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鹿溪的关系实在是有点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在我想着该怎么和常余利解释的时候,鹿溪已经走回到我和常余利的身边,并对常余利说道:“你是一个男人,应该是说话算话的吧?”xiumb.com
这时,常余利已经开始有点不自信了,他怕是也没有想到在这么一个经济相对落后的小城,他这辆车已经是凤毛麟角,可即便这样,他随便在街上对着一个女人说了一句大话,竟然大有要翻车的势头,而且这个女人似乎还没有一点要给他台阶下的意思。
这车是常余利的没错,可是他在他爸那里并不受待见,要是真因为一把玩具枪,将他爸买给他的车输掉了,他爸只怕更认定他是个傻子,以后也就别提什么重获信任的事情了。
常余利好面子,即便知道自己有很大的翻车风险,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我当然是个男人,我说话算话,你要是能买一辆一模一样的车,我那车就是你的。”
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于是也跟着常余利附和道:“没错,得一模一样,轮胎上的纹路不一样,都不算……对了,还有车架号,车架号不一样,也不能算一模一样。”
我随机应变的能力,深受常余利的崇拜,他当即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暗暗赞许,鹿溪却冷着脸回道:“无赖!”
“哥,他是不是在骂你?”
“是在骂我,也是在骂你,咱俩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的话音刚落,鹿溪却单单对我说道:“我是在骂你,你不用拖着他下水,我从来都不骂没有心机的人。”
“你才和他见了一面,就知道他没有心机了?”
鹿溪没理会我,转而对常余利说道:“你很有心机吗?这算不算他给你乱扣帽子?”
常余利看着我,有点委屈,但又不相信我会把他归类到有心机的那一类人里,以至于表情显得有些复杂;鹿溪没有看错他,他确实是没有心机,否则也不会察觉不到,他已经成了我和鹿溪暗暗较劲儿的一个道具。
“别听她挑拨我们的关系,她说你没有心机,就是在暗讽你笨,我说的心机,是指心眼儿,人要是没有心眼儿,不真成缺心眼了嘛。”
常余利点头附和道:“把心机换成心眼儿好听多了……潮哥,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舞文弄墨的高手!”
我没回应常余利,而是看着鹿溪,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突然把我和常余利衬的很像是一对乌合之众。
我是骂了常余利而不自知,常余利是被骂了,也不自知,我和常余利就这么掉进了她的语言陷阱里;我不禁感到泄气,继而对常余利说道:“别在那儿瞎得意了,咱俩都是傻子!”
常余利却哈哈笑了起来,回道:“潮哥,我可不是傻子,真正傻的是你,她说,她从来都不骂没有心机的人,不就是在暗指你有心机嘛,你非要把祸水往我身上引,结果弄得咱俩都变成了傻子,还不如不开口呢。”
我脸上无光,当即训斥道:“枪都要玩一模一样的,一块做傻子怎么了?”
常余利双手一摊,回道:“无所谓啊,傻子就傻子呗……现在的重点是,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其实互相认识……潮哥,你介绍一下呗,她到底是你哪个朋友嘛?”
我看着鹿溪,一时有些踌躇,因为我不觉得自己还有资格去做她的朋友,真正的朋友至少应该是以诚相待的。
鹿溪却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或者说,她认可我们之间还存在朋友关系,所以,她当着常余利的面摘下了帽子和口罩……
常余利当即就傻了眼,他盯着鹿溪看了半天,才惊呼道:“鹿溪,你是鹿溪!……”
“别喊了,她不是鹿溪,她是洛阳分溪。”
“你才是洛阳分溪。”
鹿溪这么回了我一句,我当然能听出来这是有情绪的表现,但我依然觉得诧异,这明明是她对自己的称呼,为什么到我这里就不可以?
再仔细想想,我也就明白了,路人当然可以无所谓,但是在我的朋友面前一定要以诚相待;她是在给我暗示,暗示我把内心深藏的秘密说出来,她一定也意识到了,这个秘密已经成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所以一向不喜欢喜形于色的她,在反复拉锯了几次之后,也渐渐有了情绪和不满。
就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鹿溪又主动对依然还处在震惊之中难以自拔的常余利说道:“我是鹿溪,第一次来你们小城,可是你的潮哥却把我一个人留在街头,你说,这是一个人的待客之道吗?”
常余利连连摇头,并回道:“太不像话了,怪不得你会用这种态度对我们……”稍稍停了停,常余利又看着我,对鹿溪说道:“但是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他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他把你一个人留在街头,可是连做梦的时候,都喊着你的名字,这证明你在他心里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为什么要把你一个人留在街头呢?”
说完,常余利便用满是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我羞愧到不行,之前,我都没能在他那里得到答案,没想到他竟然当着鹿溪的面,说出了我的梦话,这让我羞愧难当,因为过于羞愧,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掩饰内心的情绪,也不好意思将目光放在鹿溪身上。
鹿溪似乎比我坦荡多了,她在我沉默的时候,又向常余利问道:“会不会是你听错了?他这么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怎么梦里反而有温度了?”
这个时候,我倒真希望常余利是一个有心机的人,打个哈哈就过去了,可他却单纯的可怕,只听见他一本正经的向鹿溪回道:“他真的叫了你的名字,就是今天早上……他说他对不起你,说他也是迫于无奈,希望你能原谅他。”
之前,我只把常余利听见我说梦话,当做是一个玩笑,可是当他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由不得我不信,因为这就是我心里最大的业障,我快被这个业障给折磨死了,尤其在得知鹿溪就要来小城的时候,我整天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能说出这样的梦话来,很可能是我的潜意识在释放内心积攒的压力和苦闷。
但常余利真的不应该当着鹿溪的面说出这些,因为这会让鹿溪离真相又近一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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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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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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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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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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