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汉灵帝对这件事做出处理的时候,冀州蒲阴县的安顺乡里,傍晚时分,陈暮与刘备关羽张飞四人正在村口的空地上烧了木柴烤火。
火堆上还烤了两只硕大肥妹的野兔,兔兔外焦里嫩,油脂遍布全身,滴到柴火上滋滋作响。
目前两只兔兔的家属情绪稳定,因为兔子窝被一锅端了,另外几只小兔子准备先养着,等长大一些再考虑是红烧还是清蒸。
“那些苍蝇正是烦人,大过年的也不清净。大哥,照俺说,不如让俺带人去把那群狗腿子一顿好打,驱逐赶走,整天在俺面前晃来晃去,烦死人了。”
张飞闻着烤兔的香味,又瞅了眼不远处安营扎寨,监视陈家村的五百正规军人马,一点胃口都没了。
刘备笑道:“别管他们,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
“看着碍眼。”
张飞龇牙咧嘴,斜着眼看着那帮人目露凶光。
陈家村也组织起了村壮数十人,都有武器在身边,各自点上火堆,守在村口,在陈暮的指挥下,晚上安排了明哨暗桩数人,警惕地看着那帮士兵。
虽然张纯派来的官军人数不少,而且训练有素,战斗力远不是张家豪强那些可以相比。
但刘关张三人之悍勇就已是当世无人可匹敌,再加上刘备刚刚将田地分给蒲阴县百姓,威望正盛的时候,去县城振臂一呼,恐怕呼呼啦啦立即就能拉出数千人马,将这些士兵屠戮一空。
不过双方也只是对峙,并没有发生正面冲突。
毕竟只是杀贪官污吏地主恶霸还有理由,杀这些士兵就毫无道理。
他们只是在村外驻扎,监视众人,又没有动手,如果刘备召集人马攻打他们,理亏的就变成了刘备,到时候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么亡命天涯,要么被抓去洛阳受审,没第三条路可选。
“大兄,娘说让几位兄长早点回去休息。”
叫陈凤的小丫头六七岁,完美继承了父母的优点,长得水灵灵可爱至极,瞪着大眼睛从村里跑出来,脆生生地对几位兄长喊道。
“父亲和阿志怎么样了?”
陈暮摸着小丫头脑袋,将她拦在怀里,一年不见阿凤,个子似乎稍微高了些,洗干净脸后似乎也白了少许。
陈凤声音低了下来,拧着衣角:“爹刚服了药,额头还有些发烫,现在才躺下。二哥已经能下地了,只是不能快走,说身上疼。”
“我知道了。”
陈暮脸色微微发白,身上发烫就是身体免疫系统在升温杀病毒,看来伤口还是感染了。
在没有消炎药的时代,一旦伤口发炎感染,那就意味着死亡率极高,除了靠自身免疫系统硬抗过去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四弟,你没事吧。”
刘备看他脸色不对劲,关心地问了一句。xǐυmь.℃òm
陈暮摸着妹妹的小脑袋,勉强露了个笑容:“没事。”
“怎么了?”
关羽和张飞也凑了过来。
陈暮沉默片刻,摇摇头:“我只是在担心耶耶的身体。”
跟他们说病毒说细菌,无异于天方夜谭。
刘备沉吟道:“我听说沛国有个神医叫华佗,医术精湛,也许他能有办法。”
“这人海茫茫,上哪里去找他。而且张纯不会放我们出中山国。”
陈暮含恨扫了眼远处驻扎的士兵,如果自己的父亲有意外,他一定会学董黯,拿张纯的人头去祭奠。
“我去吧。”
刘备站起来,长舒一口气道:“我现在大小也算是个列侯,在天子下达罪令诏书之前,那张纯动不得我。”
“大哥,我们陪你去。”
关羽和张飞也站起来。
刘备摇头道:“你们就跟着四弟就行,防止那张纯乱来。”
陈暮苦笑道:“算了大哥,沛国离得太远,等找到华佗,也是一两月后的事情,如果耶耶真的出事的话,也坚持不到华佗来。”
沛国在兖州,虽然兖州就在冀州南面,与冀州领土接壤,但中山国位于冀州北部,而沛国位于兖州中部。
根据后世的地理位置,一个是在河北完县,一个在枣庄沛县,两地离了六百多公里,这还是新时代有高速公路,如果是在东汉,一路走过去可能要一千五百里以上的路程,来回都得一个多月,更别说还得找人。
而且据说华佗时常在全国各地行医问诊,有时候会去青州,有时候会去豫州,有时候会去扬州,最远的甚至能去交州。
因为交州此时虽然蛇虫鼠蚁无数,毒瘴弥漫,可谓不毛之地,但岭南产草药,所以很多医者与采药人都会去那边寻访药草。
如果华佗此时恰好人在外地,那么刘备这一趟完全就是白跑,纯粹是浪费时间。
刘备劝道:“总要试试,要有希望才是。”
陈暮坚持道:“若是距离近,我肯定会拼着与张纯战一场也要把华佗带来。可离着上千里路程,这一趟无非是白跑,没有意义,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天子会怎么处理我们的事情,如果现在离开中山国,恐有人说兄长畏罪潜逃,会连累到大哥。”
刘备不悦:“四弟说的哪里的话,你父便如我父,就算天子下了诏书,大不了也是押往洛阳,罪责我一力承担。”
陈暮张了张嘴巴,想说些宽慰的话,脸上的神色最终也只能无奈化为满怀歉意的苦涩:“对不起,大哥,是我冲动,连累你了。早知道只是将那张家人和白县令痛殴一顿即可,不应该闹出人命。只是见我父亲惨状那一刻,我失去了理智。”
“四弟,你说这些做什么。”
刘备露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你我兄弟,四人一体。你之父便是我之父,哪分什么彼此。大不了丢官弃爵就是,只要咱们兄弟在一起,就算是做白丁我也心甘情愿。”
张飞大笑道:“大哥说的是,若那皇帝如此不近人情,枉顾狗官和恶霸欺压百姓的事实,那这鸟官还做的有什么意思,不如回乡种地,咱们兄弟也能逍遥自在。”
关羽眯着眼,将手中的酒壶拧开痛饮一口,擦了擦嘴巴说道:“三弟说的不错,若大哥被治罪,我必然劫了囚车,与大哥三弟四弟一起弃官隐姓埋名便是,反正这种日子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早就习惯了。”
“这官,不做也罢!”
刘关张三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仰天大笑。
陈暮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目光闪烁,抿着嘴抬头仰望傍晚绚烂晚霞的夜空。
太史公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无情又何止是帝王家,为了家产手足可以自相残杀,为了权力骨肉可以同室操戈。
不管是前车之鉴的曹丕曹植,还是后车之师的李世民李建成,都向世人证明了在权力与欲望面前,亲情手足什么都不是。
他曾经不信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纯粹到那般亲密无间的地步,以为世人相交,无非就是利益纠葛,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双方各取所需罢了,哪有什么真正的情谊。
原本便是人之常态,又何必去期望能有一段真心可以交往的感情?
现在他信了。
那一年桃花盛开,把酒欢笑。
那一拜皇天后土,以为明证。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一世人,四兄弟。
人生若能如此,又何必再谓言有它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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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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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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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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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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