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棣进来问:“还不下班?”
“正准备走,明天需要我过来吗?”方子淳问。
“总这样会吃不消,在家休息一天吧。”陆棣明显感到方子淳的情绪有点儿不对。
方子淳说:“我没有事儿,在哪儿都一样,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陆棣笑道:“在有些国家,这是违反劳工法的。”
方子淳笑笑说:“当我是工作狂好了。”
陆棣建议说:“可以跟孙贺出去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会,看看话剧什么的。”
方子淳摇摇头:“能到电影院看的电影,基本都没办法看下去。音乐嘛,在家上网听CD挺好的,用不着花几百上千块钱去音乐厅,跟那些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连个喷嚏都不敢打,小话剧就免了,我还真没那个雅兴。最近各种烦心事儿闹得我情绪不高。”
陆棣问:“除了夏天的病还有其他的事儿吗?”
方子淳说:“下午跟同学喝咖啡,是你认识的裘嫚媞。”
陆棣笑道:“你一个下午都在喝咖啡,先是跟你那个送披萨的同学喝,后来又跟嫚媞喝,喝那么多咖啡胃不难受吗?”
方子淳问:“您想不到他们俩曾是夫妻吧?更早的关系,我们是大学同校同届不同专业的同学。”
陆棣有些意外地:“这,我还真没想到,看来你今天过得有点操心。”
方子淳有点疲倦地:“是啊,今天过得比加个通宵班都累,婚姻到底是什么呢?想想真可怕!”
陆棣问:“他们俩是不是又让你看到血的教训了?”
“丑陋无比,丑恶不堪!”方子淳还在情绪中。
陆棣说:“看来受刺激不小,又为你的不婚主义加码了。”
方子淳叹息一声:“看清真相后,更觉得自己明智了。”
陆棣说:“可千万不要让你妈妈听到这些话,她得多失望!”
方子淳笑笑:“失望攒多了,就不再希望了。”
此时,黄昏的海岸,残阳如血,被浸染的海面,涌动着锈色的波涛,一群海鸥在低空飞翔划出银色的弧线。夏天踽踽独行,迎着最后的残阳走向远方。他仰望墨蓝色的天空,回望一眼空旷的沙滩上被海浪快速冲刷掉的自己脚印……这一路,他走得艰难又疲惫,就像他短暂的一生,没能留下任何痕迹,人生在充满希望与幻灭中跌宕起伏,在爱与沉沦中,被命运摔打得遍体鳞伤。他,实在不想走也走不动了。那,索性就让一切结束吧!
他坐下来,拿出手机留下最后想对这个世界想说的话:“我最亲爱的妈妈,感谢您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给予我无限的爱与温暖。请您原谅儿的不孝,没能陪您走到老,没能看到天儿成为您希望的样子;也谢谢我亲爱的朵朵,让我在短暂的人生中,获得过并懂得爱和被爱。我实在太累了,不想走也走不动了,请你们原谅我先一步去了天堂。相信那里没有哀愁也没有病痛,只有永恒的温暖和光明,我会因此获得永生。我也将在那里笑着祝福你们!永别了,我至亲至爱的人们!永远爱你们的夏天。”
夏天看着自己留在手机上的最后文字,朝向大海凄厉地呼喊着:妈妈!朵朵!便决绝地按下发出键。然后使出全身力气把手机抛向大海,并迎着海浪向大海深处走去。
收到信息的梅朵朵,瞬间呆住了,颤抖着手回拨夏天的电话,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拼命呼号着狂奔出去,一路喊着:“不,不!夏天,夏天,快去救救夏天!”
正在客栈楼下吃饭陆沐阳,看着梅朵朵跌跌撞撞疯狂呼叫着跑出去,跟在后面:“朵朵,怎么了?”
梅朵朵光着脚语无伦次哭喊着:“夏天,夏天他,他……快去救救夏天!”
陆沐阳跑在后面追问:怎么了?夏天怎么了?”
梅朵朵感觉自己的嘴和腿脚都不好使了,她摇晃着手机:“夏天他……他留下遗书……”
陆沐阳抢下梅朵朵手机,快速看着。
然后迅速给汪梦湖打电话:“汪哥,夏天,夏天他留下遗书不见了!”
与此同时,方逸舟的手机铃声响了,是夏清澜撕心裂肺地呼叫:“逸舟,快去救救夏天!”
方逸舟看到夏清澜转发过来的夏天遗书,脸色突变说:“不好了,夏天出事儿了,夏天去寻短见了!”
很快,几辆车呼啸着几乎同时停在遇见客栈停车场。梅朵朵哭成泪人,跌跌撞撞跟着陆沐阳,狂奔在暮色中的沙滩上,边跑边呼喊着:“夏天!夏天……”
暮色苍茫,海天一色,海浪越来越大,远处只有几只暮归的渔船在缓缓驶向码头。
陆沐阳沿着海岸线朝落日方向狂奔着,边跑边呼喊着夏天的名字。远处的海浪里,一个小小的人头在海浪里沉浮着,眼看就要被吞噬淹没。
陆沐阳脱掉外套和鞋子,朝大海深处拼命游去。
梅朵朵看到远处的两个人头在海水里翻滚,也扑向海水,边哭边呼喊着:“夏天!”
陆沐阳终于追赶上奄奄一息的夏天,拖着他往岸边游着,海浪拍打着两人。此时,汪梦湖也已赶到海边,看到海水里挣扎的三个人,也扑向海水。后面赶过来的方逸舟,看到大海里挣扎的几个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急救车飞奔而至,只穿一件短裤的陆沐阳,上车后坐在昏迷中的夏天身边,满身满脸海水泪水的梅朵朵,攥着戴着氧气面罩夏天的手,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医护人员把夏天抬到抢救室,梅朵朵浑身颤抖嘴唇乌青不停地打着哆嗦,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像个绝望无助的孩子。大家都被拦在急救室门口,梅朵朵忽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血,从裤管里漫了出来。她,流产了!
梅朵朵和夏天分别躺在急救室里。
新的一天,在医院的ICU病房里,挂着点滴输氧的夏天还没恢复意识。
梅朵朵已经转到普通病房,目光呆滞望着天花板。
方子淳走进来,轻轻叫了一声:“朵朵!”俩人的泪水同时流了下来。
梅朵朵轻声问:“夏天他……他怎样了?”
方子淳擦擦她的眼泪也擦擦自己的眼泪说:“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放心吧!”
梅朵朵哭着:“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有了baby,现在没了!”说着她又开始流泪。
方子淳拉着她的手,梳理着粘在她脸上头发说:“好姑娘,只要人在,一切都还会有的。”
陆沐阳拎着早餐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叫了一声:“朵朵!便转过身去,说不出话来。”
梅朵朵坐起来说:“我想去看看夏天。”
陆沐阳说:“等转到病房时,再去看吧。”
梅朵朵依然不安地:“他,真的没事儿吗?”
方子淳说:“我刚刚见过他的主治医生,就是身体太虚弱。”
梅朵朵感激地看着陆沐阳:“大陆,谢谢你救了夏天。”
陆沐阳说:“夏阿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一会我去机场接她。”
裘嫚媞去机场接爸爸回来的路上,裘爸愉快地走在园区。好奇地打量四周:“深圳真好,大冬天到处还是绿色,这是什么树,还在开花?”
裘嫚媞笑着说:“爸,这叫紫荆花,从11月一直开到来年的5月呢。这里一年四季都是花红叶绿的,感觉不到季节明显的变化,您的慢性鼻炎,在这里也会慢慢好的。来,包我拿着吧。”
裘嫚媞想去拿爸爸肩上的背包。
裘爸摆摆手说:“里面是你给我买的一直没舍得穿的毛衣,还有两件工作服,我想万一在这找点啥事儿做做。”
裘嫚媞笑着说:“爸,您跟我妈帮我带丫丫就好,不用想着再找什么工作。再说这里的物业保洁保安都年轻化了。”
楼上的裘妈抱着丫丫站在阳台上,正朝裘爸走来的路上眺望。
裘妈指着裘爸:“丫丫,看,姥爷来了!”
丫丫开心地:“我看到姥爷了,还有妈妈。”
丫丫朝楼下大声喊着:“姥爷!”
裘爸看到丫丫,高兴地向上招招手。
裘妈放下丫丫:“快去开门,我们到门口去迎接姥爷。”
裘爸和裘嫚媞进门,丫丫欢快地迎上来叫姥爷。
裘爸没等放下背包就抱起丫丫:“哎呀,丫丫又长高了,想姥爷没?看姥爷给你带好吃的了。”
裘嫚媞走到餐桌前:“哇,老妈的好厨艺,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裘嫚媞拉着爸爸:“爸,这边是洗手间,先洗洗手,换件衣服我们吃饭吧。”
裘爸四处打量着:“不急,还不饿,飞机上吃了。”
裘妈催促道:“丫丫早就饿了,我把红烧排骨再热热。”
裘爸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高兴地:“看看,怎么还把我当成客人了,做了这么多好菜。”
裘妈笑道:“是咱女儿要求的,不做不行啊!”
裘爸满心欢喜地:“你们吃住这么好,比北京的家强多了。”
裘妈解释说:“这是嫚媞公司领导家的房子,借给嫚媞住的。”
“我知道,嘿嘿,你不是在电话里都说过了嘛。”裘爸暖暖地笑着。
裘妈跟在裘爸的身后:“别看了,以后看的日子长着呢,快坐过来吃饭吧,菜都凉了,再回锅就不好吃了。”
裘嫚媞问:“爸,要不要少喝点?有红酒。”
裘爸摆摆手:“红酒我就不喝了,要是少来点二锅头……”他探询的目光看了一眼裘妈,接着说:“那也得你妈批准啊,做了这么多好菜,不喝点对不住这些菜了不是。”
裘嫚媞说:“爸,您稍等我下去,门口小超市有卖的,5分钟就回来。”
裘妈嗔怪地:“你看你,非得喝那一口。还做了你喜欢吃的烧黄鱼。”
裘爸看着桌子上美食,吞了下口水说:“哎呀,这些日子,你不在家我都忘了荤腥是啥味儿的了,每天吃得跟出家人似的。”
裘妈有些心疼地:“不是告诉你了嘛,自己不会做,到街口那家卤味店买点猪头肉吃。”
“嘿嘿,也别说没有吃过,买过他家的卤豆干儿,用老汤卤出来的也很香。酒我可是一滴没敢喝,我怕万一喝坏了,家里没人不是完蛋了嘛,嘿嘿。”裘爸笑着说。wWW.ΧìǔΜЬ.CǒΜ
“算你还知道轻重!”裘妈满眼都是欢愉。
裘嫚媞拿着一小瓶二锅头进来:“爸,不能一顿都喝了啊!”
裘爸接过小酒瓶:“给我吧,我知道分寸,分两顿喝行吧,要是年轻的时候,我一顿至少能喝两个。”
裘妈先给裘爸夹一块红烧排骨说道:“能喝酒也算不上什么英雄,吃吧,就别再提你年轻的时候了。”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说着笑着温暖着。
新的一天,已赶到医院的夏清澜,双眼红肿站在夏天ICU的窗前,朝里巴望着。
陆沐阳走进来说:“阿姨,您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吧。”
夏清擦擦泪水说:“麻烦你先帮我把行李送过去,我要等天儿醒过来。”
汪梦湖走进来:“阿姨,医生说夏天情况已经稳定了,他只是太虚弱需要休息,是睡着了,您还是回酒店休息吧。等明天转到普通病房再来看他。”
夏清澜躲进洗手间,双手掩面极力抑制哭声。
方子淳走进来,站在她身后,悄声说:“阿姨,我能理解您此时的心情,想哭就尽情地哭出来,明天就不要这样了。今后,我们还要共同面对很多,一定要坚强起来才行。她走过去,轻轻抱着夏清澜。夏清澜没转过身,点点头,极力压抑悲鸣……
方家的早晨。吴珂把牛奶放在餐桌上,看着要出门的方逸舟问:“这么早,不吃点东西就走?”
方子淳也用探询的目光看着爸爸:“爸,这么早就出去?”
方逸舟说:“我跟老陆约好了时间去医院,商量夏天下一步的治疗。”
“要商量也是夏天妈妈和主治医生之间的事。这也不是人多力量大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们既不是孩子的监护人,也不懂专业。我看你们还是不要介入太多了,非亲非故的,即便是再好的同学关系,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可以了。再说,人命关天,这不差点儿就出了大事!看你这些天的脸色,也快病了。”吴珂忧心地打量着丈夫说。
方子淳也说:“爸,我妈说的有道理。还是多听听专家的建议吧。您至少要喝一杯牛奶,吃点东西再出门。”
方逸舟接过方子淳端过来的牛奶,一口气喝完说:“夏天没有父亲,现在我和陆棣就是他的义父,在这个时候,我们要是不上前,还冷眼旁观是不是太冷血了?”
吴珂马上敏感地:“你是在变相说我冷血吗?”
方子淳见状忙解围:“大早晨的,大家都带着好心情开始新的一天吧!老爸,既然已经跟陆叔叔约好了,就赶紧出门吧。来方太太,我们吃烤土豆。
方逸舟出门后,吴珂依然心绪难平:“我只说了几句理性客观的话,就成冷血了,我在你爸眼里,从来就没获得过一点儿的肯定。”
方子淳笑了:“妈,您干嘛那么在乎这些,您只要认为自己言行是对的,是正确的,就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吴珂白了一眼女儿:“又来给我上课,你自己的事情够多够忙的了,别老往医院跑,又不是你亲弟弟。”
方子淳笑着说:“我要是有个亲弟弟就好了,就有人分担给你们养老啦!”
吴珂不屑地:“谁用你养老,我们都有退休金。”
方子淳喝了口黑咖啡,无奈地:“老妈,有点幽默感好不,不管人家说什么,您都一本正经一脸严肃,累不累啊您?”
吴珂委屈地:“总之,我说什么都不对。看你的眼圈,比咖啡都黑,还喝?”
方子淳眨眨眼,笑嘻嘻哄着老妈说:“没有咖啡的早晨,还能算早晨嘛!”
吴珂心情好了些,问:“加点牛奶不?”
方子淳说:“我要一杯维C泡腾片,都两天没吃水果了,您也喝一杯吧。”
“我就相信食补,天然的最好。”吴珂说。
“所以,您的皮肤比我还好。上次逛街,人家还以为我们是姐俩。”方子淳又开始给妈妈做心理按摩。
吴珂很受用地笑了。
方子淳笑着说:“看看,一说年轻就高兴,我算是把好您的脉了。屡试不爽,嘿嘿!”
吴珂吃着烤土豆:“烤土豆这么好吃,以前怎么没觉得。”
转到普通病房的夏天,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有点恍惚,一时不知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里。
夏清澜握着儿子的手说了一声:“天儿,妈来了!”
夏天张了张嘴,虚弱地叫了一声:“妈……”
夏清澜点点头,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夏天抬起手,擦着妈妈脸上的泪水说:“对不起妈妈!”
夏清澜点点头:“别说了天儿,妈妈懂你要说什么。”
站在一边的方子淳,再也看不下去了,强忍着泪水转身出去,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不停地擦眼泪。
汪梦湖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子淳!”
方子淳没回头,慌忙拿出纸巾擦着泪水。
汪梦湖低低地说:“这只是开始,也许,都还要面对更大的挑战。”
方子淳点头:“我知道!他们母子实在太可怜了!”
此时,陆棣和方逸舟坐在休息区。
陆棣有些焦虑地说:“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时间不等人。孩子身体也等不起,他有多疼多痛苦我们体会不到,相关资料我查看过,是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身心之痛。现在要面对的是,怎样找到一个最佳治疗方案,尽量避免情绪化,理性面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可能。”
方逸舟说:“所以,我们要理解孩子,不能怪他懦弱。”
陆棣点头:“明天再听听专家的建议,我想趁孩子身体还可以飞长途,到美国去试试,一切费用我来解决。”
“这需要跟清澜商量一下,她同意才行。”方逸舟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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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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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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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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