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淳赶忙安慰道:“妈,您就直接跟他说,想吃他做的菜了,他还不高高兴兴回家给你献上一桌。您不说,人家就以为您喜欢一个人吃清水素面,毫无成本地撒个娇,他乐不得的献爱心,这样多好啊!”
吴珂鼻子里传来不屑:“我才不要求来的东西呢。”
午夜,一身疲倦的裘嫚媞才回来,轻轻打开门,见客厅没人,悄悄进了自己的房间。
听到声音方子淳穿着睡衣出来,敲敲她的房门调皮地:“喵喵,嫚媞小姐回来啦!”
裘嫚媞一边换衣服一边歉意地说:“是不是吵醒你了,这一天,累死本宫了!”
方子淳进来问:“哪儿不给力,你发达的大脑呢?”
“每个环节都好像锈住卡壳了,大脑负载过重,烧坏了!”裘嫚媞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
方子淳也盘腿坐在床上:“快详细道来,朕帮你把把脉!”
裘嫚媞叹口气:“跌跌撞撞一直跟着的大客户,就像快蒸熟的鸭子,突然飞了,唉!”
“怎么,是不是飞到别人家锅里去了?”方子淳问。
“要是还能飞就好了,也许我还有能力把他追回来,听说他们老大腐败了,栽进去了。”裘嫚媞沮丧地。
“嗨,这既是天灾也是人祸,还好,你该庆幸还没飞到你碗里,要不然你不但吃不到肉,说不定还惹一身腥!”方子淳轻松宽慰道。
裘嫚媞焦虑地:“我刚上任,开局就这么不顺。是不是我的坏运气还没有过完?”
“是你太敏感太急于求成了,这与运气有什么关系?像你们的工作,有些大项目跟几年也不是没有的,所谓放长线钓大鱼。要沉住气更要有耐心,这是基本心理素质。我们公司也有过合同都签了,设计都通过预付款都给了,结果因为是违规工程突然下马了。”方子淳说。
“你说得有道理,是我太敏感太想成事儿了,害怕自己能力不够运气不好,还没等站稳又摔倒。有一点风吹草动就紧张到发抖,甚至还怀疑自己有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裘嫚媞怯怯地。
“这也是不像你裘小姐的风格啊!以前你在职场上多骁勇啊,成功采访过那么多国内外经济学人,名人大咖,打开网页,还能看到你的大名熠熠生辉!”方子淳继续鼓励道。
裘嫚媞苦笑着:“知道你在鼓励安慰我,曾经的江湖已成往事,不值得一提。你最近怎么样?”
方子淳得意地:“我?看出来哪儿不好吗?嘿嘿岁月静好,晴空万里!”
裘嫚媞笑了笑说:“那当然,左一个孙贺右一个老汪,就看他们谁的桃花运旺了。”
“可惜俺这棵蟠桃树是三千年一开花,六千年一结果,估计他们这辈子等不到了!”方子淳笑嘻嘻地说道。
裘嫚媞换上居家服说:“朕的世界,本宫不懂,我可不希望你陪我一起到老。赶紧去洗洗睡吧!我还要梳理一下近期业务情况,明天开会用。”
夜深了,夏天坐在电脑前在打游戏,在虚拟的世界的山呼海啸枪林弹雨中,不时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躺在床上的梅朵朵有些不满地说:“阿姨昨天还问我,你最近还打不打游戏,我说你每天都忙着画画,不打了。汪哥不是说还有人要买你的画吗?”
“知道了,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夏天盯着屏幕不耐烦地。
“整夜打游戏,哪还有体力画画?我们不能辜负了汪哥!”梅朵朵说。
夏天摔了一下鼠标,大声地:“别说了,我知道了!”
梅朵朵抱着小熊,不再说话,眼里涌出了泪水。
夏天坐在电脑前,双手无力垂下。脸色苍白,一副倦怠无力的样子。
梅朵朵坐起来:“我们的信用卡已经透支了,绑定银行账号是可以自动还款的,怎么没还上?万一信用透支了,以后就寸步难行了。上次汪哥给的画款加上我的工资,是准备春节回家买机票买礼物的钱。”Χiυmъ.cοΜ
夏天淡漠地问:“春节,我们还要回家吗?”
“难道你不想回家吗?这里大部分人都回老家过春节,客栈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我们趁机回老家休息两周。”梅朵朵说。
夏天小声嘟哝着:“我妈刚走,回不回都一样。”
“可我不一样啊,我都快一年没见到爸妈了,我也是爸妈的宝贝啊,再说,不是说好春节的时候,你去见我爸妈吗?”梅朵朵有些激动。
“见你爸妈不一定非要赶在春节。年底机票不打折。俩人往返就要一万多,还不算见面礼钱。”夏天有些心虚地说。
“这些都不是根本问题,是你对我俩的未来没信心吧?困了,我们都睡吧。”梅朵朵尖锐地提出质疑。
俩人躺在床上,背靠背谁都不再作声,谁都没有睡着,连呼吸都是紧绷的。
上午,汪梦湖坐在办公室给夏天打电话:“天儿,春节期间是楼市的小黄金周,这段时间你辛苦点,把预定的画赶出来。”
太阳高照,夏天躺在床上玩手机。听着汪梦湖的语音,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做声。
等不到回复,汪梦湖急了把电话打进来问:“夏天你在干嘛,你听到我说话吗?”
夏天心不在焉声音软塌塌地:“我正听着呢。”
晨练回来的梅朵朵,见夏天还没有起床。拉开夏天的被子,夏天把头埋在枕头里赖着不肯起来。
梅朵朵见夏天情绪不对,好言好语:“咱们点披萨好不,你想吃海鲜的还是牛肉的?”夏天把被子蒙在头上不作声。
她突然想起什么:“信用卡不能再刷了,还是刷银行卡的钱吧。”
梅朵朵刷夏天和她共同持有银行卡,界面显示账号余额不足,她反复试了几遍都是同样的结果。
梅朵朵惊慌地叫着:“夏天,账号怎么显示余额不足,应该还有一万多才对,是不是被人盗刷啦?”
夏天蒙着头说:“余额不足就是不足呗。”
梅朵朵快要急哭了:“我们最近没有大额开销,卖画钱不是有一万多吗?怎么突然都没了,是不是被网络诈骗给骗取啦?”
夏天像鸵鸟似的把头埋得更深了:“没被诈骗,别问了,我好累想再睡一会儿。”
梅朵朵不再追问,她拿起银行卡和夏天的身份证出去了。
中午,方子淳敲开陆棣的办公室门,陆棣问:“怎么,这么快又到中午了?”
方子淳笑嘻嘻地:“今天轮到我出血啦!”
“说的好恐怖,听着都疼,孙贺在吗?”陆棣笑道。
“他中午有约出去了,今天我们来个二人午餐。”方子淳说。
陆棣温厚地:“那你就省省吧,等孙贺在时你再出血,让他也心疼一下你的钱包。”
方子淳拍手叫好:“您请,好啊,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一定要吃好的!”
陆棣说:“好啊,你说了算,不过不能走太远,两点钟我约了客人。”
“不用开车,附近新开了一家泰国餐馆,我路过几次窗口,吃哪道菜都预谋好啦。”方子淳喜滋滋地。
陆棣爽快地:“走,我们去吃泰国菜!”
俩人走出办公室,在裙楼一家泰国餐馆落座。
方子淳拿起菜牌问:“您下午还要接待客人,不适宜吃味道太浓的吧?”
“办公室有茶有漱口水,不用考虑我,看你喜欢。”陆棣说。
几道泰国菜陆续端上来了,方子淳边吃边说:今晚音乐厅有一场德国演奏家的室内乐音乐会,孙贺有两张票,您要不要去?”
“是孙贺给你两张还是你们一共两张票?”陆棣问。
“一共两张,朋友送他的。”方子淳答道。
陆棣说:“那你还是跟孙贺一块去吧。”
方子淳说:“我上网查了,票早就告罄了,孙贺说看看能不能再要一张。要不到的话,我那张给您。
陆棣笑道:“这不是成心让孙贺不爽吗,我跟他一起去听音乐会,你觉得合适吗?”
方子淳一脸真诚:“你们是专业听众,我就一个打酱油的。”
“兴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留学前我对古典音乐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命运交响曲上。因为认识了沐阳妈妈,受她影响才逐渐喜欢上的,后来就越听越上瘾,就像喝咖啡一样,一天不听就像缺点什么似的。”陆棣说。
方子淳调皮地:“那您就培养培养我吧,看看孺子可教否?”
陆棣认真地:“可以啊,我家黑胶唱片比书还多。”
“都是安小姐的是宝贝吧?”方子淳问。
“没错,都是她的最爱,也是我最爱。当年从美国托运回来,装了满满一大箱子。”陆棣不禁感叹。
方子淳突然觉得自己引入的话题有点不合适,说了声:“对不起陆叔叔。”
陆棣像父亲似的拍了拍她肩膀:“没关系,我已经没那么敏感了。”
“那是我敏感啦。呵呵”方子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我们就不说她,说说孙贺吧。”陆棣突然转移话题。
方子淳问:“孙贺有什么好说的?”
“看得出,孙贺对你是有好感的,你爸妈对他印象也不错,让我从中帮忙撮合撮合。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之前我一直以为梦湖对你不是一般的同学的感情,后来听你妈说,你们只是好同学好朋友像哥们似的关系。孙贺个人素质和专业素养我是很欣赏的,要是你觉得也不错就不要错过了。你没见公司那么多美女设计师们都盯着他呢,别留下遗憾呐!”陆棣语重心长地。
“就是因为不想留下遗憾,所以我才不考虑。陆叔叔,在这件事情上您就别费心了。您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婚姻观和价值观应该跟我爸妈有所不同才是!”方子淳看着眼前的茶杯说。
陆棣问:“应该有怎么个不一同法,你说说看?”
“第一,尊重自己的感受,倾听自己的内心,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不是活在别人的价值和道德评判里;第二,爱自己所爱的,想自己所想的,做自己想做的;第三,做自己人生的主人,不问西东,不管结果,孤勇向前。”方子淳一口气总结道。
陆棣一听笑了:“哈哈,好一个不问西东孤勇向前,很像你的话风。不过,我还是劝你,有些道理听起来很在理儿,说说听听就行了,婚姻最终还是落在现实的基础上,幸福也不是天马行空想象出来的空中阁楼。”
“我认为真正的爱情,不一定是相互关系,也可以是单边的。就像藏在神秘地方的宝盒,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打开把玩欣赏一下,然后再藏起来,谁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用担心被谁偷走抢去。当然,能够达成同频共振最好了,嘿嘿,那样的人生就亮了。”方子淳一脸的向往。
“小时候童话听多了吧。文科生的通病!”陆棣笑道。
方子淳一脸认真地问:“那该怎么理解您对安小姐的感情,这些年您一个人,宗教信仰一般,把她放在圣坛上,不恋不婚不娶?”
“我想告诉你的是,这些年沐阳妈妈在我生活里,不是你们所想的文学式的唯美爱情。沐阳包括你爸妈都希望我能有个新的生活,你妈还帮忙介绍过医生,你爸也介绍过设计院的同行,都是很优秀的人。可是没有办法,我就像走不出地球一样走不出过去。那是一种习惯,一种气息,一种温度的存在,时刻都萦绕在我的身边。有时,我甚至还想,她会不会像一个迷路的小姑娘,说不定哪天突然找回家,我们还会像过去一样的生活。如果我与别人开始了新的生活,就意味着她真的永远不能回来了,永远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无法也不可能接受这个现实!”陆棣说。
方子淳听到陆棣这样说,眼里快浸出了泪:“方叔叔,既然您无法从过去中走出来面对现实,那也请您理解我,如果我接受孙贺或梦湖,我也会像您一样梦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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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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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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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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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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