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了笑,回道:“所以,习惯这东西也不是一定不能改变的。”
“既然习惯可以改变,矛盾之中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那,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把以后的生活想象的很乐观?”
我找不到十足的信心,但为了让乔娇有信心,我还是违心回道:“当然可以想象的很乐观,就算梅雨季,连着下一个月的雨,也会有放晴的时候。”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反而不相信了。”
“为什么?”
“你竟然还好意思问为什么!……你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最不兑现承诺的那一个,之前是我爸,自从24岁遇见你以后,才发现关于不兑现承诺这件事情,我爸跟你比起来,就是个渣……”
我摇头苦笑,半晌才开口回道:“当能力和想法不匹配的时候,就会出现这么多没有办法兑现的承诺……”
乔娇跟着我苦笑,然后也在一阵沉默之后对我说道:“你看见那边的跷跷板了吗?”
“嗯,你刚停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你说,这跷跷板只要有人坐在上面,就晃来荡去的,那能不能把那些让人讨厌的烦恼都从身体里晃出去呐?”
“试试不就知道了。”
……
因为是深夜,公园的灯早已熄灭,乔娇就将自己手机的闪光灯打开,放在跷跷板旁边的花坛上,对于空空荡荡的无边黑夜来说,这么一束光亮,实在是有点杯水车薪,但也足够我们看清彼此。
乔娇说,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黑暗,可最躲不过的也是黑暗,因为她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就离了婚;很快,她爸又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人独处的。
我知道,她说的黑暗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而是一种无人陪伴的孤独,黑暗只不过是一面放大镜,突然放大了她的孤独。
但没关系,至少这一刻,我们是互相陪伴的。
……
我点上一支烟,乔娇摘了一片树叶把玩,我们就这么坐在跷跷板上,互相晃荡着;这跷跷板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晃着晃着,我就忘记了很多事情,甚至忘记了自己来成都的目的,反而想了很多曾经在路上漂泊时,所发生的事情。
乔娇似乎也想起了过去,所以,她主动和我聊起了鹿溪,她对我说道:“我和鹿溪真的是特别好的朋友,特别好的闺蜜,所以,我们之间也有一些约定……但是人和人之间好像真的有一种魔咒,越是约定好的东西,越是没有办法实现……”稍稍停了停,她又向我问道:“你知道我们之间最重要的一个约定是什么吗?”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但因为无从得知,最后还是很无奈地向她摇了摇头,我当然可以去猜一猜,可是想起自己那些未能完成的承诺,内心不禁羞愧,也就放下了猜一猜的念头。
乔娇也没打算让我猜,在我摇头之后,她便低沉着声音对我说道:“当我们知道,男人和女人交往的最终意义是为了走向婚姻殿堂之后,我们就约定,一定要在同一天结婚,同一天举办婚礼……如果婚姻是一种痛苦,那我们就有难同当;如果婚姻是一种幸福,那我们就有福共享……其实,以前都没觉得这个约定有什么问题,直到我们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才突然发现……好像有点毁三观……只有嫁给同一个男人,才会出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局面……如果嫁给不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样的事情?毕竟男人有好有坏,假如她嫁的是个好男人,我嫁的是个坏男人呢?或者,反之……”
说到这里,乔娇便停了下来,而后又陷入到了失神的状态中……
我在她失神的时候,想到了一些什么,但却没有敢于将自己想到的事情说出口。
终于,乔娇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又开口对我说道:“所以,那次在我举办婚礼之前,她跟我提到了这个约定……我也真是够鬼迷心窍的,竟然真的因为这个约定跟她走了……明知道所谓同一天结婚,同一天举办婚礼是一件根本就不切实际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的情绪,所以下意识叹了一口气之后,依旧沉默着。
“韩潮……”
直到乔娇喊了我的名字,我才答应了一声,但乔娇自己已经转移了话题,她又向我问道:“如果这次,我们能够侥幸逃过这一劫,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会怎么生活呢?”
我想了很久,才开口回道:“你知道,除了唱歌和写歌之外,我还有一件特别擅长的才艺吗?”
“什么才艺?”
“我作文写的特别好,从小学开始,就陆续有一些作文被刊登在市报上……我的语文老师很认真的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混不下去了,千万别忘了自己有写作天分这事儿……你可以考虑做一个作家,写写生活,写写人情冷暖,写写你的理想主义……作家也是一种职业,是可以养家糊口的。”
乔娇一脸怀疑之色,说道:“你吹牛的吧,你有那么多才多艺吗?”
“你真以为我的985大学,是凭运气考上的吗?……我除了英语稍微差一点,别的学科全部是顶级。”
说完,我便翻找着相册,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当年的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并展示在乔娇的面前,乔娇凑过来看了看又看,这才开口说道:“我信了,你继续说……”
我重重吸了一口烟,又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如果上天愿意给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就去做一个作家……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太伤人,遗憾也太多了……等我变成作家,我就写一本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小说……只写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兄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父子情,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友情……完全没有女人的影子……”琇書蛧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乔娇给打断了:“说起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战友情,我突然想起了一部电视剧。”
“什么电视剧?”
“士兵突击啊,好像是我小学的时候,特别火的一部电视剧……全剧就只有一个女性角色,最后还因为是个毒贩,被当特种兵的许三多给打死了!”
说完,乔娇便“哈哈”大笑,我也跟着她笑,回过味来想想,这个编排确实是挺有笑点的。
我的笑声还没有停止,乔娇的眼里却含着泪水,并用一种复杂到极点的目光看着我,直到我和她对视着的时候,她才开口对我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嫁给别的男人……你就别难过了……其实,伤人的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我们之间总差了点什么,可又难以释怀……所以,总是有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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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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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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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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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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