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军才刚刚启程没多久,后方就传来报信,说朱灵作为断后的部队,已经跟曹军交上了手,地点就位于大河故渎的南岸森林附近。
虽然那时他还不知道战况,但张郃很清楚朱灵留下来的那点人马无法跟曹操抗衡,落败也绝对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以损失七八千的人马,换取大部队的顺利撤退,对于张郃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可惜了朱灵.......
骑在马上,张郃远眺东方,心里略带了一丝丝惋惜。
朱灵,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将领。
一日行军,顺着大河故渎继续前行,虽然道路上有积雪,地面坑坑洼洼,严重阻碍了马车辎重的行军速度。
不过好在这里已经离元城不远,再有大概两日路程,他们就能顺利地完成整个撤退行动。
天色渐渐暗下来,接近黄昏时分,张郃终于决定再次安营扎寨休息。
在这样的天气里昼夜行军对于士兵的体魄和意志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如果不休息的话,一天一夜赶路加上没有睡觉,再好的身体也会累倒。
一旦在最后一天遇到敌人,那几乎不用打,必输无疑。毕竟张郃也不是傻子,很清楚清渊和馆陶二县是在谁的手里。
入夜时分,张郃与营中招来诸将议事,众人很默契地都没有提朱灵的名字,而是谈起袁绍的情况。
“袁公现在也才刚执掌冀州大位,恐怕还有一些内部问题需要处理,无暇顾及我们。”
张郃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对众人说道:“所以此次我们必须要安全地回到元城,不然的话,即便我们留守甘陵,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粮尽而败。”
“可惜若是袁公能够尽快派人驰援我们的话,想必我们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被那陈子归追得上天入地,狼狈逃窜。”
“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我看那陈子归虚名无实也。元城就近在即,派出去的斥候也应该快到了,明日元城的兵马应该就能接应到我们,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
“元城那边不是已经被伏击了吗?”
“虽然被伏击,可你们想一想,魏县可就在元城之后。魏县还有数万人马,若是他们出动的话,再加上我们,应该能与清渊馆陶以及陈子归手里的青州军一较高下了吧。”
众将士还算是比较乐观,毕竟现在为什么刘备的主力能够和冀州军抗衡?那是因为有公孙瓒的兵马在,而论起总兵力,青州差了冀州一大截。
人口基数摆在这里,大家同样是发展了近十年,冀州有六百多万人口,而青州却勉勉强强才四百万,如何与之匹敌?
虽然这些将领并不知道这些,可冀州不管是在黄巾之前还是黄巾之后,富甲天下是公认的事情。反观青州又是闹黄巾最严重的区域之一,再怎么发展,也不能比冀州强吧。
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这些将领们也都觉得冀州的赢面很大。至少只要袁绍能够腾出手来,击退青州与幽州联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嗯。”
张郃也赞同将士们的分析,矜持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身边的副将道:“今夜的安排布置得如何?”
副将说道:“已安排了伏兵,将士们也是和衣而卧,铠甲在身,严阵以待。”
“好。”
张郃轻蔑一笑:“若是今夜青州军连夜袭营,我必将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诸多将领哄堂大笑,在他们看来,即便青州军攻过来,在短时间内也必然只有清渊和馆陶的军队,其他地方的合围守军,当时离甘陵最少有三天到五天的路程。
这样逆推的话,即便青州军是跟他们同时出发,也要落后他们最少三到五天,而曹操又没有完成拖延任务,被他们用弃车保帅给拖住。
至于清渊和馆陶的守军,凭借他们与元城魏县的兵马,足以与之抗衡,根本不用有所顾虑。如此一来,青州军拍马也赶不上他们,想来已经是高枕无忧了。
“看来那传闻中算无遗策的陈子归,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而已,根本就没有那般了不得。”
蒋奇笑道:“将军还是太高看他了。”
“我看还是因为将军技高一筹,那陈子归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们居然敢在冬日突围。”
马延拍起了张郃的马屁,说道:“恐怕此时那陈子归还在后面吃灰呢。”
张郃摆摆手道:“行了,废话少说吧,今夜各营都准备好,一切小心为上,可不要让人袭营了。”
“唯!”
众将士轰然应唯。
会议散去,张郃又仔细想了半天,便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暮就算再料事如神,也算不到他们会哪天突围吧。
至于曹操为什么会拦截他们,原因也很简单。
在张郃想来,陈暮虽然没有在甘陵城外驻兵围城,可必然派了斥候岗哨。
所以他们出城的时候被探马察觉,再报告给陈暮也很正常。
陈暮可能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所以连夜派轻骑给曹操去报信,让他来拦截拖延时间。
这么一想就很合乎常理,毕竟张郃军的行军速度因为大雪封路确实走得不快。
而广宗清渊馆陶一线又在青州军手里,青州军沿线以骑兵探马报信,是有理由抢在他们前面给曹操传达信息的。
但现在曹操的拦截任务没有完成,那么按照张郃的推算,除了广宗的兵马可能已经抵达了清渊以外,其他东武城、灵县、鄃县的兵马就必然不可能追得上他们。
只要整个清河国的六万青州军没有把他们合围起来,那么要想逃出包围圈,带领剩下的三万大军回去,在张郃想来,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可惜了朱灵和那断后的七八千人马......
张郃颇为遗憾地想着。
如果没有那该死的曹操的话,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夜深了,雪已经停了两天,帐外朔风呼啸连绵。
张郃到最后也不想了,沉沉睡去。
而此时。
馆陶城内,陈暮也在召集诸将议事。
张郃在第五层,只把陈暮想在了第三层,结果没想到陈暮在大气层。
看张郃收缩兵力的动向,以及对他剩余粮草的猜测,陈暮就已经知道他要突围,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
所以几乎是在张郃走的同时,陈暮就已经调集了广宗兵马,只留三千人守城,带五千士兵直奔馆陶而来,剩余东武城、灵县、鄃县的兵马也在同时出发。xiumb.com
其实当时候陈暮肯定是不知道张郃具体要怎么选择的,但张郃有个问题就在于他是先领兵马去了贝丘,在贝丘驻扎一夜,再南下去兖州。
这个动向就彻底暴露了他的意图,要么是从贝丘东面打清渊,要么是从南面兖州借道大河故渎绕开清渊和馆陶二城。
因此陈暮南下清渊馆陶,不管张郃怎么选择,肯定都是要中计。
至于张郃会不会虚晃一枪,绕开防守森严的东西魏郡方向的道路,选择绕远路从安平国、到巨鹿郡,再到常山国、赵国,最后南下到魏军的西面。
陈暮觉得,除了那位五千年来的第一伟人敢这么干以外,张郃应该是没那么大胆子和魄力真的走一次千里大绕圈。
何况冀州平原上又不是蜿蜒曲折的贵州山林,张郃军的动向被斥候侦查得一清二楚,他就算是想学那位伟人的操作,也没有操作空间呀。
所以可以说,张郃的一切举动,都被陈暮算计得死死地。
唯一存在的误差,就只剩下袁绍那边腾出手来,会不会接应张郃的问题。
所以当张辽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陈暮毫不犹豫地笑道:“袁绍自顾不暇,哪来的精力还去管这张郃?”
“袁绍自顾不暇?”
众人一头雾水,如今在这里的有馆陶守将张辽,广宗守将太史慈以及军情司令史侯栩以及李波管承王丹等校尉偏将。
至于东武城的高顺,以及夏津那边的张飞,依旧还在赶来的路上,面对陈暮的自信,众人不解。
唯有侯栩和太史慈这两个兼职军情司职务的人接触到情报,却是相视一笑。
陈暮解释道:“袁绍初接任冀州,冀州内部派系盘根错节,形势极为复杂。虽然此时有我们青州幽州外敌在,可要想在短时间内统筹所有力量是不可能的事情,至少在他平衡了各方势力之前,才能抽出手管那张郃。”
“不错。”
侯栩也点点头说道:“现在袁绍的主要精力是面对北面的二位使君,南面和东面除非危及到他魏郡的地步,不然绝不会管。主要也是没那精力管,光一个吕布,就够他头疼的。”
王芬确实给袁绍留下了一批庞大的遗产不假,可也留下了一批很大的历史遗留问题。比如冀州派系之争,新旧势力的更迭,乃至于吕布这个义子该怎么办?
仔细一看,你就会发现袁绍要想尽快解决这些麻烦是不可能的事情。特别还是在有外部压力的情况下,就只能暂时先妥协,慢慢再处理。
毕竟现在冀州目前的主要矛盾也在于新老势力的交替,袁绍本身是党人出身,那么他自己就打上了老旧那一派党人的印记。
可麾下却有大批新的依附者,像许攸审配辛评郭图逢纪等,还有颜良文丑等,他们要想上位,老一批的旧派就得让出位置,新兴贵族和旧势力的明暗交锋,就是袁绍目前最头疼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个听调不听宣的吕布。吕布虽然听从了王芬临终前的调令,兵进荡阴,与河内郡的关羽部遥遥对峙,但跟历史上一样,袁绍根本就不信任吕布,吕布也没有效忠袁绍的意思,导致二人的关系目前有些紧张。
不过总体来说,虽然小问题不断,可在青州幽州联军步步紧逼之下,内部矛盾暂时并没有爆发,毕竟大家也都知道,在外敌入侵的时候内斗是一种自寻死路的行为,所以袁绍控制住场面还是没有问题。
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些内部矛盾的调节也需要时间。因此除了往北面的平恩方向增兵,继续与刘备公孙瓒的联军对峙以外,要想他抽出身来管孤悬在外的张郃,确实没有这份精力。
在分析了袁绍目前暂时没有空管张郃之后,陈暮就继续道:“冀州现在就像是一头老虎,底子太厚,实力太强大。而我们青州与幽州虽然不弱,可跟冀州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所以我们此战的目的,就是要削弱冀州。”
“不能击败吗?”
太史慈问道。
陈暮摇摇头:“太难,有史记载以来,诸多以弱胜强之战,皆有特定条件,除非袁绍自己出现什么大问题,被我们找到机会,不然的话,正面对垒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更大。”
“是啊,别看我们现在兵进冀州,可冀州如今兵力收缩在魏郡,像是一个乌龟壳一样难以攻进去,恐怕此战也是旷日持久的战争。”
张辽看问题看得比太史慈稍微仔细一点,冀州兵力本来就比幽州青州联军多,现在收缩在一起,更加难以攻破。
如果以上帝视角看的话,就会发现在魏郡的东面和北面,几乎密密麻麻都是冀州的兵马,少则上万,多则数万,加在一起构成了庞大的冀州军团,若不是现在冀州还处于刚刚换主的短暂混乱时期,联军根本攻不到魏郡来。
“嗯。”
陈暮继续说道:“我就知道那曹操是靠不住的人,张郃不过留下一些人马断后,他就能以此为借口不再进攻,到最后还是得靠我们自己来,此战务必要击溃那张郃,最好是打成歼灭战,诸将听令。”
“唯!”
众人轰然应唯,等待陈暮的指令。
陈暮说道:“此时张郃离元城尚有两日路程,现在是他最为警惕的时候,夜袭他营不可取,应当等到他靠近元城,放松警惕的时候,再进攻。张辽何在?”
“末将在!”
张辽从席上起身,来到正厅中央单膝下跪拱手回应。
陈暮抽出军令牌丢过去:“命你领八千人马,埋伏于沙亭,阻拦元城方面的援兵。”
“唯!”
张辽捡起军令牌,打元城的赵睿严敞部他熟啊,已经打过两次了。
陈暮又抽出军令牌道:“太史慈何在。”
太史慈激动地起身:“末将在。”
“命你为先锋军,入驻五鹿墟,安营扎寨,阻拦通道。”
“唯!”
太史慈领下军令。
陈暮目视众人道:“如今我们的兵力只有约两万,现在主要还是要等高顺与三哥的军队抵达才能对张郃进行大举进攻,我们必须坚守最少两日,万不能让张郃进城,听到了没有!”
“唯!”
众人齐声呐喊,气势高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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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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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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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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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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