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窒息了,这种窒息,像是一座桥梁,让我直通乔娇的内心,我知道,这一刻的她,也很窒息。
我很想去触摸她被风吹乱的头发,可这原本给我们甩掉烦恼的跷跷板却变成了一个为难,只要我一动,乔娇那边也会动,她就没有办法保持现在这个姿势,可如果我不动的话,根本就没有那么长的手,无视这段距离,去触碰她……
这真的是像极了两难的人生,而爱情更不是一个可以左右逢源的存在,它是唯一的,更是一种极端的对立,非黑即白。
所以……
还能所以什么呢?
我们在以为自己快要濒死的时候,竟然也发生了男女关系,这是不道德的,不道德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所以,在这弥散的烟雾中,我渐渐看到了一个破碎的乔娇和我自己。
我终于扔掉了手上这支快要燃完的香烟,并忍住了想要去接近乔娇的冲动,然后又在心里想象着天明以后的样子……
我渴望日出,渴望阳光,因为在我的经历里,似乎叙述了太多黑暗中的东西,所有的坏事,也似乎都是在与黑暗相伴的夜里发生的,以至于我人生的基调都跟着变得灰暗,并伴随着雨水……
实际上,我是见过阳光的,在296个不同的城市,都曾见过阳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自我封闭的乔娇终于起身对我说道:“回车里睡觉吧,我看了明天的天气,是个大晴天……”
乔娇竟然也在这个时候,特意强调了明天的天气;想必,现在的她,也多半和我有一样的心情,我们都已经受够了潮湿和阴暗,不过,有一点她说的不对;于是,在动身回到车里之前,我又开口对她说道:“早就过12点了,就算是大晴天,那也是今天。”
“今天不是更好嘛!”
……
乔娇开来的是一辆越野车,后座放平之后,铺上露营用的垫子,也有了一点床的感觉,尽管空间小的让人窒息,但只要闭上眼睛,不刻意去感觉,供两个人好好睡一觉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夜无话,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烈日灼灼,将车里的温度急剧提升了十来度,这当然让人感到不舒服,可那疲惫不堪的身体,还是不愿意因此而舒展开来,所以,我在醒了以后,依旧蜷缩着,而乔娇也蜷缩在了我的怀里,被闷的一头大汗。
她因为不舒服而哼唧了两声,看样子也快醒了。
要说,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感觉,干燥,炎热,不想活动,且渴望冰镇的可乐和雪糕来降降体温。
……
乔娇翻了个身,而后便坐了起来,她以手为扇,对着自己扇了扇,抱怨道:“你不觉得这车里很味儿吗?”
“你的香水味混着我的脚丫子味儿,是挺味儿的。”
乔娇爬到后座,打开了车窗,这才重重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几天没洗脚了?”
“记不清了……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乔娇索性将车门也打开了,然后盘腿坐着,过了半晌,说道:“这应该就是漂泊在路上的感觉吧?”
“是啊,吃不好,住不好……哪哪儿都不好。”
“不行,我得去洗洗……对面好像就有个酒店,我去开个钟点房。”
“去吧,我正好去买点早饭。”
说完,我看了看时间,又感叹道:“也就才七点半,怎么就这么热?!”
“夏天了,夏天了……已经是夏天了!”
乔娇一连说了好几遍,也恰好有一阵热浪透过车窗灌了进来,可我想到的却是那个被大雪冰封的小城,四季轮回间,竟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我因此而唏嘘不已,可这个有乔娇陪着的早晨,却又是那么的简单和无奇,以至于我们着手去做的事情,也仅仅是买早饭和洗澡。
……
买早饭的路上,乔娇又给我发来了信息,说她来例假了,让我给她带一包卫生巾,她还想吃点水果,说正是吃哈密瓜的季节,让我买一个哈密瓜,要切好的。
这种感觉,像极了爱情小说里的开篇,仿佛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都是从这些琐碎中开始的。
可我们之间,却早已经心酸的可怜,我甚至觉得,也许下一个路口,我们就可能迎来永别,而现在的云淡风轻,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
将东西买好之后,我进了酒店的房间,乔娇拿着吹风机,却不是吹自己的头发,而是她刚刚洗过的内衣……
我知道,她心里也有一样的紧迫感,因为这是要赶着去做事的节奏。
是的,我们还没有找到老歪,所以,那该死的命运之手,也一直悬在我们的心头,迟迟没有给个痛快。
……
我们都不怎么说话了,在乔娇吃早餐的时候,我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完之后,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和乔娇开始在这座城市,如探索茫茫大海一般,找起了老歪。
……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导致记忆缺失,所以事情进展的一点都不顺利;转眼,便又到了夜晚……m.χIùmЬ.CǒM
夜晚依旧闷热,我和乔娇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坐在地摊上,喝酒撸串,谈笑风生之间,仿佛杜绝了一切的烦恼。
人就是这样,只有失去的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曾经拥有的东西是多么的珍贵;几个月之前,我也可以像他们一样,肆无忌惮的吃喝,肆无忌惮的去挥霍人生中那大把的闲暇时光。
我终于想开口说点什么,乔娇也在同一时间转头看向我,并说道:“你先听我说,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下车,像他们一样,想怎么吃,怎么吃、想怎么喝就这么喝……”
“还有一个选择呢?”
乔娇面色低沉,她在稍稍沉默之后,才开口说道:“时间紧迫,我们可能真的要去那个学校找老歪的儿子了……”
我下意识看向了车窗外的烧烤一条街,想了很久之后,回道:“还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你真的有这么好的心态吗?”
我强颜笑了笑,回道:“不是我心态好……我根本不知道老歪叫什么名字,所以,更不知道他儿子叫什么名字……难不成到了学校之后,大动干戈,让所有学生到操场,让我过一遍吗?”
乔娇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一茬,她在愣了很久之后,才开口回道:“如果不是有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跟老歪可能真的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关羽博……说起来,你们之间也就不过两场酒的交情,你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谁也不会轻易联想到你……”稍稍停了停,乔娇又说道:“老歪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如果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车祸里面和关羽博同归于尽,就更不可能调查到你这儿,甚至连调查的程序都不会启动。”
“所以,我能代表法律去审判关羽博吗?”
这一瞬间,我终于在乔娇的神情里看到了一丝丝犹豫之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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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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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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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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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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