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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后世那些恨满清入骨的人不同,赵俊臣本身对于清朝并无太大的偏见,满族也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成员之一。
尤其是学过了唯物历史观之后,就会明白一个文明的发展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地理环境的影响,而中华民族的地理环境实际上就是一个“半隔绝”环境,好处是文明发展初期较为安定与繁荣,但坏处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趋于封闭,这与个人意志并无太大关系。
当然,清朝末期的表现确实是过于不堪,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极大的耻辱——若说两次鸦片战争的失败是因为文明与历史的原因,那清朝输掉甲午战争就绝对是因为自身的无能与糜烂了,而后者对于中华民族的伤害也要远远大于前者。
要知道,在甲午战争之前,西方文明一直都把清朝视为是远东地区的天然霸主,但输掉了甲午战争之后,不仅是掀起了列强瓜分中国的浪潮,还造就了一个狼子野心的日本——然后就是一段所有中国人都不愿回首的惨痛历史。
但必须要承认的是,清朝的开疆扩土之功,在历朝历代之中也是名列前茅,后世的中华版图之中,新疆、西藏、青海、蒙古、东北三省等等地区,其实都是清朝的功绩证明,清朝的某些政策,比如摊丁入亩、改土归流、废黜贱籍、官绅一体等等,对于中华文明也有客观促进作用。
简而言之,清朝一代可谓是有功有过,你可以说它功大于过,也可以说它过大于功,但并不是毫无价值、就应该扫进历史垃圾堆。
然而,赵俊臣虽然是认可清朝的存在价值,但他依然会不折手段的针对建州女真,只是这种针对并非是因为“否定”,而是因为“屁股”,简而言之就是屁股决定了脑袋——赵俊臣依附于明朝、根植于明朝,建州女真则是明朝的心腹大患,也就威胁到了赵俊臣的利益,所以赵俊臣自然是要不折手段的针对它。
从这方面而言,赵俊臣对待建州女真的态度,与他对待朝堂政敌的态度并没有本质区别,与对方的功过评价无关,与自己的个人印象无关,只关乎于立场与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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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客气的送走了几位徽商领袖之后,赵俊臣却是忘记了自己还要前往后宅向三位妻妾报平安的事情,而是坐在原位若有所思。
让徽商们帮自己收集罂粟,赵俊臣的想法自然是不言而喻。
但这种想法只是灵光一闪、临时起意,赵俊臣还没有仔细想清楚这件事情的具体操作细节,所以徽商们离开之后,赵俊臣就开始认真思索、完善计划。
当然,相较于具体的实施手段,还有一个考虑因素更为重要,那就是防范与限制的手段。
赵俊臣很清楚罂粟所制之物的危害性,虽然是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东西的可利用之处,但心中还没有完全下定决心。
但今后会不会用是一回事,手里有没有、能不能用是另一回事,用了之后有没有防备手段,也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罂粟花只要是找到了正确品种,制成鸦片并不算是多么困难,工艺很简单;把鸦片推销给建州女真也不是一件难事,把它描述为一个提神止痛的神药就好了。
但这个东西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打开很容易,闭上却很难,推销给建州女真很容易,但想要防止这玩意反向流向明朝疆土却不容易。
若是稍有操作不慎,那就是汉满两族一同堕落沉沦的可怕局面!
所以,赵俊臣若是想要实现这个计划,就必须要有所防范与限制。
“首先,是要限制产量与销量,每年只生产很少一部分,主要推广给建州女真的高层,顺便是提高价格与利润,这样就可以有效限制鸦片流向下层百姓……魏晋时期也流行过五石散,那玩意的效果一听就与鸦片相似,但也没造成太大的社会效应,就是因为价格高、供量少,属于贵族独享的珍品,我也可以采取相似的运作手段……”
“其次,就是种植、提炼、制造、售卖这几道工序,必须要进行彻底的分割;若是选在陕甘之地种植罂粟的话,负责初步提炼的工坊就要建在宣府,章德承的医学院很快就要建成了,制作成品的任务完全可以交给医学院的学徒,贩卖之事则是交给‘聚宝商行’来办,各项程序的相关人员不能有相互接触……
与此同时,绝不能让负责种植的农夫们明白他们所种之物的真正用途,就说是普通的药材与名贵花卉;也不能让负责提炼的工坊匠人明白他们所制之物的特殊用处,就说是一种特殊香料;负责制造成品的学徒也必须要严格控制,不能让他们了解到原材料的真实来历;负责贩卖的商人就更加要瞒着了,绝不能向他们泄露这件商品的真正出处……”
“最后,就是监督手段了,要让我手里的几条消息渠道分外留心各地的相关情报,一旦是出现了账册记录以外的鸦片流向民间,就必须要追查到底、以雷霆手段扑灭任何隐患与苗头!”
“这样一来,就可以形成最大程度的垄断与操纵,也可以尽可能的保守秘密,避免局势脱离掌控、反祸自身。”
赵俊臣的手段与见识已是愈发高明,短短片刻之间,心中就已经理清了思路。
然后,赵俊臣又想到了更多。
“其实,这东西除了损害身体之外,还有消磨志气、影响心智的作用,所以……也未必就要彻底限制汉人使用,有些特定人选……比如说七皇子朱和坚,他的身体情况一直都不好,倒是可以寻机会向他推荐一下,德庆皇帝也一向是钦慕仙道、向往长生,似乎也可以让他尝试一下……”
想到这里,赵俊臣却又摇了摇头,认为这种做法无疑是增添了变数,也就勉强压下了心里的蠢蠢欲动。
若是让德庆皇帝与七皇子朱和坚这类人丧失了理智,任谁也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
若是真要向德庆皇帝与七皇子朱和坚采取这样的手段,也必须要等到赵俊臣的诸般准备完全充分、只差临门一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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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赵俊臣暗思之际,崔倩雪、方茹、张玉儿三女已经收到了赵俊臣返回赵府的消息,相伴着赶到客堂与赵俊臣相见。
看到三女现身之后,赵俊臣才发现自己只顾着考虑自己的计划,却是忘记了与妻妾们相见报安,心中有些愧疚,接下来也就多陪了三女一段时间,先是表态关心了她们的近况,然后就向她们详细讲诉了自己在宣府镇的诸般经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崔倩雪眼看到时间不早了,就率先离开了客堂、去厨房准备今晚的餐食,似乎是喜欢上了亲手下厨的乐趣。
等到崔倩雪离开之后,赵俊臣与方茹、张玉儿二女也就不再谈论家长里短的杂事,话题很快就转向了那些正事。
“这一次前往宣府镇,倒是收获不少,与建州女真的互市之事,我还是打算交给‘聚宝商行’负责,我已经让赵安他们提前准备了,但具体的一些细节还需要你们盯一下!
渗透宣府镇的计划,目前算是有了关键性进展,咱们接下来的目标则是蓟州镇!蓟州镇总兵张肃却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物,渗透蓟州镇也远要比渗透宣府镇困难得多,咱们一定要谨慎行事,千万不能让张肃察觉到什么,宁可进展慢些,也不能露出破绽,实在不行的话就暂缓行动,容我想办法调走张肃之后再说……
还有,南京六部与太子出京调查藩王的事情,皆是迟迟没有消息,进度要远远落后于我的设想,也要派人调查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哦,对了!我这次带着楚嘉怡同行,也是想要趁机化解她对我的心中芥蒂,经过几次谈话之后,表面上看起来倒是有些收获,她似乎已经不再怨恨于我了,但就是不知道她的这般表现是真心还是伪装,你们也要寻机会试探一下,但不要让她察觉出来……”
听到赵俊臣的这些吩咐,张玉儿的表情极为专注,对于这种事情依然是异常感兴趣,颇有些沉溺其中的感觉,时不时还会提出自己的想法,与赵俊臣讨论几句。
反倒是方茹有些漫不经心,只是不住用手抚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偶尔还会走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脸上泛起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显然是她已经把心神尽数投注给了腹中孩子。
对于方茹的神思不属,赵俊臣没有任何责怪,反而是心里提醒自己今后一定要表现出更多的关注与爱护,像是这种权谋算计的事情,往后也尽量不要交给方茹负责了,让她安心养胎就好。
所以,说完了正事之后,赵俊臣就再次转移了话题,再次谈起了方茹腹中的孩子,不仅是表达了关切与爱护,还表示自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一系列的名字、等待孩子出生之后就交由方茹挑选,张玉儿也在旁边不断说着好听话。xǐυmь.℃òm
见到话题转向了自己的腹中孩子,方茹也顿时就恢复了精神与兴奋,笑靥也是愈发鲜活起来,满满的幸福之意。
事实上,方茹这段时间以来就一直是这样,府内的事情大多交给了崔倩雪、府外的事情大多交给了张玉儿,她自己则是愈发慵懒,整日里只顾着安胎养胎,只要是听到有人夸赞她腹中孩子就会喜上眉梢、心满意足,再也不见从前的精明与强势……总而言之,任谁看到方茹的前后变化,心中都会想起“一孕傻三年”的俗语。
赵俊臣也完全不打算干涉方茹的变化,她从前已经付出了足够多,如今只要她觉得幸福就好。
*
返回京城之后的几天时间,赵俊臣依然是忙着不停,每天都要点卯上朝,朝会结束之后就要赶往文渊阁办公。
事实上,随着年关将至,这个时候也正是庙堂中枢最为忙碌的时候,前一年的各项政务总结、下一年的政务计划制定、德庆皇帝寿辰当天的庆祝安排,皆是需要赵俊臣亲自参与。
除此之外,朝廷中枢在下一年的几项重要任务,比如说北方各省的商税整改、农务改革的进一步深化、与建州女真的开通互市之事、河套地区的稳固统治等等,也都需要赵俊臣投入更多的精力。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的公务,赵俊臣返回赵府之后也不能闲着,朝廷中枢与地方衙门的那些“赵党”官员、又或是那些有心攀附赵俊臣的朝廷官员,皆是趁着新年将至的机会纷纷携着重礼登门拜访,必须要赵俊臣挤出时间接见。
尤其是赵俊臣在陕甘三边的那些旧部——像是陕西巡抚章晟德、固原总兵方振山、老将何漳等人——这个时候都已经陆续抵达京城中枢,等待着德庆皇帝的封赏,这段时间也纷纷是寻到赵府与赵俊臣叙旧,赵俊臣与他们都算是过命的交情,自然是不能闭门谢客,还需要摆下宴席隆重接待。
与此同时,为了给他们争取利益与好处,赵俊臣这些天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根据德庆皇帝的计划,他将会在大年初一、也就是他的寿辰当天,宣布这些陕甘功臣的具体封赏,但这些事情关系重大,并不能只是由德庆皇帝一言而决,事前必须要征得内阁众人的支持,所以德庆皇帝这几天时间也是多次传唤几位阁老商议此事。
每当是这个时候,赵俊臣也是毫无避嫌之意,一定会竭尽全力为自己的旧部们争取好处——赵俊臣在陕甘三边的赫赫战功全是仗着章晟德、何漳、方振山等人的鼎力支持,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所以赵俊臣也不担心自己的这般做法会引来非议、被认为是结党营私,事实上赵俊臣这个时候若是一味避嫌的话,反而会遭到朝野各方的批评。
赵俊臣为旧部们争取利益的时候,可谓是态度寸步不让,甚至还多次直接顶撞了德庆皇帝,让德庆皇帝颇为头疼。
按照德庆皇帝的想法,这些陕甘三边的功臣大都是赵俊臣的心腹,这个时候自然是应该明升暗降、设法架空、绝不能让他们拥有实权,但每当是德庆皇帝表明了类似想法,都会遇到赵俊臣的激烈反弹。
这种时候,德庆皇帝也没有太多办法,毕竟他的这般想法也确实是站不住道理,若是太过于亏欠有功之臣的话,德庆皇帝也无法向朝野交代,只好是稍退一步,用高官厚禄架空一部分陕甘功臣之余,另一部分陕甘功臣也获得了实权,但必须要远离京城中枢。
这件事情上,赵俊臣与德庆皇帝的立场完全不同,另外几位阁老也是各有想法,所以这场争论足足是持续了三四天时间,直到除夕前一天,各方才终于是勉强达成了妥协、商议出了最终的结果。
等到这一切皆是忙碌完毕之后,赵俊臣回过神来,却发现时间已是除夕当天了!
……
最近,鉴于最近书评区对于满清的评价风向,虫子借着这一章说一下自己的历史观,并不是多么新奇的观点,也只是一家之谈,但希望能让大家有所借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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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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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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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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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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