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窦宪也得靠边站。
无它,敢杀死皇帝的外戚就只有跋扈将军梁冀一人。
梁冀在的时候即便是汉桓帝也不得不做了十二年傀儡,就可想而知他的权势有多大。
在梁冀死后,他原来的府邸梁冀园,自此就变成了外戚的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位置是在西城显阳苑旁边,离着白马寺不算太远。
陈暮其实不太愿意来白马寺,算起来白马寺还有笔血债在他头上。
若是酒肉和尚,死了也就死了,偏偏汉朝的和尚都是真心求佛的得道高僧,死一个对佛教打击也大。
对于宗教,陈暮并没有一杆子打死的意思。
佛也是劝人向善的,只是人为曲解了,和尚贪婪,并不代表教义坏,看待问题也得辩证地看嘛。
马车缓缓停在大将军府,外面还在下雨,陈暮下了马车,抬头看向这府邸。
梁冀当年大兴土木,建了这梁冀园,论起面积,比汉灵帝的西园也小不了多少,光外面的围墙,怕就有一里之长,真正的高门大院。
打着竹簦来到门前敲了敲门,过了片刻就有卫士开门,那人上下打量了眼陈暮,问道:“何人?”
“北军司马陈暮求见大将军。”陈暮拱拱手。
那人仔细想了想北军司马的品秩,然后露出轻蔑的笑容:“你一个小小的北军司马,也敢求见大将军?知道每日想求见大将军的人有多少吗?”
瞧那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就差来一句叉出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当然知道。”
陈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可我是代表中常侍张让张公与大将军商谈一些事情,难道张公都进不了大将军的门吗?”
“张......张公。”
开门的人显然吃惊不小,态度瞬间软化,期期艾艾道:“我......我先去禀报大将军。”
其实陈暮并不喜欢拿别人的名头去狐假虎威,毕竟他与宦官派系纠葛太深不是一件好事。双方继续保持互相利用的关系就挺好,没必要非得让全天下人知道他投靠了张让。
但正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本身地位不高的情况下想要去认识一个地位极高的人,除了像王钧替他引荐了张让以外,就只能用另外一位大人物的名头来当桥梁。
反正他与张让之间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倒是与荀和他们这些党人的关系属于地下交情,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找荀和的缘故。
过了片刻开门的人回来,恭恭敬敬地请陈暮进去。
梁冀园雕梁画栋,比之张让的宅邸可是豪华得多,光占地面积就有数倍以上,一路园林水榭,碧荫参天,杂花生树,重重锦绣屏障,不远处则是琼楼玉宇,回廊环绕,亭台楼阁错落分布,宛如人间仙境。
何进作为大将军,按照职责来说,是统领天下兵马。虽然何进没有实权,但大将军府依旧有大量的士兵守卫,庭院回廊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森严,彰显大将军威厉。
一直走到主殿大厅,陈暮走进去,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高位上,左右两边各有门下宾客,分别是荀和刘表王匡等人。
“北军司马陈暮,拜见大将军!”
陈暮走到大殿里,向着高位上的何进拱手一礼。
何进是屠户家出身,哪怕已经做官有九年,但今年才坐上大将军,平日谨小慎微,知道陈暮是张让的人,点点头道:“张公派你来,是有何事?”
陈暮笑着说道:“是有一桩喜事,张公听闻大将军家中有佳人未嫁,恰好张公之子未娶,二人郎才女貌,正是良配。所以张公特遣暮来府邸,说愿与大将军结连理,合秦晋之好,不知大将军是否愿意。”
张让要与自己结亲?
何进心中一惊,转而狂喜。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别看他现在是大将军,但实权都捏在汉灵帝手里。
名义上掌管天下兵马,实际上他连皇宫宿卫、执金吾、羽林卫、北军、司隶校尉部、城门尉等洛阳兵马全都调不动。
因为这些兵马的上官都是天子的亲信,比如司隶校尉张忠是董太后姐姐的儿子,也就是汉灵帝的表兄。城门尉则在董太后兄长的儿子董重,宿卫执金吾和羽林卫就更不用多说,掌握在宦官手里,全都是汉灵帝的人。
他这个大将军属于汉灵帝妻子那个派系,跟汉灵帝的娘家人在朝堂上反倒有点争权的意思。上朝的时候跟泥塑菩萨没什么区别,要是能够和张让结亲的话,说不准就有可能改变这种现状。
毕竟他之所以现在与世家党人混迹在一起,就是因为在朝中掌握不到实权,无奈之下,不得已才向他们靠拢,借此得到朝堂上世家官员们的力量支持。
但这种喜悦几乎很快转瞬即逝,因为他才刚接纳了党人,党人与宦官是死敌,如果他同意这门亲事,党人会怎么想?
恐怕党人很快就会离他而去。
何进冷静下来,士人掌握喉舌,他要想名声好听,就必须跟士人关系亲近。荀和的父亲荀昱举世有名,刘表也是八及之一,他好不容易得到这些人,可不想失去。
迟疑片刻,何进摇摇头:“感谢张公美意,只是......”
还未等他说出拒绝的理由,荀和忽然说道:“大将军,此等好事,为何要拒绝呢?”
何进:“???”
荀和的话有些把他整懵。
你们党人跟宦官不是死敌吗?
难道就不怕我跟宦官联合在一起?
“是啊大将军,现在朝堂上如一滩死水,大将军进退维谷,若能与张让结亲,必然能打破僵局。”
刘表也是进言劝说。
何进有点糊涂了。
心道他知道荀和跟刘表是为了他好。
但问题是他作为大将军跟宦官一派结亲的话,这个局面难道不应该是党人最害怕看见的吗?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带怕的?
难道真的是为了我好?
何进感动之余,又怕在陈暮面前说真心话被他告诉张让,憋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得含糊其辞道:“额,二位说得有道理,那请陈司马回去跟张公说一下,我考虑考虑。”
陈暮微笑着告退。
等他走后,何进才迫不及待地问道:“公舒景升,我本待要拒绝,为何相劝?”
荀和笑道:“与张让结亲,对将军百利而无一害也,何必拒绝呢?”
“话虽如此......”
何进欲言又止。
荀和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大将军放心,即便大将军与张让结亲,我等也不会弃将军而去。”
“委屈公舒了。”
何进十分感动,党人不愧都是挚诚君子,为了他的利益,连自身的政治立场都不顾。
当真是......感人肺腑。
而就在何进感动的时候,荀和却看向门外,陈暮早已经远去,淅淅沥沥的雨还在下。
陈子归,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吕公的事情,拜托给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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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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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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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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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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