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陈暮脸色不变,心中却微怒。
不是生杨赐的气,而是有些不舒服。
当初他本来可以去太学读书。
平平静静混个文凭,转到地方举个孝廉,等待着天下大变即可。
权宦挥挥手,他就从太学转到了鸿都门学。
本来这也就算了,谁让世道就是这样,封建制度下,没有权力,就等于没有人权,没人会在乎你的意见。
但现在人家又跑来问你,要不要回到太学里去?
自己是商品吗?
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当然。
至少人家杨赐会问他意见,这一点上来看,就比张让赵忠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直接给他换地方要好得多。
不过陈暮还是有些抵触,平静地回答道:“伯献公,鸿都门学藏书无数,又可以勤习书法绘画,暮觉得,在鸿都馆也挺好。”
听到他的话,张让赵忠长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治国谋略的人才,而且深得天子赏识,可不能被士人拐跑了。
杨赐倒也不失望,只是轻声道:“人各有志,你喜欢在鸿都馆也可以,不过以后看经书的时候,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我府上询问。”
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
陈暮心中一动,拱手下拜道:“多谢伯献公。”
这是要收记名弟子。
东汉老师收徒弟有两种,一种是入室弟子,既是把所有知识倾囊相授,传为衣钵那种。像杨赐张济与汉灵帝就是这种关系,还有孔子三千门徒,真正登堂入室者,只有七十二贤而已。
二种是大课弟子,也称为门徒。大儒马融收弟子上千人,包括郑玄卢植,这些弟子就是大课弟子,还有卢植收刘备公孙瓒这些人,也属于这种。
后来公孙瓒还拜过刘宽为师,不像入室弟子那样只拜一人为师,这就是汉末师无常的一种体现。
如果打个比喻的话,就相当于现在师父与徒弟,老师和学生的关系。
一种是代表了传承,另外一种则是知识的普及。
所以杨赐这么说,其实就相当于他在讲学的时候,允许陈暮去旁听的记名弟子。
不过虽然只是普通大课弟子,但杨赐的名气实在太大,得到他的赞赏,很快就能名扬天下,在士人中竖起名望。
这说明杨赐很欣赏他。
地暖管道铺设花了整整两天时间,第一天用来安装管道,第二天上午安装完毕,下午又得铺设地板,数百名经验丰富的工匠忙活,这才将这个工程做完。
到了第四天,地暖设备正常运行,整个玉堂殿温暖如春,因为铁管并不是直接埋在木板上,上面还铺了一层细沙,这样一百度的开水流过铁管之后,热量传递到细沙上,再传递到木板,蒸腾到房间里,温度就会低很多,大概有五六十度。
地板温度五六十度,等到热量再挥洒到屋子当中的时候,温度会进一步下降,让整个房子保持在二三十度的常温,如此只要关上门窗,外面即便零下几度,屋内依旧十分温暖,无比舒畅。
这一日洛阳下起了雪,簌簌的雪花银装素裹,洛阳城仿佛变成了一片白色。城内的人当然不受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冷一些,往年依旧是那么过。
但城外无数临时搭建起来的木棚中的灾民百姓就过得十分艰难,很多百姓批着单衣,在四面透风的屋中瑟瑟发抖。
带着孩子的父母将孩子死死地搂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自己的子女,但不知道多久之后,自己的身体却逐渐变得冰冷起来,被冻死在了这个冬天。
生命有时候那么脆弱,可又总是那么顽强。
每个人都像是野草一般活着,冬天枯萎死去,新的生命又取代他们,到明年春天来临的时候,嫩草发出新芽,再努力而又艰难地活下去。
这一日洛阳大大小小所有的官员本该躲在温暖的家里,等待着这个冬天过去,却忽然听到了天子的诏书。
天子要开朝议!
何谓朝议?
东汉上朝分为两类,一类是常朝,就是固定时间开的朝会。一类是临时开的会议,称为朝议。
和封建时期其它朝代有些类似,不同之处在于,不管是常朝还是临时朝议,一般只会召见洛阳城内数十名顶层的高官。
如三公九卿,大将军、太子太傅、执金吾、太子少傅、将作大匠、御史中丞、尚书令等重要部门领导人。
其它中层官员,如三公九卿各部门属官,除非是特别召见,否则是不可能出现在朝议上。
因为三公九卿都有自己分内的职责,他们自己也会开会议,称为中朝官议。
大部分事情都在中朝官议上解决,像各州县的法曹吏将州县判决犯人的文书送到洛阳,交由廷尉处理,只有实在处理不了的案件,才会给皇帝判决。
但这次不同,天子这次是要开大朝议,不仅高官们去,所有中层官员也要去,除开一部分需要值守的官员,如各城门属官、当值的部门属官,有任务外出公干,不在洛阳的官员以外,基本都要去。
林林总总,从六百石到万石,有数百人之多。
这还是只算了三公九卿各部门属吏以及一些闲职散官,若是算上所有在洛阳的官员,将会有数千人,只不过一般的宫殿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只有在年初大朝会上才有可能出现,所以去的只是重要部门的实权官员。
东汉的朝议地点并不固定,要看天子今天住哪里,比如今天天子住北宫,那就在北宫的崇德殿或者德阳殿,如果今天住南宫,一般是在却非殿或者崇德殿。
是的,你没看错,洛阳南北二宫都有崇德殿。
不过今天的议事地点却很奇怪,天子居然在西宫的玉堂殿开大朝议,令人费解。
嘉德门外的广场上,白雪皑皑,数百名官员接到通知,抵达了这里。
“永年兄,好久不见。”
“子乔兄,上月我还想去你家拜访,结果听说你去豫州公干,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这几日,才歇息两天,天子就下诏开朝议。”
“也是,不知道此次是何事,闹那么大的动静,难道是西边打过来了?”
“哟,鸿卿兄,听说最近又纳了两个妾氏?”
“唉,城外的灾民太可怜了,我见她们卖身葬父,动了恻隐之心。”
“伯行兄,这次买了多少奴仆?今年你在扬州买了那么多田地,应该需要不少田奴徒附吧。”
“不多,也就数百人而已。现在虽然人贱如牲口,但我家财力有限,只能买那么多,不像修元兄是南阳大族,家财万贯,买下奴仆无数。”
官员们到了广场外后,纷纷聊天闲谈,有的在问今天为什么忽然开朝议,有的在说今年买了多少人口。
东汉末年世家门阀就已经有了雏形,甚至可以说动西汉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演变,只是缺乏一个九品中正制来给他们正名而已。
人口买卖和田地买卖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即便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堂而皇之地明说。
“天子诏书,进宫上朝!”
等到上朝的时间一到,赞礼官扬声呐喊,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按照顺序进行排列。
三公九卿站在最前面,其次是太子太傅、执金吾、太子少傅、将作大匠、御史中丞、尚书令等仅次于三公九卿的高官。
在他们身后,则是乌压压一片各部门中层官吏。
将军长史、将军司马,太傅长史、三公长史、御史中丞、尚书令廷尉正、廷尉左监、太中大夫、太子率更令、太子家令、太子仆、太常御、太仆丞、廷尉丞、卫尉丞、宫门司马、掖门司马、宗正丞、少府丞、大司农丞、大鸿胪丞、光禄丞、谒者仆射、执金吾丞等等。
这些算是中层官员,品秩在千石到秩比千石之间,平日里虽然不经常上朝,却也偶尔会有诏令面见天子。但今天不止这些人,还有很多底层官吏,既是这些中层官员的属官,各自站在自己的上官身后,按照官员的品秩大小依次列队。
大将军何进站在队伍最前面,听到赞礼官喊话,踩着小碎步第一个走入宫门。汉朝历史上只有两个人可以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一个是萧何,一个是梁冀,以后汉献帝时还要加个曹操。
何进论起能力比之萧何差百倍,论起权势也比梁冀曹操差百倍,当然没有这个特权,和三公九卿百官一样,都要急步前进,也就相当于一路小跑,在寒风中冷得冻出鼻涕。
原来在却非殿的时候,只要进了却非门就可以进殿。现在忽然移到了玉堂殿,就得多走两个宫殿,差不多三四百米距离,冷得诸多官员够呛。
好在过了嘉得殿和兰台,玉堂殿近在咫尺,只是官员们觉得奇怪的是,玉堂殿大门紧闭,并没有打开。
“奇怪,怎么门关着,难道不是在玉堂殿?”
“有左右礼曹和宫中宿卫在门口守着,应当是这里无误。”
“那为何?”
“你们看,这玉堂殿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别的宫殿上面都挤满了雪,就玉堂殿附近与宫殿顶十分干燥,没有积雪,这难道不奇怪吗?”
“还真是耶。”
官员们注意到玉堂殿顶没有任何积雪,一边啧啧称奇,又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继续跟着大队伍往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列列脚印。
何进带着三公九卿走到殿门口,又听到赞礼官一声呐喊:“开门!”
呼呼呼!
玉堂殿的大门打开,温暖的空气流出来,带给所有人一丝暖意。
屋子里,居然温润如春,无比舒畅。
“进殿!”
在赞礼官的声音中,诸多官员们踏入殿中。
只觉得大殿内暖烘烘的,就好像被包裹在了和熙的春光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温暖。
官员们甚至看到左右站岗的宿卫额头上在冒汗,原本应该穿着厚实的宫女们换上了夏日才穿的留仙裙,外批纱衣,显得轻盈无比。
虽然满腹疑惑想找人倾诉,但正殿礼仪上谁也不敢说话。
“拜谒天子!”
赞礼官又一声喊叫。
汉灵帝刘宏在数十位小黄门、中常侍、宫女近侍、议郎、侍郎、郎中、羽林簇拥下,从正殿后的偏殿进入殿中。
他穿着正统的玄色龙袍,外披大红色宽衣,龙袍上半身是黑色,下半身是红色,代表东汉火德继承了西汉开年时候的水德。
群臣左手压右手,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口中高呼万岁。
万岁这个词汇春秋战国就有,刘邦开大朝会的时候,每次都是群臣高呼万岁,以此成为了朝会常例。
“礼毕!”
赞礼官喊话结束之后,群臣这才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最后手放下,完成了礼仪。
刘宏说道:“都坐吧。”
他自己也跪坐在了大殿主坐之上,旁边是张让赵忠乐松陈暮等近侍。
陈暮观察下方群臣,里面还有一些认识,比如曹操。
曹操的济南相被刘备抢走了,曹嵩没有帮他活动外出,而是在西园帮他买了个光禄大夫。这可是实打实的光禄勋二千石属官,实权不小,在光禄勋刘宽的身后正襟危坐。m.χIùmЬ.CǒM
还有荀和,目前是将军主簿,六百石,坐在将军长史和将军司马之后,算是比较底层的官员。
刘表被何进举荐为北军中候,也跟在何进的身后。
现在北军中的中层官员都被关在监狱里,要等到年底十二月三十号天下大赦的时候才会被放出来,所以北军就由何进领着,目前的北军军官也都是以何进为主。
卢植也在里面,年中的时候被左丰谗言下狱,皇甫嵩和刘备上书营救,看在冀州黄巾已经被剿灭的份上,汉灵帝让他官复原职,做了之前校勘经文的尚书,隶属于尚书台。
除了这几个熟人,还有一些则是来洛阳那么久,各方面接触认识的一些官员,像太史令单飏,掌管鸿都馆的国家典藏,在学馆有过接触。
还有鸿都文学乐松、江览,议郎韩说,尚书张驯,主要还是学术方面,鸿都馆是个图书馆嘛,来的人肯定多是学者。
不过陈暮知道,这里面肯定还有大量青史有名的人。
别的不说,袁绍也被何进征辟为属官,目前听说好像是当羽林左监,在这一点上他混得不如曹操,人家曹操早就是两千石,袁绍到现在才六百石,与宿敌相比差了许多。
但这其实也不能怪袁绍,很多人以为袁绍和袁术是堂兄弟,实际上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而且袁绍还比袁术大。
然而袁绍的母亲是个婢女,袁术的母亲却是袁逢的老婆,是袁逢的嫡次子,两人地位可谓天差地远。
如此一来,袁术年纪比袁绍小,但却也已经是两千石的虎贲中郎将,袁绍却是个六百石的羽林左监,还是投靠何进换来的,他的叔父袁隗没有帮过他一次,袁绍也过得挺艰难。
数百官员们坐好,场内鸦雀无声。
刘宏笑着说道:“诸卿进殿之后,感觉如何?”
早就答应做托的太仆杨赐站起来,拱手笑道:“十分温暖,不知陛下是用何办法让殿内如此舒畅。”
这个问题代表了所有官员的疑问。
汉朝有钱人过冬一般是准备香炭,随身带个暖炉烧炭,也就是汉朝的暖宝宝。
可炭火烧得再旺,也不可能让整个大殿都暖和。更何况群臣们感觉暖意是从地下传来,难道天子是将地下挖空,在里面烧火做了火炕?
火炕这个东西西汉就有,但问题在于那么大的一个宫殿,而且要支撑庞大的殿主体,挖空下面还不得塌了?
这怎么做得了火炕?
刘宏大笑道:“此物乃是地暖,是将热水放置于地板之下,诸卿若是有兴趣,不如回家也做一套,花不了多少钱。”
“还有这等神物?”
“地暖?当真是好东西,整个房子都充满了暖意。”
“地板下放热水?不知道安不安全。”
“没看玉堂殿那么大的宫殿都结结实实吗,肯定是十分安全的。”
群臣议论纷纷。
刘宏见目的达到,对左右礼曹使了个颜色,左右礼曹立即拍打了一下铜锣,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闭嘴安静。
“如果诸卿也想要家里有个地暖过冬,可找毕岚宋典。”
汉灵帝看了眼毕岚宋典二人。
这两人是前两年才做的中常侍,资历不深,都只有三十多岁,不像张让赵忠老谋深算,这一次承担了那么大的任务,只觉得荣光满面,站出来骄傲地俯瞰着群臣。
“就是不知道多少钱,若是价格不贵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一些热水能花多少钱,陛下,我要一套。”
“我也要一套。”
官员们纷纷报名,很快订单就达到了上百套之多,等到事情传扬出去,就不止百套了,可能数百上千套都有可能,估计毕岚宋典这个冬天有得忙。
见地暖设备推销得差不多,刘宏微笑地点点头,又看了眼左右礼曹,铜锣再响,全场肃静。
“地暖的事情先放下,等朝议结束后再谈。”
刘宏脸色逐渐严肃起来,高声道:“来说说第二件事情,今年灾荒不断,冀州豫州青州三地黄巾猖獗,百废待兴。我欲从扬州益州荆州三地收每亩百钱田税,用来赈灾冀州豫州青州三地,诸卿以为如何?”
话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百官所有人的脸色,都开始变幻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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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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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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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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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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