小官吏和乡绅们,完全不知道宛平城外有自喷泉和湿地,那是不可能的。
石仲魁没记错的话,此时的宛平城,也就是未来的房山。
一个长沟湿地公园,就一万多泉眼长年喷流不息。
湿地面积173.33公顷,也就是1.7万亩,要是算上周围可以利用的土地,绝对超过十几万亩。
这还是未来不停开发才剩下的湿地,按照宛平土地的估计,湿地的面积应该能有3万多亩,甚至更多。
唯一的麻烦是,柳鱼儿在湿地内好几个形成的湖泊里,感应到了不少精怪的存在。
修为虽然不算高,可要是有一只跳出来捣乱,肯定会吓的屯田司的青壮不敢再去开荒。
而这或许就是本地人,不敢去开荒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仅被吓到了,开发成本肯定也不小。
但这就便宜了石仲魁。
而且他也只向工部左侍郎邹恒毅,和屯田司的郎中高永民承诺了开荒1千亩,也就是一两个村落的耕地面积而已。
边长666米乘以1千米,走路绕一圈大概也就三十分钟。
这天一早,几十个家中至少有千亩良田的乡绅,怀着期盼和不安,汇集在宛平城最大的酒楼。
前两天湿地周围的大小地主,都接到了钦差官署衙役的通知,而愿意来的其实一半都没有。
石仲魁找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募捐。
不过在这之前,他先向工部要钱要粮而不得。
又去了户部,再次被拒绝后,石仲魁开始登门堵工部和户部的两个左侍郎。
六元魁首上门,即便是三品大员家的门子,也不敢蛮狠到赶他走。
反而后院的老太太、夫人们,听到门子的汇报,那叫一个激动。
不仅家中公子全出来迎接,就连五六岁、十来岁的男孩,都规规矩矩的出来请教。
目的无非是希望能得到石仲魁的教导。
即便拜师不成,只要石仲魁考教一番。
说一句,‘会读书’,那这孩子不仅家中更重视,士林也会知道这孩子。
说不定就有‘神童’的呼声传出来。
石仲魁因为多多少少得了邹恒毅的关照,在他家时,不仅以子侄之礼见了老夫人。
还真真切切的考教了邹恒毅长孙的学问。
听着已经11岁的小家伙,战战兢兢的回答问题,石仲魁嘴角一笑,夸了句,‘功底是有了,保持这个状态两三年,一个秀才是没问题的’。
乐的在场的邹家成年男丁,满脸都是笑容。
这可是连中六元的科考魁首说出来的话,谁也不会在这事上反驳。
而且仅凭借这一句话,今后县试、院试的主考县令、知府,心里必然会嘀咕着,要是不取这孩子,那是既得罪左侍郎,又得罪状元郎。
只要文章过得去,县试、院试肯定没问题。
到了府试,因为是学正主考。
就更容易开绿灯了。
因为一省学正早已经从宋时的从九品,从八品,一路到现在的必须由翰林院的翰林们担任。
翰林院的同僚,还真没几个愿意得罪他。
以科举论出身的社会,就如以出身论贵贱的九品中正制一样。
即便官职比他大,心里上还是会低他一头。
当然,有仇的反而是坏事。
邹恒毅下衙回家后,只能带着石仲魁去了书房。
而且,他还必须先谢谢石仲魁,这才谈公事。
隔天再去户部左侍郎家时,待遇一下子又高了一等。
刚下轿子,门子通报后走进侧门,院子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下人。
按照和邹恒毅一样的套路来了一遍,户部左侍郎赵伯春只能捏着鼻子答应帮他。
而且走的时候,还亲自送他出门。
直到他上轿离开,这才进门。
这事很快就传遍京城,不少家中有读书还算不错的子弟的家族,那是恨不得八抬大轿请他上门。
搞的贾政再也坐不住的直接找上门,然后贾兰就加入到了走读的行列。
至于贾宝玉,这家伙倒是巴不得上门请教,顺便有出门的理由。
只不过讨论的肯定不是四书五经。
石仲魁打算开荒,来要钱的事,也很快传遍的朝堂。
一些早就盯着石仲魁开荒的官员、勋贵,自然而然开始帮他说话。
最后不仅拿到了三千石粮食,还让他如愿的拿到了,可以找乡绅募捐的公文。
至于官正宏的案子,除了有训斥石仲魁看护不利的公文外,什么事都没有。
而且在他待在京城期间,就已经送去了刑部复核。琇書蛧
石仲魁一句‘要维护读书人体面’的暗示,逼得刑部的刑部只能结案。
否则必然有更多人找刑部的麻烦。
不过刚入官场,手下就有人畏罪自杀,有人觉得石仲魁一身正气,也有人更加警惕和防备着他。
但整体来说还是好的,毕竟这案子其实经不起琢磨。
稍微想想就猜到,他已经把事情压到危害度最低的程度。
别看戏文里的包大人明传千古,但换到现实里,基本上没几个人愿意和他一起共事。
但要说谁是最被同僚讨厌的人,那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范文正公,肯定排在包大人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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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家中至少千亩地的大地主们,一听是要自己捐粮、捐钱,心里顿时一万个不愿意。
而且,这次来的人连一半都不到。
更别说那些家里有几十亩、几百亩土地的乡绅就更多了。
自己捐了钱粮,不是让其他人占便宜了嘛?
石仲魁早有准备,让薛蝌带着人把一副图册挂了起来。
别说乡绅了,就是陪着来的宛平县令,都目光热切起来。
修整河道、灌溉系统,本身就是政绩之一,而且还是极容易加分的一项。
上官喜欢,士绅更喜欢。
离任时,万民伞都可以玩玩。
“大人,您要是真能做到,我家第一个捐1百石粮食。”
一百石等于1.2万斤,换算成现代的重量,其实也就6、7吨。
别看数量不多,可即便是灾荒年,宛平城县令求粮,这群人也没大方到一开口就给一百石的地步。
而且定下调子,后面的人差不多也会是这个数字。
毕竟这不是灾荒时白给,而没任何回报。
要是给少了,今后都没足够底气在灌溉时,和人争夺水源。
四十多人募捐下,最后刚刚过五千石。
石仲魁暗道这群家伙其实精明着,五千石也就是五千两银子换来一条足以惠及子孙的水源,怎么算都划得来。
而且平均一百多石,也就是一年收获粮食的十几分之一而已。
石仲魁倒没生气,本来就没想过这群地主老财能有多大方。
加上之前从上面要来的三千石和结余的一万三千石,手里一下子就有了两万一千石粮食。
拿到粮草,也有了合理解释粮食来源的理由。
石仲魁当然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有宛平土地公的帮忙,想在茫茫山野中,选十几次处海拔高度比外界高的自涌泉,就如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自涌泉说白了,就是地下暗河流动时,水流遇到岩石裂缝时,要是水压足够大,水就会顺着裂缝被水压冲出来。
所以不少山上,才会出现自涌泉。
当然,这也受到季节和降水的影响。
降雨后,水渗入地下河,自然会增强水压。
从薛金平手下的三千屯田兵中,选出500人,带齐长矛弓弩和帐篷、粮草,跟着骑在马上的石仲魁,花了半天时间行军,来到了未来的长沟湿地公园周围。
按照土工公的指引,队伍在一座百米高的山,山脚下扎营。
石仲魁带着人爬上山,眺望下去,就见几公里外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由几千个自涌泉长年累月形成的芦苇荡和湖泊。
“大人,这一片水洼国朝刚建立时,就有过开荒的记录,只是地志里记录着百年前开荒放火烧芦苇时,火刚起,天上就下起漂泊大雨。
而且还只是这一片有雨,稍微远一点则半点雨滴都没下。
当时的乡绅和民壮都认为是有妖邪,或是湖伯发怒了,这才不了了之。”
石仲魁当然明白原因,人要更多耕地,等于从动物、精怪手里抢栖息地。
这成了精的精怪们会答应就怪了。
即便是自己,其实也在和湖泊抢水源。
毕竟选定的那十几处自涌泉流出来的水,最后也是往这附近的大小湖泊里流。
自己要做的就是改道,然后利用水往地处流的原理,把水汇聚起来,轻易就能把水引出来。
而当年那条黑鱼怪只是下雨而没伤人性命,只能说她有脑子了。
否则必然有道士找上门,或者当年的县令奏报给朝廷,就更麻烦了。
别说皇帝一声令下了,就是顺天府的知府跑去城隍庙告状,足以逼着城隍去降妖。
当然,还敢留在京畿附近,有年头的精怪,基本上都不敢兴风作浪。
所以石仲魁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和那黑鱼精谈谈。
真谈不拢,自己也不会直接打杀了她。
而是在外围,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和路线,一点一点的往内挖。
而且这条沟渠选择的路线,必然是逐渐往高走。
等沟渠挖到了选定的十几个海拔比较高的自涌泉附近,差不多也接近了这一块区域最大的湖泊附近。
那黑鱼精要是识趣,那大家就相安无事。
要是忍不住,施法阻拦。
到时候,自己就有了足够理由对她下手。
而且自己也没打算真的把芦苇荡烧了,蛇虫鼠蚁再微小也是生命,没必要的话,还是别破坏它们的栖息地。
刚才说话的宛平县丞再次开口提醒道,“大人,这一片湖泊本身就是低洼带,想把水引出来,就得修蓄水湖抬高水线。
可这就不是小工程了。”
“本官知道”,
石仲魁暗道自己有先见之明,向工部左侍郎邹恒毅只承诺了开荒1千亩农田。
按照计算,只需要利用十四处自涌泉中的3口泉,引出来的水足以灌溉两三千亩地。
同时也足以向这附近捐了5千石粮食的地主们交代。
至于如何分配水权,就和自己无关了。
剩下的11口泉先不动。
万一自己疏通河道时遇到麻烦,也能利用这一点来拉拢朝堂上的势力。
毕竟水源充足的农田,和缺水的农田之间的价格差,往往就是一两倍、甚至好几倍的差距。
甚至招来山神,把一些自涌泉堵住,就可以增加自己选定的那些自涌泉的出水量。
不说灌溉十几万亩地,两、三万亩还是不难的。
这办法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但对石仲魁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而且要是仅仅只用来灌溉麦田,受益的农田数量绝对能多好几倍。
这种选择题,正常来说根本不用犹豫。
不管是稻子还是麦子都是粮食,肯定是增收的土地越多,养活的人也越多,功德就越大。
但自己接的差事写明了稻田,即便最后确实让大几万亩麦田获利,保管还是会有人参自己。
而那些获利的地主,绝大部分也会装聋作哑。
这种事历史上就出现过不止一次。
辫子朝治理了黄河的水利大家的结局,是被参了个‘屯田扰民’而撤职病死。
所以石仲魁没考虑多久,就决定还是按照制定好的计划做。
但这之前,还是要和那黑鱼精见一面。
对着随行人员说了句‘下山’,趁着天色还早,骑着马,带着薛金平等人先规划第一期的沟渠开挖路线。
时间也到了傍晚时分。
在自己的帐篷里,招来宛平土地公,再次询问一番,确定了没有湖伯后,这才让接班的夜游神,去寻那黑鱼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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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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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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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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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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