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而悠远的乐声在阁楼中回荡着,使得终日幽暗的无限城更加冷清了。
高台之上,一位身穿桃花和服的女子正不安地徘徊着。
女子的肤色白皙,与娇艳的红唇形成强烈的色差,纤细的身材在和服的衬托下显得端庄而高贵。
只可惜,眼前这个让人心动的淑女却有着一个罪恶的名字。
鬼舞辻无惨。
无惨微微皱眉,用手撩动着头发,将一抹刘海轻轻放到耳根后,露出惆怅的神情。
“大人,上弦之壹到。”鸣女放下了手中的琵琶,恭敬地朝着无惨说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无惨瞥了鸣女一眼,发出低沉的男声。
“是。”鸣女回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下一秒,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高台之上。
男人留着黑色的长鬓发高马尾,身着紫色蛇纹和服黑色马乘袴,其左额和右下巴处生着红色的疤状印记,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脸上竟然长着六只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无惨大人。”男人俯着身,尊敬地朝着鬼舞辻无鞠了一躬。
“说了多少次,对我不必如此恭敬,你我是朋友。”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变得缓和,他用纤细的手扶起了正在行礼的黑死牟。
“礼,不可废。”黑死牟并没有起身,他仍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算了,随你吧。”鬼舞辻无惨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说罢,他转身朝一个房间里走去。
黑死牟紧跟其后。
“最近发生了一些反常的事情,让我感到不安。”鬼舞辻无惨举起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试管,仔细揣摩了一番。
“是鬼杀队吗?”黑死牟沙哑的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吼。
“他们还没有那个资格。”鬼舞辻无惨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白皙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高傲而尊贵。
无惨抚摸着自己的长发,眼神变得飘忽。
“所有下弦之鬼,除了累之外,全部被杀掉了。”
“谁的手笔?”黑死牟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琇書網
“不清楚。”鬼舞辻无惨用手轻轻拂了拂和服上的灰尘,表情锐利地看向黑死牟,“下弦之鬼随着生命的流逝,记忆也随之消失了,凶手不禁杀死了他们,还破坏了我的血液。”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黑死牟沉默了一会,突然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
“她如果真研究出了破坏我血液的药物,那么她就更不会打草惊蛇了。”无惨眉头紧锁,俏脸上写满了不快,“不可能是珠世。”
“需要我吗?”黑死牟六只眼睛微微转动,一脸诚挚地看向无惨。
“不,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无惨果断拒绝了黑死牟的请求。
对他来说,黑死牟就相当于自己最强的底牌之一,以他严谨的性格,是不可能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的。
“那……”黑死牟有些疑惑,既然无惨不需要自己帮忙,那他把自己喊过来是干嘛的?
“我喊你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心。”还没等黑死牟开口,无惨就抢先一步说道。
对无惨而言,黑死牟是他最忠诚的得力助手,同样也是他唯一能够沟通的对象。
每次见到黑死牟,他都会感到特别的舒心。因为他从来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和想法,这和其他的鬼大为不同。
其他的鬼,包括上弦在内,都有着强烈的私欲,他们在潜意识中还残留着人类时期的执念。
这些残念在无惨看来,是一种巨大的缺陷。无惨认为,如果不舍弃这些杂念,就永远无法得到进化。
“下弦之位,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为何?”无惨抿了抿鲜红的嘴唇,一脸茫然地看向黑死牟。
“这是大人您的决定,属下无法揣测。”黑死牟低着头,恭敬地回答道。
“是啊,我当初是为何想要去创造这样一个弱小、胆怯而丑陋的群体的呢?”
黑死牟没有说话。
“下弦之位,是不是也该取消掉了?”无惨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露出一个残忍的表情。
“大人,不可。”黑死牟连忙说道。
“哦?”无惨有些诧异,他颇有兴致地看向黑死牟,“我倒是想亲耳听听,你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下弦之位不同于上弦之位,近百年来,下弦之位总是新旧更迭,无时无刻都在涌入着新鲜的血液。与其说他们是下属,不如说他们是上弦的孵化所,如果取消掉下弦之位,上弦之位将再无变动。”黑死牟沉声道。
无惨双眼微眯,他仔细想了想,黑死牟的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
古人云:居安思危,可无备御。上弦之鬼所以能够如此强大,其中一个主要因素便是换位血战的威胁导致他们不得不拼命前行,而下弦同样也是可以挑战上弦的。
“在不久的将来,我会让下弦之位迎来一次大换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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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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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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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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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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