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仲魁本来就极大的名声,一下子变的更加炽烈起来。
而且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六元魁首,又兼着钦差差事,绝大部分人根本不怀疑真假。
不过石仲魁着重写下的风险,也让很多家中稻田并不多的中小地主们不敢轻易试试。
只想着反正他石仲魁有钦命,肯定会全力以赴。
而且最大的问题还是水源,更多家中有麦田的地主和官绅们,最希望的还是石仲魁能扩大京畿周边的水源。
让更多农田得以收益。
而且等上一年,等石仲魁再次推广成功了,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随后石仲魁直接去了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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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崔和忠说上门堵刁德兴的话,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衙门。
这次来工部时,看门的小官小吏的态度,明显比户部那群人要热情很多。
而且还第一时间见到了左侍郎邹恒毅。
随后有过些交情的屯田司的郎中高永民,也被邹恒毅直接叫到自己的官厅作陪。
等石仲魁拿到工部要求屯田司配合他的正式公文,和高永民一起离开,高永民这才笑着道,“没想到伯谦还真的来了屯田司。
只是让本官没想到的是,你一入官场,就是从六品,更一举夺下六元魁首。
实在是可喜可贺,又让人嫉妒和感叹啊。”
石仲魁拱手道,“下官能有今日,还得多谢大人提携和爱护。”
高永民忙摆摆手,“本官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就连你老师于如松,师祖庞先生也不敢说你这个六元魁首是他们教出来的。”
石仲魁明白高永民这话的意思,连中六元更重要的还是运气和时机。
甚至哪怕是状元,更多的还是运气和实力一样重要。
有了高永民的支持,石仲魁很容易拿到了屯田司名下所有稻田的资料。
看完之后,又命人把已经在屯田司任职几个月的薛金平,叫到了京城里询问了一番。
这才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历朝历代屯田,一是解决军需,二是开荒、三则为了利用军屯,就近镇压民乱。
古代能吃饱的士兵,战斗力和士气基本上都不会差。
等运河开通之后,也出现了专门为承担漕运等差役而设置的屯田。
大周立国之初,京畿之地的屯田,名义上为一为京城十万兵丁提供军粮,二则农闲开荒。
百年过去,开荒的效果确实不错,但屯田司手里拥有的良田,别说满足十万正兵的口粮,就是让3万屯田兵自己吃饱都越来越难了。
不是屯田司手里没农田,实在是但凡开发出来的荒地变良田后,先是户部会以天下农田和赋税都归他们管为由,要走一部分。
然后勋贵、官员们,也会人上下其手给吞没一部分。
最后则是皇庄,甚至皇庄就是吞没这些农田的最大黑手。
昆明湖周围至少有1万亩的稻田,就已经被皇庄拿走了管理权。
而且开国之初,一兵丁分50亩地,到了现在也只能维持住一人7亩左右。
收获的5成粮食上交,加上还留在屯田司手里的21万亩农田,基本上都是中田、下田,亩产平均一下只有1.2石左右。
也就是说交完粮税后,屯田兵到手的只剩下4.2石粮食。
504斤粮食养活一个成年兵丁没问题,甚至比一般的雇农收入都要高。
但娶妻生子后想养活一家子,根本不可能。
唯一的好处就是屯田兵不需要服徭役。
不过这只是平均数字,也就是说必然会有比例不小的屯田兵,连4.2石粮食都收不到。
这些人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难,所以说是屯田兵,其实早已经沦为了官吏的私奴,赚取一点口粮而已。
好在大周屯田和明朝卫所制度还是有些不同的。
屯田兵每户只要出一个男丁接替父辈,去当屯田兵,其他的男丁并不用一直被限制在屯田司里。
石仲魁听完薛金平的讲述后,不由皱眉起来。
好在自己不需要实地去考察,也不需要管麦田。
大兴土地爷早就整理好了那边6万亩农田的资料。
剩下的15万亩,虽然全都在宛平县,可日夜游神还是告诉了他不少真实的数据。
两地加起来差不多有1.6万亩稻田。
还有一万亩在昆明湖周边,这部分的稻田到不用他操心,宫里的太监们会管着。
而且根本不打算让他去实地看看。
而这部分稻田因为水源充沛,也成了最上等的稻田。
种稻子说白了还是水和肥。
古代大水灾之后,一部分土地隔年的粮食往往会增加一些产量,就是因为大量泥土从河道里冲上岸。
而河泥一直都是非常好的天然养料。
当然同样会有一部分的农田因为水土流失,而变的更加贫瘠。
既然还兼任着河道疏通,石仲魁不免把主意打到河泥上的同时,又让柳鱼儿去寻找地下水源。
柳鱼儿的修为虽然才练气三层,但她怎么说也是水里的精怪。
不能移山填海,但找找水源,甚至地下河还是能做到的。
在大兴所有能抵达的水系转悠了一圈,柳鱼儿倒是发现了好几处会产生涌泉的地下河。
不过,想让地下水自己涌上来,还的花费不小的人力去改造一番。
倒是宛平城,也就是现在的房山内,找到不少自喷泉。
石仲魁仔细想想,未来天朝京城周边的湿地公园可不算少。
只是想从的大片、大片的芦苇荡和森林中把水引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xǐυmь.℃òm
私人做不到,官府看着要先出一大笔银子,而且好些年才能看到效果。
那些流水一样的县官,哪里肯为后来者铺路和谋福利。
甚至柳鱼儿还在京城北边发现不少,只要改造一番,出水量不小的山泉。
这下从刁德兴手里敲诈来的一万但粮食,就有了大用处。
只要他愿意,每日一斤口粮招募几千流民都没问题,而这一万但粮食,也足以支撑两三千人一年的消耗。
但仔细想想后,石仲魁还是决定去屯田司招人。
京畿那么多官员,都无视散落在周围的上万流民,自己要是把这些人全吸引,汇聚起来。
不仅在打文官的脸,皇帝肯定会第一时间派兵,把流民驱散开。
这反而会害了很多人。
毕竟从京畿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说不定就得走一、两天。
这要是到了地方却没吃的,又面临着官兵的驱赶,很多流民肯定再也撑不住。
石仲魁也不是圣人,没那么伟大到,为了别人而损害自己。
骑着马,带着二十个从缮国公府选出来的青壮,绕着京畿转悠一圈,实地考察做做样子。
心里却早已经通过柳鱼儿、大兴土地和日夜游神的讲解,对京畿水系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绣衣卫倒是想保护他出城,但石仲魁却不敢真让他们跟着自己出京城。
回来后他就决定把钦差官署,放在宛平城屯田司农田所在地,自然形成的小镇里。
大兴那边倒不用他担心,于洪高和土地都会盯着。
自己待在宛平城,不仅是因为就近好盯着,薛金平也在宛平屯田司任职,而且小镇里最大的文官也才从六品县令。
至于屯田武官,石仲魁虽然不会无视,但想找他们麻烦,却很容易。
可以说自己把钦差官署放在小镇里,那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耗费两天时间,把宛平屯田司大大小小官吏全见了一遍。
石仲魁虽然早预料到自己的到来,可能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
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管屯田,而不管其他事。
有了成绩自己好交差,回翰林院当清贵翰林,屯田司大小官吏和武官也能跟着,得不小的好处。
却没想到有人借着这些官吏全来了钦差官署,居然相互勾结起来。
要不是早拍锦毛鼠盯着,自己被算计了,都不一定知道。
当初工部屯田司的郎中高永民,就在武官和管着屯田的勋贵手里吃了亏。
石仲魁心里暗恨,既然有人想先动手,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当天夜里,薛金平坐立不安的坐在钦差官署的后衙,看着站在书桌边慢条斯理写着奏折的石仲魁。
好几次想开口,最终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随后目光看向一身书吏袍,却没被石仲魁收入钦差官署中,真正当个书吏的薛蝌。
胥吏用现代人的说法,差不多就是警察、办公室文员,但古代一旦当了胥吏,不仅不能和官员通婚,胥目的子孙三代还没法考科举。
有些耕读传家的家族,还明文规定,当了胥吏就不能入祖坟。
但衙门里真正做事的又全是胥吏。
事情他们做,地位又如此低,难怪胥吏心里一门心思都是捞钱和欺瞒上司。
然后就出现了幕僚、俗称师爷。
有些进士当县令后,要是没有师爷帮忙,他连文案都不会。
更别说和世代盘踞在一县一乡的小吏斗法了。
所以薛金平此时看薛蝌,眼里带着深深的嫉妒和羡慕。
既不让他当书吏,却又摆明了用书吏工作培养,这是要重用了。
加上石仲魁只要不出错,入内阁不敢白胸脯保证,可一个正二品的六部堂官还是没问题的。
当年自己要是能有种机遇,也不至于蹉跎十几年。
好在现在也不错,自己去年冒险赌半年时间,总算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正胡思乱着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隐约看到十几个绣衣卫满脸兴奋的快步走过来。
隔着几米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大堂里。
“大人,找到了。”
薛金平和薛蝌听完脸色大喜,可石仲魁却只是‘嗯’了一声,继续写着奏折。
一炷香后,反复检查、思索了三遍,这才对薛蝌说道,“这份奏折明日一早即可送去礼部,交给给事中杨文钦、杨大人。”
薛蝌忙拱手道,“是,大人。”
但凡想找一个官员的麻烦,只需要从清、勤和慎这三点上入手,那真是无往不利。
而且能做到前两点的官很多,唯独这个慎字上倒霉的人真不要太少。
石仲魁自从道薛金平的上官喜欢喝酒后,就知道想找这家伙的麻烦,实在太容易了。
公家用来给过往上任、罢任的官员享用,甚至带走换成银钱,充作旅费的酒叫公酒。
这玩意本来就是个消耗品,根本没个定数,但你要是自己喝,或者陪着喝,就不行。
绣衣卫都不需要去搜查薛金平上司的家,只要查查库房,找到那些装着水,或者空瓶子,就能参这位从四品都司一本。
这种罪名不大,却足以让这位都司滚蛋。
又不用担心打击面太大,其他武官和各衙门的官吏们,只需要买一些酒回来便没事。
骂石仲魁的同时,心里铁定骂那个都司骂的更恨。
傻子都知道,肯定是这人得罪了石仲魁,否则其他理由不找,为何偏偏找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来治他的罪?
等被言官参了一本后,那个都司就得和薛金平当初被上官排挤一样,顶着从四品的官职,去京城找关系,再谋个实职。
一旦这人离了京城,今后基本上就无缘再相见,更别说报复回来了。
甚至为了能顺利赴任,对方但凡聪明点,还得带着重礼,上门去见石仲魁,求取他的谅解。
当然,石仲魁也也不是不能下狠手,但自己刚来就把宛平城屯田司都司一打到底,爽快是爽快了,也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可未来离开屯田司,必然会被其他同僚排挤的更严重。
而且他也防着一手。
对薛蝌再次说道,“拿着我的拜帖,明日去找琏二爷和缮国公府的石大爷。
请他们帮忙邀请修国公之孙世袭一等子侯孝康,景田侯之孙裘良和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在会贤楼喝酒。
然后告诉薛蟠,去找十坛好酒、烈酒备用。”
薛蝌忙接话道,“是,大人。”
薛金平和绣衣卫一看就明白,石仲魁这是一边把那位都司参下去。又找了管着屯田司的侯孝康,五城兵马司主管,还有驻守在宛平城附近的丰台大营的大将来以防万一。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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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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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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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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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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