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放在这里?
是因为重骑兵本就是笨重,机动性远不如轻骑兵。
一旦野外开战,五千步兵与一千重骑兵打,肯定是重骑兵优势。
但另外那两千轻骑兵能把重骑兵风筝到死。
所以哪怕是陈暮击败华雄的轻骑兵,其实也是故意选在狭窄地形的山区。
至于为什么不一战就歼灭了华雄的轻骑兵部队,也是多方考虑。
一来重骑兵虽有优势,但毕竟人数少,难免会有死伤。
二来得留着华雄回去给徐荣报信。
三来他得吊着徐荣胃口,不能把徐荣逼得太狠。
若是将徐荣的轻骑兵全部歼灭,董卓大发雷霆,发重兵围剿,那就得不偿失。
因为至少目前来说,由于有董太后背书,导致董卓废帝的举动并没有遭到天下人抵制,也暂时没有一手遮天。
所以眼下董卓仅仅只是取代了何进,担任中央高层而已,还没有到权倾一时,人人喊打的地步。
包括曹操现在也没有刺董,依旧是下军校尉,听命于南军统帅董承。
如此朝廷就拥有它的合法性,地方政府都会听命。
陈暮现在变成通缉犯,如果一路跑到青州,被刘备窝藏起来,那还不算什么。
因为这样的事情在汉末是常态,董太后身边有王钧帮忙说话,又看在刘备两次救命之恩的份上,大概率不会计较。
但要是歼灭了这两千轻骑兵,性质就变得不一样,那就是在反抗朝廷王命,走上造反的道路。
董卓暴怒之下,董太后估计都不会再为刘备说话。
因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陈暮做错了。
陈暮先是反对董太后专权废帝,已经让董太后心里不舒服,看在刘备面上,顶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果又杀死中央朝廷派去的正规军,那么在董太后心里,好感度估计会跌到负值。
到时候即便有老大哥帮忙包庇,也没有任何意义,没准还会连累刘备。
所以这次即使是陈暮想要与徐荣决战,彻底打退徐荣,也不能下手太重,要拿捏好分寸,既要打疼徐荣,还不能让董卓太生气。
听起来很操蛋,被人像撵兔子一样被追着到处跑,还手的时候还不能下死手,似乎让人感到非常憋屈。
但又没办法。
这就是掌握大义名分的好处。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期,制度崩坏,很多诸侯已经不听从中央诏令。
但即便如此,曹操也利用汉献帝从中捞了不知多少好处。
而如今可不是那个时候,而是正常时期。
有点类似于窦武陈蕃与宦官斗争之后,双方两败俱伤的局面,董太后以太皇太后的名义把持朝政。
这样的大一统王朝,就有它的合法性存在,通缉犯没有话语权。
不说关羽臧霸这样武力值很高的猛男在被通缉之后,也只能隐姓埋名生活。
单说党锢之祸的时候,那些被抓的党人可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天下有名望的君子。
结果汉桓帝一道诏令,三君八俊“天下楷模”,要么被抓,要么被杀,除了张俭逃走了以外,很多党人连亲属都被抓起来关押。
士人和百姓除了同情他们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如今的情况跟当初党锢的时候差不多,当初党人是反对宦官专政,现在党人是反对董卓董太后废帝。
所以实际上不仅陈暮被通缉,当时殿上反对董太后专政的所有官员都被通缉。
包括荀和等人在内都是如此。
唯一没有被通缉的,也就只有袁绍跟何颙了。
何颙是因为按照党人内部会议商量的结果,投靠了董卓充当内应。
而袁绍则是因为他有个好家世。
陈暮没有投靠董卓,没有背景家世,那么这次搏名望的后果就非常严重。
虽然名气倒是一天天在涨,声名鹊起,名震天下,可追捕力度也不小,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因此陈暮现在,就打算彻底解决这次麻烦,将徐荣一举击溃。
之所以前面没这么做,带着徐荣兜圈子,一是为了疲敌,二是为了让徐荣没法调动大军,三是为了给公孙瓒和自己的宗族争取时间,防止徐荣不管不顾直接北上。
现在已经带着徐荣兜了三四天,拖延了很长时间,自己的士兵休息充足,徐荣已经疲于奔命,他调动的各地郡兵也已经和他的部队严重脱节。
徐荣的部队现在是白天睡觉,晚上行军。而各地郡兵则是白天行军,晚上睡觉。两方日夜颠倒,作息混乱,难以形成统一。
这样敌我兵力态势就翻转过来,即便徐荣主力七千对自己一千,有地利因素加成,也是优势在我。
当下,顺着漳河上游,一路来到武安南面山区,陈暮安排士兵去生火做饭,吃了东西之后就休息,自己则与张飞阿大阿二等人去附近观察地形。
“四将军,这里就是龙凤山,北面是凤山,南面是龙山,地形险要,中间谷地为白壶谷,因四面环山,像一只壶而得名。”
从邯郸就开始跟随刘备,最后又因忠心耿耿而被编入玄甲重骑的胡勇向陈暮介绍。
当初刘关张陈一路率军南下投奔卢植,在往易阳去的岔路口遇到了一股罗市贼,那股罗市贼,就是从武安方向跑出来,准备去投奔张角的作乱贼人。
胡志胡平胡勇父子三人就在其中,后来就一直跟随刘备作战。胡志当时候就已经四十余岁,五年过去,年近五十,自然不适合打仗。
胡平作为长子,也已经年近三十,就得承担起赡养父亲的义务。于是刘备就在济南赐予了他们一家田地,给予官职。
而胡勇是次子,今年也已经二十四五,正当壮年,自然一直跟着刘备作战,现在为玄甲重骑中一名队长。
他就是武安本地人,陈暮选择在武安山区打伏击,胡勇的用处就体现出来。
陈暮四面环视,只见此地崇山峻岭,南面是山脉,西面也是山脉,而东面就是龙凤山,只有龙凤山之间的山谷以及北面有道路出入,山势大概是一个LI型,确实像一个壶。
“是一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陈暮点点头:“传令,在此地安营扎寨,布置暗哨,以逸待劳等待敌人。”
“唯!”
胡勇领命而去。
张飞担忧道:“要是徐荣不上当,不来怎么办?”
“不来我们就走呗。”
陈暮翻着白眼,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说吗?
他们现在就在武安,如果徐荣不敢过来,那他们直接从苏人亭渡河北上,反正已经把徐荣甩得够远,就算是两边竞速去蒲阴,他们也占了太多优势。
“哦,好像是这样。”
张飞挠挠头,太想打仗了,都忘了还有正事要办。
如何得知徐荣的动向也简单,邺城太守庞勃和冀州刺史王芬是党人,陈暮跟党人关系不错,他们不仅帮忙补充物资,还会帮忙通风报信。
陈暮早就让他们去给徐荣报信,说自己过了邺城往武安方向转移,然后以魏郡郡兵准备好为由,询问徐荣如何安排。
如果徐荣确定要来武安的话,邺城那边就会派人过来报信。同时胡勇联系了自己在武安的胡氏族人,要他们帮忙监视,一旦在武安方向发现了徐荣的队伍,就会给他们提供信息。
这就是发动群众和地方官员的好处,陈暮怎么说也是个冀州人,而且与党人关系和睦,手下还有本地人,在天时地利人和方面,可比远道而来的西凉军强得多。
当陈暮这边准备就绪的时候,徐荣也已经从庞勃那边得到了消息,白白追了一晚上,啥都没追到不说,又被耍了一次,徐荣差点没气死。
“可恶!”
徐荣坐在马上,咬紧牙关,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劲找到的线索,又是一道迷魂阵。
计中计中计,连环无限套娃,被陈暮耍得团团转。
但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自己跑了一晚上,跑到了曲梁来,隔着武安一百余里,又被陈暮远远甩开。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确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华雄问道:“现在怎么办?”
徐荣没有回答,而是快速思索片刻,忽然问来使道:“庞太守是怎么知道我在曲梁?”
信使迟疑片刻,见徐荣面露凶光,才连忙道:“是贼军派使者来说的,当时已经是接近天明,城门未开,贼军大摇大摆路过邺城,派信使通报了太守,让我等立即派人去曲梁,告诉将军,说他们就等将军一天。”
华雄脸色一黑,道:“这是陈子归在羞辱我们,又或者是再布疑阵?”
“不是。”
徐荣目光闪烁,道:“他是在告诉我,如果我们不立即去找他的话,他明日就会渡江北上,前往蒲阴。”
“什么意思?”
华雄有点不明白,难不成敌人还会留在原地等他们?
徐荣说道:“意思就是选择权给我们,要么和他们打一场,要么他们就先走一步了。”
“可是一夜疾驰,将士们又累又困。”
“这正是他要的结果。”
徐荣的脸色也愈发地黑了起来:“也许这个时候,他的人正在呼呼大睡,等我们到的时候,趁着我们远来之师,十分疲惫之际,就一举进攻我们呢。”
“那我们不去呢?”
华雄又问。
“不去的话,就可以回洛阳复命了,他已经将我们甩得太远,我们不可能追上他们去蒲阴。利乾即便控制住了陈氏宗族,大军压境,怕也得乖乖就范。”
“那我们假装去,到半路上睡一觉,养精蓄锐之后,再与他一战。”
“你真是神人也。”
徐荣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华雄,人家明天就走了,自己光赶路就得一天,再睡一觉,等睡起来后,人家估计都快进常山国了,哪来的时间给他们。
陈暮明摆着,就是逼他们现在就做决断,要么你们过来和我打一场,要么我们明天就走,你们自己看着办。
偏偏徐荣的军队昨晚奔波一夜,已经十分疲惫,人家以逸待劳,这仗没法打,去了必输。
可不去人家北上,任务失败。
去了打败仗,不去就在时间与距离上落后,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就是所谓的两难境地。
也许有人说,你可以先睡一觉,半夜起来急行军赶路,第二天早上到,不刚好遇上即将启程的陈暮?
或者你可以先急行军赶路,半夜到武安,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再进攻白壶谷也行。
这两个办法先不说有些想当然了,因为人家不一定会按照你的意愿来,主动权现在在陈暮手里。
单说时间上你根本没法把握得那么精细,七十多公里,急行军得五六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下午,睡觉四个时辰,那就是半夜子时起来赶路。
五六个时辰的行军时间,要接近第二天中午才能到,到的时候人家早走了。
就算你让军队只睡三个时辰,早一点到,即便人家没有走,睡眠不足加上长时间行军,军队战斗力也堪忧。
所以这一仗,除了兵力以外,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个占优势。
徐荣不仅败在智力不足,被陈暮耍得团团转,也同样败在对于这一片地形、距离完全不熟悉,吃了不是本地人的亏。
“那照你的意思,去了是输,不去也是输,那还不如不去了吧,至少不去不用打仗。”
华雄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去为妙,反正他不是主将,任务失败,罪责也轻许多,主要承担责任的人,还是他的上司徐荣。
听到他的话,徐荣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徐荣在西凉军中的地位其实不低,还在李傕郭汜等人之上,仅次于牛辅、董越、段煨、胡轸四人而已。
因为目前他们五人都被任命为中郎将,其他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只是校尉。
至于华雄李蒙王方杨整修等人,则是更下一层级别的武将,相当于军司马。
如果按照当初卢植打黄巾的战将部署情况,那徐荣牛辅董越段煨胡轸五人的地位就是卢植。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人的地位,就是鲍鸿伍孚种辑王子服吴兰五校尉。
华雄李蒙王方杨整修等,就相当于校尉旗下的军司马孟震。
徐荣与华雄之间,差了整整两个级别。
所以这次任务,失败了受到牵连的,不会是华雄这样的中层将领,而是徐荣这样的高层将领。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降级,从李傕郭汜等人上司,一下子变成同僚,甚至下属。
这是心高气傲的徐荣不能容许的事情。
因此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去,为什么不去?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华雄一头雾水,问道:“怎么打?”
徐荣转头看向信使道:“你说庞太守已经准备好了魏郡的郡兵?”
之前他调集周边郡兵的时候,只有庞勃推脱魏郡青壮已经被朱儁调走,征辟需要一定时间,没想到现在终于完成集结了。
“是啊。”
信使答道:“太守说,朝廷命令下达的时候,就已经在征辟,昨日刚刚集齐,有四五千人。”
“很好。”
徐荣满意地点点头,对信使道:“向庞太守传我将令,命他带人前往武安先驻扎,等我大军抵达之后,再听我调遣。”
说罢,他的目光看向远方。m.χIùmЬ.CǒM
烈日灼灼,夏风徐来。
这四五千人马,将给予陈暮一个意外之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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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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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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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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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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