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我和栾雨之间的这一段经历,我也对自己进行了很深刻的反思,我确实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所以她走后,我没有纠缠她,我唯一生气的地方在于:她不该让我离开青岛,更不该用修补处女膜的方式,来否定我们之前的那一段经历……
她的行为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给不了她想要的,还让她嫌弃,我当然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当我自己也这么在心里骂自己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居然没那么生气了;我依然还是那个韩潮,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苦痛世界里寻欢作乐,我既没有妥协,也没有沉沦,我只是要开心,想快乐。
这就是我想借“老废物”传达的精神,老废物一定是开心的,因为已经放下了以名利为目的的人际关系,也看透了坏人们的嘴脸,从此不再和坏人为伍,当生命中没有了坏人的加害,也没有了追逐名利的压力,当然会开心。
就怕山河哥不会认同这个名字,因为在我们认识之前,他就已经是一个实现了财务自由的成功人士,成功人士有成功人士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何必跟着我们这一群人也变成“废物”呢?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秃林当即表示赞同,山河哥则皱着眉头,并点上了一支香烟。他深深吸了一口之后,终于开口说道:“这名字……乍一听,是真不好听,可是当我在心里这么骂了自己一句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受了很多……去年,我老婆不幸患病离世了,说实话,我一直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很坦然,可是心里的苦闷只有自己知道,如果人这一生的成功和失败是以金钱来衡量的,那我还算是小有成就……可如果用情感来衡量呢?那我真的是一个老废物,在我实现了财务自由以后,我没有想着去报答默默站在我身后的糟糠之妻,只顾贪图个人享受,买了一辆房车,全国各地跑,一跑就是两三年,等我想停下来的时候,我老婆却不行了……这些年,我儿子一直在国外,其实早就有机会回国发展了,但他一直不愿意回来,我知道他的心里有怨恨,觉得我对不起他妈……现在回头看看,我好像什么都有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到了我这个年纪,说孤独就有点矫情了,可有时候也真的是挺孤独的,有些东西,没拥有过就算了,拥有了,又失去了,那感觉真的是,孤独……”
说到这里,山河哥按灭了手上的香烟,然后长出一口气,又说道:“老废物乐队,我能接受。”
山河哥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让我们都跟着悲伤了起来,以至于全部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而最后打破这阵沉默的人是乔娇,也只能是乔娇,她感叹道:“看来这房车才是万恶之源啊!”
我和山河哥面面相觑,最后在心里说了一声“罢了、罢了”,也没有出言反驳。
这就是山河哥对“老废物”的理解,他觉得“老废物”是遗憾的化身,是追不回的过往,对此,我也认同。
此刻,距离“老废物乐队”的成立,就只剩下骚猪的一个表态了,所以,我们都将目光集中到了骚猪的身上。
终于,骚猪摘掉眼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道:“老废物,我认了!”
我起身笑道:“妥了,那我就正式宣布,咱们老废物乐队就在这个欢聚一堂的夜晚闪亮成立了……来,大家举杯庆祝!”
说完,我便将杯子倒满啤酒,然后高举酒杯,众人也纷纷附和,我们的杯子碰撞在一起,酒水乱溅,就像我们的心情,对这个世界丧失了归属感,却依然躁动不安。wWW.ΧìǔΜЬ.CǒΜ
放下杯子,彻底品味了爽快之后,我又对刘闯说道:“你也加入我们的乐队吧,做我们的经纪人,谁有需要了,就帮我们联系演出。”
乔娇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人家刘闯还年轻着呢,干嘛要跟你们这帮老男人混在一起。”
刘闯笑了笑,回道:“心已经老了,我也是老废物……”稍稍停了停,他又说道:“我整天在外面跑,什么样的信息都能接触到,以后我就负责联系演出。”
刘闯的加入,让我们的配置显得更加完善了起来,我心里也是涌起了一阵满足感,因为我终于把自己身边的人聚集了起来,让我们除了生存之外,还有其他事情可做。
这时,唯恐天下不乱的乔娇又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两个伴唱的妹子,难道也让她们跟着你们叫老废物吗?”
众人这才意识到还有鹿溪和左小薇的存在,他们先是看了看鹿溪和左小薇,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看我怎么定夺,毕竟我是发起人,而她俩也确实是我们的伴唱,老废物用在她们身上,好像是太煞风景。
我在一阵沉吟之后,笑道:“这事儿好解决,她们就属于编外人员……咱们乐队有这么两个貌似天仙的伴唱妹子,说明什么?……说明咱们这些老废物也有春天……哈哈……这么一定位,这老废物的概念是不是又丰富了一个层次?”
骚猪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感叹道:“韩潮,你最让我佩服的不是你的酒量,是你这张嘴……真是太他妈能说了,本来我还觉得这老废物的定位有点丧,可是你一说老废物也有春天,我突然就感觉咱们这帮人还有枯木逢春的机会……妈的,喝……今儿必须往死里喝……我从来没有像这个晚上一样,这么痛并快乐着!”
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很特别的夜晚,因为骚猪这人现实的很,他不谈理想,不谈情怀,每天就想着生意和搞钱,今天居然也说出了“痛并快乐着”这样的骚话,说明这气氛真的是烘托到位了。
这个时候,我下意识看了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任然,她却不像众人一样,那么笑意盎然,她独自端了一杯啤酒,却不喝,只是有些失神地看着,好像有心事。
对此,我也没有多想,因为女人一向多愁善感,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气氛的夜晚,我们想到的是今宵有酒今宵醉,她在意的却可能是狂欢过后的孤独……
是的,终究要散场的,散场以后,她还是和之前的无数个夜晚一样,等不到回来的丈夫,也盼不来期待的爱情;其实,不仅是她,我们这一群人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是不能回头看的,而这个夜晚,她比我们所有人都更早的回了头。
……
我已经忘了这个夜里,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记得啤酒喝完了之后,又开始喝红酒,红酒喝完了,连最不该喝的白酒也喝了,直到意识渐渐模糊……
次日,我是被阳光刺醒的,我的脑袋极其沉重,身上满是酒气,我下意识抬起了手,想敲一敲脑袋,却触碰到了柔软,转头一看,血压立即飙升,躺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左小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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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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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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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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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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