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自己过来见钟斯年,却没忍住动了手。
顾霁懊恼刚刚冲动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后悔,甚至惋惜下手没有更狠。
但是现在,钟斯年已经离开了。
他必须要面对阮烟。
“转过来。”阮烟开口。
从刚刚顾霁与钟斯年打起来,好像就没有听到阮烟的声音。
顾霁慢慢的转过身来。
果然看见阮烟掩不住怒气的样子。
见她踏着高跟鞋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敲打在顾霁心上的倒计时。
阮烟到了他面前,抱臂看着他的脸,“出息了你啊。”
顾霁没敢接话,低着头看着地面。
“抬起头。”阮烟娇柔的嗓音命令道。
顾霁没有办法不听,缓缓地抬起头。
阮烟仔细打量了几下。
“真是不聪明。”
见顾霁还是没反应,阮烟向前了两步。
手指点在他的胸膛上,“你是不是傻啊,打架哪有打脸的,你看看你把他打的鼻青脸肿,咱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在咱自己的餐厅里,他们拉架都向着你,你怎么不知道下黑手呢。”
顾霁难以置信的听着她‘教训’的话。
一边的经理头都快低地上去了。
他没认出阮烟,却先认出了顾霁。
刚才拉架确实拉偏架来着,可是做了是一回事,但是被说出来又是一回事了。
万一传到钟少的耳朵里,他们也不好做。
而小姐这话要是让其他人听到,估计这件事会闹得更大了。
顾霁可不知道经理的想法。
他感受着点在自己胸膛上的那根手指。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用教训的口吻说出来,依旧让他心里满满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顾霁不顾脸上的伤势,紧紧的盯着阮烟。
“知道什么?知道钟斯年不是我的救命恩人?”阮烟好笑的看着他。
顾霁点头。
他确实想知道,尤其是知道因为这件事情让钟斯年那种人占了便宜这件事。Χiυmъ.cοΜ
顾霁恨不得回到当时,戳穿他的真面目。
当时都说是钟斯年救下阮烟的时候。
顾霁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住在阮家,保护阮烟也是他应该要做的事情。
至于这个恩情被谁占用,对他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他作为阮父的继子,也并不好站出来出风头。
他一直觉得自己当时没有做错。
直到现在,知道真相。
他只恨当初让钟斯年顶了这个名头。
如果他当时站出来的话,那她这两年应该也不会因为喜欢钟斯年而变成那样吧。
好在现在她已经知道真相。
顾霁更在意的是,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知道是自己救了她之后,她心里是什么感觉......
阮烟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
阮烟看着他的样子,像个不依不饶的小狗,非要出个答案不可。
“别看着我了,走吧。”阮烟拉起他的胳膊。
“干什么去?”顾霁跟在后面,看着阮烟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臂上。
“被打傻了,去医院给你处理伤口。”阮烟回头看他。
却发现听见这话,顾霁脸色猛地变了。
“我不去医院。”顾霁站住,不愿再动一步。
他亲生父亲出车祸进医院,对于当时还年幼的他来说,跟母亲一起等在抢救室外的那一晚,是他这一辈子最难忘记的事情。
在后来无数次的夜里,梦魇一样的折磨着他。
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
顾霁站在那,脸上是抗拒的神色,却依然乖乖的任阮烟拉着自己。
阮烟看了他几秒。
面色不变。
“好,我们不去医院。”阮烟像哄小孩一样,拉着他接着走。
顾霁听话的跟上,但还是问道,“那我们去哪?”
“回家。”阮烟踩着高跟鞋还拉着顾霁,但依然是优雅迷人的样子。
顾霁房中。
阮烟正拿着棉签混合着药水,在顾霁脸上小心翼翼的涂抹。
尤其是涂到眼下的时候。
阮烟涂下去,顾霁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却没有喊一声疼。
阮烟也不说话,细致的照顾到每一处青紫。
顾霁微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阮烟的脸。
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瑕疵。
这样看,眼下的那颗小痣更明显了。
随着她的动作,小痣也在移动。
顾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痣,好像只有这样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什么都不想。
可是那股似有若无的、从阮烟身上飘过来的幽香还是拼命的往顾霁鼻子里钻。
好像在诱惑着他,让他不敢大口呼吸。
阮烟对这一切毫无察觉。
涂完脸上,她认真的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
“脱衣服。”
阮烟坐在床沿,对顾霁说道。
顾霁因为疼痛而微眯的双眼立刻瞪大了。
难以置信的看着阮烟。
“看我干什么,赶快脱衣服。”阮烟抱臂等待。
“脱、脱衣服,干什......”
顾霁话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阮烟一个爆栗。
“让你脱你就脱,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阮烟不耐烦的道,“身上的伤比脸上重多了,你自己够的着吗?”
估计这才反应过来,尽管有些难为情,但比起刚刚的误会,脱衣服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
才能够让他刚刚的问话显得不那么蠢。
想通这一点。
顾霁没有犹豫。
从下到上脱掉自己的上衣。
随着黑白运动服被掀起,结实有力的八块肌肉得以被窥见全貌。
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看上去就是经常锻炼的样子。
不过分夸张,却块块分明,富有美感与爆发力。
顾霁经常运动。
除了腹肌,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肉也都恰到好处。
少年人的强健与朝气从身材上也能看得出来。
宽阔的肩膀加上精致的脸庞。
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
穿着运动服都让人很难不注意到他,脱掉之后的身材也彰显着他绝对不是虚有其表。
只不过现在,那结实的腹肌上,青紫的痕迹实在明显。
钟斯年专挑衣服遮挡的地方下手。
两人正面厮打,腹部受的伤也是最重的。
顾霁利落的脱下上衣。
眼睛直直看着对面墙上的装饰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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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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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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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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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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