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轻接过儿子端的水,就着温水把药吞服了。
她笑着说:“就是昨晚上受了凉,头有点疼。你晏叔非要给你打电话,你毕业回来后,平常工作忙,难得有机会去放松一下,你晏叔还非让你回来。”
“大姐的夫家,难得去见世面,再说以后有得是机会,哪有我妈的身体重要?”
晏少庄接过杯子,小心地在安轻后面垫上靠垫,“晏叔是担心你,我回来也是应该的。”
晏清看着也就五十来岁,头发乌黑浓密,面容英挺眉眼稳重,保养极佳的脸上,精气神很足,腰杆笔直地坐在另一侧。
他看着母子互动,再看向妻子,眼里满满都是爱意。
其实晏清今年刚过完六十寿辰,岳父家跟言家有些渊源。
五年前安轻的丈夫言东病逝的时候,他给了岳丈面子,去了。
结果在葬礼现场,晏清一眼被年轻貌美的安轻击中,当时就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他妻子去世多年,以公司为家,已经很多年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安轻守寡的时候只有与三十九岁,且和言东感情深厚,还比晏清整整小十七岁,他怕安轻看不上他,特地找了南城有份量的人前往说和。
那时晏少庄才十八岁,正打算考国外一所一流大学,安轻苦于留学期间高昂的费用,晏清出手阔绰,承诺会负责少庄所有费用,出现的犹如雪中送炭。
虽然后来晏少庄全额奖学金入学,但晏清这份心意,到底感动了安轻。
五年的相处,安轻也从一开始单纯的感激,到真心和晏清过日子,感情一日浓于一日。
在晏清眼里,晏少庄是个懂事、早熟、稳重还极为聪明的孩子,他愿意给这个孩子更多的机会,不至于让他埋没在芸芸众生当中。
姓氏是他能给予他的敲门金砖,从周家那边反馈过来看,这孩子比他想象得还要争气。
晏少庄安静地坐着,听母亲叮嘱他一些日常。
有些话她说了又说,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犯错,浪费了晏清给的机会。
晏少庄脸上带着笑,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点头,“妈,我记住了。我不会辜负你和晏叔的希望。”
门外,晏少庄身边的人一闪而过,晏少庄找准时机,站起来:“妈,你刚吃完药,要休息一下,平日别太劳累。我不打扰你休息,我不走,就在家里,想我了就让人过来叫我。晏叔,我先出去了。”
晏清说:“少庄有事就去忙,这里有我。”
从卧室出来,晏少庄看眼门口的人:“什么事?”
“周少来了!”
晏少庄顿了下,笑了一声,“去看看。”
“要不要通知晏三爷?”
“不必,这里是晏家,他母亲的娘家,他不敢乱来。”晏少庄抬脚朝楼下走去。
客厅。
周沉渊倒背着手,站在一副古画下,正仔细看着,听到身后动静,他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晏少庄。
晏少庄微笑着:“沉渊,怎么一大早有空到晏家来?”
“来看看三番四次跟我老婆私会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晏少庄解释:“误会一场。小燃对于我送她的跑车不甚熟悉,我身为你和她的舅舅,指点一二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沉渊觉得不妥,我和她以后会注意一些。”
周沉渊被他嘴里说的什么“我和她”刺激到,“晏少庄!”
以后会注意些?注意什么?注意不被他发现?
当他是死的?他再瞧不上何小燃,那也是他老婆。
当他的面还敢胡说八道?
他眼中冒火,濒临在暴走边缘。
“来人,给周少上消暑茶。”晏少庄对外吩咐,他指了指座位:“天干气燥,肝火旺盛,容易动怒,我理解。我和小燃清清白白,经得住任何人查证,沉渊也别过度解读。”xiumb.com
周沉渊觉得晏少庄每句话都在挑衅,还真是不知死活!
他是以为在晏家,他就拿他没辙?
有本事他这辈子就耗在晏家,哪都别去!
“我是不是过度解读,你我心里都有数。”周沉渊冷笑:“我是瞧不上那女人,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背着我做龌龊事。我看在我姥爷的份上,第一次给你警告,你最好别一而再再而三挑衅我。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晏少庄点头:“我当然明白周少的手段。只是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肯认的。如果周少带着怒气找上门,是为了小燃一大早被带进交警大队的事,我也可以给出解释。来晏家必经之路途中,看到小燃的车停在里面,多管闲事问了一句。带她出来后连人带车让人送了回去,前后不过十分钟……”
“怎么就你一直看见?旁人都看不见?”周沉渊根本不信。
晏少庄敢说他不是故意的?
晏少庄的神情有点的无奈,“车是我送的,牌照还没下来,手续两天后才下来,旁人看到也不知道是谁的。更何况,”
他看周沉渊一眼,“小燃没跟沉渊讲吗?我是她高中同所学校的学长。”
周沉渊被气笑了,这是拿出来显摆呢。
“她倒是讲了,那又怎样?仗着学长的身份,故意接近已婚妇女?看起来,他貌似还觉得挺光彩?”
晏少庄的脸上依旧微笑着,“沉渊还没到结婚年龄吧?”
周沉渊猛地扭头看着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嘲笑他年纪小?
不对,他是在暗示,他和何小燃压根没结婚!
他的潜台词是,何小燃那丑八怪不是已婚妇女!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东西!
觊觎他老婆?
眼瞎了吗?
就何小燃那德性,他也看得上?
只是,周沉渊想到何小燃看晏少庄的眼神,心头火一下被点燃。
看样子,这还是双向的?
一对狗男女!
昨晚上当他的面就敢眉来眼去,这以后还得了?
“事实婚姻也是婚姻,现在没到,以后总归会到的。”周沉渊嗤笑:“女人只会嫌男人太老,还有嫌男人年轻的?旁得不说,只要床上把她收拾妥帖了,她还不是乖乖的跟狗似的听话?”
晏少庄笑容似乎冷凝,又转瞬即逝,他笑:“短暂的鱼水之欢跟天长地久有天差地别,女人总归是用来疼的。沉渊还是学着点的好。”
周沉渊轻蔑地看他一眼,“不着急,女人嘛。先把人睡服了再说,你不是也说了嘛,鱼水之欢短暂,还是趁精力足的时候多做点,总比以后年纪大了,搂怀里也做不了强,看着吃不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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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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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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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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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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