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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德庆皇帝与赵俊臣的心思变化。
却说,就在德庆皇帝召见赵俊臣的时候,朝中各大势力也纷纷打探到了赵俊臣遇刺的详细情况。
对此,朝中各大势力也是各有心思与准备。
*
周府。
自从周尚景失去了内阁首辅之位、行事愈加低调、并且这些日子以来总是一味的配合德庆皇帝表态之后,周尚景的府邸已是渐渐有些冷清了,不再似从前一般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许多墙头草官员也不似从前一般时常前往周府跑动、向周尚景请安讨好,反倒是不远处的沈常茂府邸日渐热闹。
周尚景的声势,看起来似乎是冷清了许多,但明眼人皆是看得出来,周尚景虽然失去了首辅位置,但他权势未降、“周党”的核心成员们也依旧是对他忠心耿耿,他此时的低调态度,也只是一种暂时的潜伏罢了。
这一天,周尚景原本正在文渊阁内处理朝务,得知了赵俊臣遇刺的事情之后,周尚景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件事将会产生的种种后续影响,就马上派人全力调查这件事的真相,自己也回到府中坐镇、密切关注局势变化。
赵俊臣遇刺的详细情报传开之后,刑部尚书张伯崇很快就求见了周尚景,并且向周尚景禀报了案情的最新进展。
“阁老,按照赵大人的说法,行刺他的人乃是一名操着山西口音的矮壮汉子,右脸上有颗黑痣,行事熟练、出手凶狠,似乎是惯犯出身,刑部收到消息之后,马上就进行了调查,已是在案宗之中找到了此人的身份,这名凶徒名叫张威,原本是军户出身,后来他聚拢了一些青皮无赖,成为了太行山附近的马贼,烧杀抢掠作恶无数,只是他办事警惕、行踪不定,所以地方衙门也一直奈何不了他,直到前些日子才发现了他的踪迹,并且派了驻军剿灭,可惜这个张威只身逃脱、并未落网,从此失去了踪迹,却没想到他竟是来到了京城,并且还出手行刺了赵俊臣大人……”
书房之内,张伯崇向周尚景详细禀报道。
周尚景听完了张伯崇的禀报之后,一张老脸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只是语气平淡的摇头说道:“凶徒的具体身份、过往经历,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老夫也并不关心,老夫只想要知道这名凶徒的幕后指使者的身份!在这方面,你们刑部要多多费心,此外……”
说到这里,周尚景看了张伯崇一眼,语气略有缓和,又说道:“刑部在捉拿凶手之际,要多多配合一下顺天府,若是可以先一步捉到凶徒,不妨将这场功劳让给顺天府,因为赵俊臣遇刺的事情,薛贵身为顺天府尹,恐怕会面临许多刁难,却也需要这场功劳稳固一下位置,你我也需要多多帮衬他一下……伯崇你以为如何?”
张伯崇目光微微一闪,却是有些不情愿。
毕竟,赵俊臣遇刺之事影响极大,破案后的功劳也高,若是他能够带领刑部破案,他这位新任的刑部尚书也能够迅速树立威信、彻底坐稳刑部的位置,反之,若是要将这场功劳割让给顺天府,张伯崇就要花费很多精力安抚刑部官员,利弊选择,一眼尽知。m.xiumb.com
不过,张伯崇毕竟是顾全大局之辈,也知道顺天府对周尚景的重要性,所以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垂首道:“下官谨遵阁老吩咐,刑部接下来一定会全力配合顺天府查案。”
周尚景敏锐的察觉到了张伯崇的不情愿,却是说道:“老夫也知道伯崇你的为难之处,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这次就暂且要委屈你一下了,不过,薛贵担任顺天府尹多年,在京城内人脉最广,你若是可以帮助薛贵挺过难关,想来薛贵也会有所回报,有了薛贵的支持,你今后在京城内办事也会方便许多,却也不必过份计较眼前的利益得失。”
张伯崇连忙说道:“周阁老您言重了,我与薛大人都是您的门人,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下官自然不会斤斤计较。”
说完,张伯崇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低声说道:“阁老,下官听到一种说法,说是赵大人遇刺的事情与朝廷的商税整顿有关,似乎是有人不愿意看到赵俊臣整顿商税,所以才派人刺杀……而首辅沈常茂一向是朝中反对商税整顿的领袖人物,因为争夺‘黄党’官员的事情,他昨天晚上更是与赵俊臣当众发生了冲突,以沈常茂的性子,必然是深恨赵俊臣……”
说到这里,张伯崇的语气神秘,试探道:“阁老,您说咱们在查案之际,要不要略施手段,把案情牵扯到沈常茂身上?这样一来,沈常茂的首辅之位就会动摇,或许就会回到您的手中……”
听到张伯崇的试探之后,周尚景看似昏花的老眼微微一闪,似乎也有些意动。
事实上,听闻了赵俊臣遇刺的事情之后,周尚景第一时间就产生了这般想法。
不过,周尚景最终还是摇头道:“争权夺势、党派倾轧的事情,暂且还是先放一放吧,如今朝廷局势不稳,咱们这些人也不能光顾着相互算计,身为朝廷大臣,当务之急还是帮着陛下稳定局势,若是朝廷局势一乱再乱,最终不可收拾,对咱们这些人而言也没有长远好处……”
说着,周尚景的老眼之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继续说道:“更何况,老夫将内阁首辅的位置让给沈常茂,却也是刻意为之,如今的局势颇是复杂,商税整顿的事情又会引发一连串的变动,这般情况之下,内阁首辅的位置未必好坐,一旦出现了变故,也最是容易背黑锅,说它是一个烫手山芋也不为过,也唯有沈常茂看不清形势,才会急不可耐的抢到手中,还自以为捡了一个便宜……等这个山芋没那么烫手之后,老夫自然会收回来,但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
听到周尚景的解释之后,张伯崇眼中闪过了一丝敬佩,既是敬佩周尚景的长远眼光,也是敬佩周尚景的为臣之道。
别看周尚景是朝中权臣,这些年来争权夺利、打压异己、结党营私之类的事情皆是做了许多,但与朝中的其余几位权臣不同,周尚景一向是顾及着朝廷大局,做事也一向都有底线,更懂得将自身利益与朝廷利益结合到一处,这或许就是周尚景这些年来一直能够掌控朝野局势的真正原因!
而就在张伯崇恭声答应之际,周尚景却又说道:“不过,老夫虽然不会刻意利用此事针对沈常茂,但赵俊臣就说不定了,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借着这次机会兴风作浪、闹出一番大动静……罢了,这件事咱们不用参与,任由赵俊臣对付沈常茂就好,却也不能让沈常茂在首辅位置上太顺利了……”
说着,周尚景的表情渐渐慎重,向张伯崇认真叮嘱道:“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不论朝廷局势如何变化,你都不要理会,只要专心查案就好,一定要将这件事彻底查清楚!老夫总觉得,赵俊臣遇刺之事,绝不是那般简单,隐藏在幕后的真相,或许要比沈常茂的事情更加重要!”
近段时间以来,周尚景总觉得朝中有一股隐藏势力在暗暗涌动,似乎图谋不小,但周尚景却是一直查不到这股隐藏势力的根底,这也让周尚景的心中愈加警惕。
如今,周尚景隐隐觉得,赵俊臣遇刺之事或许就与这股隐藏势力有关系!
*
而就在周尚景向张伯崇面授机宜的同时,七皇子朱和坚也收到了赵俊臣遇刺的详细消息。
依然是在七皇子府的书房之中,朱和坚却已是彻底失去了练习书法的心情,只是冷冷盯着眼前的秦曦,眼中隐隐有杀机涌动。
只是,秦曦此时正垂首跪在朱和坚的身前,却是看不到朱和坚的神色变化。
“根据最新消息,刺杀赵俊臣之人是一个操着山西口音的矮壮汉子,在他刺杀赵俊臣之前,赵俊臣曾与赵山才私下碰面……有趣,我记得你找来暗杀赵山才的那个刺客,名叫张威,乃是太行山的马贼出身?也是身材矮壮,右脸上有一颗黑痣?真是巧,竟然完全一样!”
盯了秦曦片刻之后,朱和坚终于开口了。
听到朱和坚的询问,秦曦的身体微微一颤,知道自己不仅办砸了差事,还给七皇子朱和坚招惹了天大的麻烦,所以他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沉稳冷静,心中颇是有些慌乱。
不过,虽然是心中慌乱,但秦曦还是向朱和坚详细禀报了自己所知的消息,答道:“殿下,刺杀赵俊臣的凶徒特征,确实与张威完全相符,得知此事之后,属下也连忙派人联系了张威,想要向他询问究竟,只是张威以及中间人张展堂皆是突然间失去了踪迹……恐怕,这件事确实是张威所为,应该是张威认错了人,在他暗杀赵山才的时候,却是错将赵俊臣误认为是赵山才,并且暗中尾随进行刺杀,所以才引发了如今的事情。”
朱和坚怒极而笑,说道:“你向我保证过,刺杀赵山才的事情将会是万无一失,这就是你所说的万无一失?刺杀赵山才之事,何等重要?你寻找人手的时候,就不能找些有眼睛的?”
朱和坚很愤怒,但他的语气依旧是缓慢低沉,却进一步增加了话语中的压迫力。
听到朱和坚的斥责,秦曦身体微微一颤,却也不敢反驳什么,只是垂首听训。
见到秦曦这般模样,朱和坚对他愈加不满意了。
似乎是认为自己训斥秦曦只是浪费时间,朱和坚的表情愈加冰冷之余,却是换了话题,问道:“事到如今,你打算怎么挽回局势?”
秦曦连忙答道:“属下已是让人暗中搜索张威与张展堂的踪迹,发现了他们之后,属下就马上杀他们灭口,绝不会让他们落入官府手中。”
见秦曦终究还明白当务之急,朱和坚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这件事,你亲自领人去办!不要再出纰漏了!”
听到朱和坚的吩咐,秦曦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保证道:“还请殿下再信任属下一次,属下这次绝不会再有纰漏!”
说完,秦曦向朱和坚行礼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朱和坚的书房,却是准备亲自领人办事。
看着秦曦离去的背影,朱和坚的眼神愈加冰冷。
突然,朱和坚开口道:“贾伦!”
随着朱和坚的声音落下,一名年轻太监推门而入,垂手站在朱和坚的身前,表情恭敬,但眼神冷漠。
这名年轻太监其貌不扬,却已是贴身服侍了朱和坚多年,名叫贾伦,一向负责朱和坚与内廷方面的联络事宜,乃是朱和坚的真正亲信。
“这个秦曦、还有秦曦手底下的那些人,当然还有那个名叫张威的亡命徒,都不能留了,通知内廷方面,让他们帮着解决此事!”朱和坚开口吩咐道。
贾伦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太子朱和堉一向不待见内廷,认为历朝历代皆有阉人祸国,明朝数百年来这般情况尤为严重,所以他对待内廷的态度颇是苛刻,而朱和坚则是趁机下手,在内廷中笼络了许多有权势的大太监,经过多年经营之后,已是初步得到了内廷的支持,连内书堂的刘清对于此事也秉持着默许态度。
尤其是东厂,很大程度上已是受到朱和坚的掌控,朱和坚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皆是有东厂帮忙遮掩,甚至是由东厂亲自在办,也正因为如此,朱和坚的诸多行动才一直没有被人察觉。
只不过,朱和坚一向心性谨慎,从不会在势力盘根错节、遍布各方眼线的京城内轻易动用这股力量。
然而,事到如今,为了掩盖自己的破绽,朱和坚却也只能动用东厂的力量了。
若是不出意外,不论是秦曦还是张威,皆是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只不过,朱和坚依然是隐隐有些不放心,总觉得自己虽然是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但这件事还会有后续等待着自己。
所以,朱和坚坐在书房之中,表情颇是深沉,不断考虑着后续的变化。
朱和坚觉得,自己应该再留一条后路备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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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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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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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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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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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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