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突然好受了很多,我甚至有了一种感觉,相比于那个男人,鹿溪对我的关心丝毫也不少,而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鹿溪,不会因为我的出现就取代那个男人,也不会因为那个男人的突然回归,又彻底淡忘我;毕竟人是一种感情动物,有过去有未来,过去和未来都很厚重,如果谁被轻易抹杀,都是薄情的表现。我觉得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过程,就像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忘记栾雨,忘记她曾经陪我一起走过的那296座城市。
鹿溪也接受了这样一个栾雨,那我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以开放的心态去重新认知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那一段过去呢?
毕竟是两小无猜,情真意切。
……
“咕咚”喝了两口水,平复了心情之后,我终于回了信息:“是被堵在路上了,前后只差了十来分钟,遇到了交通管制……但事后想起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事情,因为人生被这场堵车赋予了新的意义……就好像是上天刻意安排的一样……我在路上认识了一个叫小陈的年轻人,是余利家一个酒店的保安,他有一个三岁的女儿,也不幸患上了白血病……”
我给鹿溪发送了一段很长的文字,详细讲述了遇到小陈的经过和自己的感受,以及最后要带他们去天津看病的决定。
鹿溪也感叹道:“之前在小城,我们还傻乎乎地跑到医院去找,没想到你在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可能这真的是上天安排的吧。”
“与其说是上天的安排,倒不如说是栾雨的托付,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卖掉了房子……对了,我又往之前给你的那张卡上打了三十万,自己这边留了八十万,后天就准备带他们到天津去治疗了。”
“我现在在北京,离天津很近,后天我也去看看吧。”
鹿溪的这个想法,让我心里又多了一种设想,如果她也去天津的话,那必然会和赵应柔见面,到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呢?
没有答案,因为我和赵应柔已经分开太久了,人是会变的,她未必会和以前一样;以前,要是我的身边出现其他女人,她一定会和我大闹特闹,哪怕只是给我发一条信息,写一封信都不行。
所以,我对时间这东西,真的是充满了敬畏之心,它真的有改天换地之能,谁曾想到,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之后,我身边竟然有了鹿溪这样一个女人,虽然我们从来没有以男女朋友相称,但手也牵过,抱也抱过,甚至因为精神上的共鸣,一起痛哭过,如果我们之间一定要有一个结论,我觉得不似男女朋友,却胜似男女朋友。
短暂的恍惚之后,我给鹿溪回了信息:“嗯,如果你能来天津看看他们,他们一定会更高兴的……在我和小陈聊天的过程中,真的感觉他们很缺爱,可能这种病确实很折磨人吧,把身边的亲人和朋友的情绪都折磨殆尽了,所有人都选择了远离他们,甚至是孩子的妈妈。”
“是啊,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亲戚朋友呢。”
稍过片刻,鹿溪在感叹之后,又给我发来了一条信息:“对了,他也想见见你,你方便和他见一面吗?或者说,你愿意和他见一面吗?”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对我来说,却透露了太多太多的信息,至少鹿溪曾主动和那个男人聊起了我,并让那个男人对我产生了好奇感,这一定是他要和我见面的最大动机;在我的记忆中,鹿溪却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分享欲的女人,所以她一直没有把见到那个男人之后的心情分享给我。
这明显形成了一种对比,可是我却又辨不清这种对比到底意味着什么。
除此之外,我还能感觉到,鹿溪此刻就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在我们发信息交流的时候,她和那个男人也有交流,所以才达成了要一起去天津和我见面的共识。
这已经是他们连续在一起的第二个夜晚了,虽然理解那种久别重逢后的心情,可是心里还是会不那么是滋味,继而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们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和我见面呢?
千万别牵手,千万别相互依偎在一起,因为这真的很摧毁我的心情。
尽管心里有这样的设想,但在鹿溪自己都没有明说的前提下,我有必要保持一个男人应有的风度,于是故作无畏的姿态,回道:“行啊,我也很想和他见一面。”
“嗯,那就后天天津见。”
……
结束了和鹿溪的对话之后,我的心情有些不平静了,想必那个男人也是如此,如果他对鹿溪真的有那种感情的话,那不管对我们之间的谁来说,都将是感情上的一个巨大转折点;甚至,我对那个男人的好奇,要远远超过他对我,因为我真的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四周跳”的承诺,看似是一种美好的相约,却将鹿溪折磨了这么多年。
既然最后还是回来了,又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
就算回来的很晚,为什么又要以资本的姿态站在鹿溪的面前呢?
或许,他自己也未必把自己当做是资本,但秦敏红确实是这么和我说的,看得出来,秦敏红真的很喜欢她,有了秦敏红不遗余力地站在他和鹿溪的身边,我就多少显得有些势单力孤了。ωωω.χΙυΜЬ.Cǒm
……
这个夜晚,我就带着这么多的疑惑入眠了,以至于睡眠中,梦境不断,梦多了睡得也就不踏实,使得有一点风吹草动,便醒了过来。
我打开灯,是乔娇回来了,她依旧骑着那辆电动车,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她将车推进车库后,便一直对着自己的手哈着热气……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的十二点半,她多半又是和谁去喝酒了。
小城就这点不好,似乎谁来,都会染上一点酒瘾。
……
我穿上衣服,给乔娇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迎着她走去,她在我面前站定之后,我一边将热水递给她,一边向她问道:“又跑去跟谁喝酒了吧?”
乔娇捧着热水,喝了一大口之后,回道:“什么啊……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嘛,酒店订餐的人特别多,我一直跟着忙到现在。”
“你不是负责糕点吗?怎么也要跟在他们后面忙。”
“我是做糕点的没错,但也是餐饮部的嘛……现在餐饮部人手不够,我也不能只学人家的技术,在人家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卸磨杀驴吧。”
说完,乔娇又“咕咚”喝了一大口水。
“他们都让你帮什么忙了?”
乔娇似乎回忆起了这一天的忙碌,喘着粗气向我回道:“把我变成了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一开始是帮忙端菜,后来,酒店又弄了一个自助餐的专场,让我给他们直播介绍菜品……直播结束之后,又去后厨收拾碗筷了。”
“妈的,这就是五星级酒店的用人制度吗?……要是让你爸知道了,他们十个酒店都不够赔的!”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你就别在这儿絮絮叨叨的了。”
就在我因为心里不平,还想说几句的时候,乔娇又将自己的右手伸到我面前,说道:“潮哥,这红疙瘩是什么啊,又疼又痒的,难受死了!”
我托住她的手看了看,确定是冻疮无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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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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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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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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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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