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爸也不由的感叹着:“现在哪还用得上三十年啊,谁能想到我们能有今天,跟着孩子从北京来到大南方,开始新生活。”
“谁说不是,想都没敢想过。梦湖这孩子多仁义多仗义啊!当年见他老往咱家跑,我还寻思对咱家嫚媞有意思呢。嫚媞要是能遇上像梦湖这样的好孩子,也至于有今天。听嫚媞说,梦湖一直对子淳有意思。只是子淳一直把他当成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好哥们,还说什么是蓝颜知己。”裘妈小声说着。
裘爸说:“我看这俩孩子挺般配的,要是能成的话,肯定是一对好姻缘。梦湖这孩子人好又有能力,要是跟了他在一起,保准能幸福一辈子。”
此时,吃完饺子回到家的汪梦湖,把自己妥妥地撂在沙发上,房间里环绕着科恩的老烟嗓。
他突然坐起来,点开语音聊天呼叫方子淳。
方子淳正往脸上敷面膜。她接起电话不耐烦地:“刚分开不到两小时,说了一个晚上了还没说够?”
汪梦湖小声问:“你跟夏天的事儿还在保密中吧?”
方子淳悄声答道:“在一定范围内保密。”
汪梦湖故作神秘地问:“你觉不觉得,今天嫚媞一家人,在误会咱俩吗?”
方子淳警觉地瞪大眼睛:“怎么跟我妈似的,又想借题发挥什么?”
汪梦湖笑嘻嘻地:“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不咱俩干脆把他们的揣测坐实算了。老让人猜也够烦的,浪费无辜人的脑细胞也不厚道,你说是不是?”
方子淳撇着嘴:“把自己当成网红还是明星啦,还坐实了,真有你的!”
汪梦湖鼓了鼓勇气说:“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我们……”
方子淳赶忙打住:“什么我们他们的,现在我哪还有心情跟你讨论这些,你先歇歇吧。吃那么多饺子,没吃饱又空虚了?”
汪梦湖对着电话咬牙切齿地:“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方子淳问:“臭小子,你说谁是小丫头?”
汪梦湖笑嘻嘻地:“你问问别人有资格有胆量这样称呼你吗?在我眼里,你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小丫头!”
方子淳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想睡觉了。这几天我要积攒能量,对付下周的人生大事。”
汪梦湖坏笑道:“嘿嘿,最怕打针的人,这回算过足了瘾了。”
方子淳气哼哼地:“你在幸灾乐祸?”
汪梦湖马上改口说:“是心疼你,好坏不知的小傻瓜!”
方子淳用鼻子哼了一声:“没听出来心疼的意思,快意倒是满满的。”
汪梦湖恨恨地:“良心喂狗了你!”
方子淳说:“别咬牙了,那么好的牙齿咬掉多可惜。早点睡吧,别没事儿老呼我,弄得我妈一惊一乍的。”
汪梦湖笑着:“这才是我要的效果,嘿嘿!好了,我也冲凉准备约见周公了,最好不要梦见我!”
方子淳撇着嘴:“想得美你!”
新的一天,江唐和张大烨坐一家咖啡厅。
江唐有些歉意地说:“嫚媞要是认准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没有弹性,没有灰色地带,就知道认死理儿。”
张大烨暧昧地笑了笑说:“已经开出最好的条件。我也没想到她这样倔强,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江唐说:“这个结果,我并不感到意外。”
张大烨自嘲地:“之前,我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问题是用钱解决不了的,一次解决不了就加码,再来第二次,不行再加码来第三次,事绝不会过三,稳稳拿下!”
江唐笑了一下:“如此说来,裘嫚媞在您的人生经验里,成了特例孤本了?”
张大烨点头:“可以这样说。也正因为如此,我更高看她一眼,对她更尊重有加。”
江唐说:“听您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大烨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唐说:“从这点看,她能跟你结婚,说明你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呐!”
江唐一时无法解读张大烨的此话的意思说:“您这样理解,也不无道理。呵呵……”
张大烨喝一口茶,感叹着:“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从某种层面上讲,我也算是比较自信的人。”
江唐马上奉迎道:“无论从哪个层面上讲,您都有自信的理由和资本。”
张大烨又自嘲道:“不过是钱仗英雄胆,哈哈哈!”
江唐不尴不尬地:“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张大烨笑了笑:“不瞒你说,只要我对哪个女人有那么点点意思,动动小念头,给一点暗示,她们一旦心领神会,十有七八就会主动投怀送抱。尽管都是美女,可到现在我连她们名字,长啥样我都记不得了。唯有对嫚媞,我一丁点儿轻慢的念头都不敢有,在她面前我甚至有点儿自卑,哈哈……”
江唐听张大烨这样评价裘嫚媞,心里很受用,竟有几分自豪地说:“自信和骄傲是她的禀赋,能力和智慧是她永远不会贬值的资本。”
张大烨点头:“所以啊,我才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相对于其他员工更是尊重有加,也因此给她带来不该有的困扰和伤害。”
江唐见火候正好,便试探着说:“张总,我今天约您出来,一是想了解嫚媞的去向。再有,就是您之前所说的,如果嫚媞能继续留在泰来,会考虑让我在您的麾下某个职。”
张大烨认真地打量着江唐,点点头:“没错,我是这样想过。不过,前提是嫚媞能留在泰来,现在她去意已决,这事也就只能……呵呵。”
江唐听出弦外之音,又有些不甘地问:“您的意思是?”
此时的张大烨,已经不再把江唐的感受放在眼里了,便直接说道:“之前给你的承诺,是希望你能帮忙说服嫚媞留在泰来,这个你是知道的。”
江唐失望却还不肯罢休地说:“明白您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嫚媞在泰来能做的工作,我也能做。”
张大烨带着几分玩味的眼神和语气,看着江唐说:“说说看!”
江唐马上说:“第一,我和嫚媞是大学同学,有相同的大学名校的教育背景;第二,我也在官媒工作多年,有媒体经验也有社会资源;第三,我还做过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同时还有主持各种会议、大型活动的经验。另外我自己也开过公司,虽然最后没成功,失败是成功之母,也积累了经验和教训。如果能作为泰来的新闻发言人或项目管理,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我都很有信心!”
张大烨微笑着,不无傲慢地问:“所以呢?”
江唐一鼓作气说道:“所以,尽管嫚媞离开泰来,还是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我的愿望和请求。”
张大烨面露难色:“哦!这……我就有点为难了,呵呵。”
江唐急忙问:“为什么?您不正缺一个像我这样的人才吗?”
张大烨笑了笑说:“对不起啊江先生,我相信你说的,不过……”
江唐追问:“不过什么?”
张大烨仰靠座椅说:“抱歉啊江先生,深圳像泰来这样的公司还有很多。”
江唐没想到张大烨会这样,毫无情面地干脆拒绝他,忍不住追问:“您的意思是?”
张大烨见江唐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毫不客气地道出他的想法:“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能让裘嫚媞放弃坚决不回头,我并不认为仅仅是因为你创业失败那么简单。嫚媞不是一个把利益和金钱看得很重的人,如果是这样,她就不会离开泰来了。再有一点,我之所以希望你也能加入泰来,并不是看好你所谓光鲜的教育和职业背景,更多的是因为你是裘嫚媞的前夫,希望借此机会,你们能破镜重圆。为嫚媞在泰来的发展,创造一个更好的空间和环境。说白了,就是堵住那些造谣伤害她的人的嘴,你明白我的意图了吧?”
江唐喉结抽搐一下,调整了一下坐姿和呼吸说:“我不知道裘嫚媞到底都跟您说了些我什么,我还是希望您能重新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才能确认,我是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
张大烨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笑了:“你错了江先生,裘嫚媞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也很少说起家事,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我并不关心。”
江唐咬着牙说:“裘嫚媞不但是一个非常有主见有能力的人,也是报复心极强的女人。”
张大烨再次轻蔑地笑了:“从刚才你所说的这些话中,更确信了我的判断和决定没错。”
江唐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表现不够得体,忙改用委屈的口气辩解道:“您不要因为裘嫚媞离开了我,就把我也放到您的对立面来看。”
张大烨说:“江先生,刚才我说的话你难道还没听明白吗?你没必要也不该为此迁怒嫚媞。我是喜欢逆向思维的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江唐有些愠怒地说:“婚姻解体与人品没有必然联系吧?现在离婚率那么高。没想到您竟会以此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品行,会不会有点儿不合时宜了?”
张大烨像在看一个笑话一样,看着江唐说:“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嫚媞就不会像你这样说话,从这点上,就能看出你们之间的差距。”
江唐更加恼羞成怒:“张总,也请您摸摸自己的良心想想,难道您对嫚媞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想象吗?”
张大烨气笑了:“既然你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要极力促成嫚媞留在泰来?”
江唐哼了一声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想象一下又怎么了?女人,不都希望自己能成为男人们想象的对象嘛?”
张大烨决绝地:“谢谢你说出这些,也让我彻底明白,裘嫚媞为什么会离开你。”
江唐见结局已定,冷笑道:“您也是趟过女人河的人,也不是什么情圣吧?”
张大烨说:“凭我对嫚媞有限的了解,她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在我看来,她也不该一错再错下去了。我支持她!”
江唐感到自己正在节节败退,为了给自己扳回最后一点尊严,主动先站起来说:“对不起,算我看错了人,与您这样思维定式的人共事,也没什么好期待的。打扰了,很遗憾浪费了自己的宝贵时间!”
张大烨淡然地笑了笑说:“那好,走好不送!”向服务员招了招手:“买单!”
方家的早晨,迎来了新的一天。
方逸舟起床后,看到方子淳在收拾准备住院的行李。
方逸舟询问的眼神看着吴珂。
吴珂说:“她需要提前住院观察三四天,做术前的最后准备。子淳,你不用带太多东西,随时都可以回来拿,需要什么打电话我送过去。”
此时,挫败感宿醉后的江唐,还懒在起床上,拿起手机,看看女儿丫丫的照片,嘴角略过一丝笑意。自言自语嘟哝着:“对不起宝贝儿!”
他又打开自己的银行账号,查看余额,还剩下5633元。
他沮丧地把手机扔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上,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医院病房内,穿着病号服的方子淳,正坐在病床上看手提电脑上的资料。
夏清澜端着洗好的水果进来关切地问:“还在工作?”
方子淳放下电脑说:“哦,刚刚回复几个工作邮件。阿姨,您坐!”
夏清澜问:“晚饭吃了吧?”
方子淳微笑着说:“喝了梦湖家阿姨煲的鸡汤。是梦湖让老家亲戚,用冷鲜链寄来当地农村养的柴鸡,说是专门为我和夏天准备的,呵呵。”
夏清澜欲言又止。
方子淳说:“阿姨,您有话……就说吧!”
夏清澜左右看了看,小声问:“你妈妈她,最近……还好吧?”
方子淳平静地:“嗯,她还好。”
夏清澜有些局促地:“总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方子淳说:“我懂您。不过我劝您还是不要想太多了。目前我们要面对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救治夏天,这也是我妈的愿望。”
夏清澜喃喃地:“……连声感谢的话,都没勇气说不出口。”
终于到了方子淳为夏天做骨髓移植的最后的关键时间点。几天后的早晨,方子淳拎着背包,从医院回到家。把正在准备早餐的吴珂吓了一跳问:“今天上午不是手术吗?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方子淳故作轻松地:“几天不见,想你们了,就回来看看,顺便把需要换洗的内衣拿回来。”
吴珂说:“我煲了梦湖送来的柴鸡,等你下午回来喝。”
方子淳笑嘻嘻地:“我回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怕你们过去,让你们先看看我倍儿棒就行了。手术后不用住院,梦湖直接送我回来。估计明后天就可以正常工作生活了。”m.xiumb.com
吴珂说:“术后不要忙着上班,请假在家休养几天,我给你好好补补。还没吃饭吧,喝杯牛奶,吃个鸡蛋再走吧。”
方子淳坐在餐桌前,看了看手表问:“几点了,老方咋还不起床?”
“他这些天都赖床,大概身心都不舒服,也不愿见到我吧。”说起方逸舟,吴珂口气中依然带着情绪。
“所以,在这个时候您千万不要再给他压力了。”方子淳担心地说。
吴珂委屈地:“难道你没看见,现在我们全家都在为他的行为买单吗,还是以血的代价!”
方子淳小声地:“干嘛说得那么可怕!”
“难道不是嘛,见过付出代价的,没有见过付出这么大代价的。电影,电视剧都没这么精彩。”吴珂越说情绪越高涨,脸又红了。
方子淳马上安抚道:“要是电影里有您这样的角色,一定会获得无数人大赞,好评如潮。”
吴珂白了一眼方子淳:“不用给我戴高帽子,是啥角色我自己清楚。梦湖说好过来接你吗?”
方子淳看看手表:“半个小时后,到我们家大门口。”
吴珂说:“晚点儿,我还是想跟你爸一块过去。”
方子淳坚决地:“我说了,你们过去,只会增加我的心理负担。”
“负担什么?怕我见到夏清澜吗?我们也不是不认识没见过!说实话,从始至终我竟然没怨恨过她,你说我是不是个奇怪的人?”吴珂问。
方子淳笑道:“不奇怪,说不定你们以后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吴珂哼了一声:“来越像电影剧情了,我可不想跟她成为朋友,估计她也不会喜欢我这个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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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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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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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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