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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依臣看来,不论是礼部侍郎鲍文杰鲍大人,又或者是陕西布政使周传业周大人,固然皆是朝廷的贤良之臣,但他们都不是接任工部尚书的最佳人选。关于鲍大人的不足之处,刚才李阁老也说过了,就是资历稍有欠缺,不能服众。但李阁老所推荐的周传业周大人,固然是有资历有能力,但他担任陕西布政使不过半年余时间,才刚刚熟悉了陕西官场,正准备建立一番功业,若是冒然调动,不谈周大人的劳累奔波,陕西官场若是连续变换长官,说不定也会产生混乱,却是不妥。”
出列之后,左兰山扬声说道。
如今,左兰山已经成为了内阁阁老,又刚刚卸任了工部尚书的职位,说话的份量自然是与往日不同。
随着左兰山的表态,百官们皆是露出沉思之色,就算有些官员心中不服,但也不敢冒然反对。
另一边,德庆皇帝昨日找左兰山谈话之后,在这件事情上与左兰山已是有了默契,所以德庆皇帝问道:“哦?左阁老在工部耕耘多年,一向是功勋卓著,又最是熟悉工部事务,如今入了内阁,恐怕眼光也更加长远了。却不知在左阁老心中,谁人是接任工部尚书的最佳人选?”ωωω.χΙυΜЬ.Cǒm
德庆皇帝的一番话,看似只是随意的夸赞了左兰山几句,但选在这个时候,无疑是加重了左兰山在这件事情上的话语权。
左兰山自然不会辜负德庆皇帝的好意。
只见左兰山扬声道:“陛下,臣以为工部左侍郎陈东祥,乃是接任工部的最好人选。陈大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工部任职,资历声望皆是足够,又最是熟悉工部的诸般事务,他的功劳苦劳,臣这些年一直都看在眼中,他的能力眼光,臣许多时候也是自愧不如!说来惭愧,臣得蒙陛下看重,认为臣这些年来管理工部期间还算是有些功绩,所以让臣入阁辅政,但陛下有所不知,工部近年来的许多功绩,其实都是源自于陈大人的能力与勤勉,若是由陈大人接手工部,臣深信工部今后的功绩一定会更胜于往日!”
为了给陈东祥造势,左兰山不惜自贬,甚至还将自己过往功绩分给了陈东祥许多,就是为了堵住百官们反对的理由。
另一边,听到左兰山的举荐之后,德庆皇帝也很是配合,赶在百官提出反对意见之前,抢先开口表态道:“恩,陈东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随着德庆皇帝的表态,陈东祥接手工部的希望顿时又有增加。
接着,内阁首辅沈常茂想到了自己昨晚与左兰山达成的交易,也随之出列,同样表明了支持陈东祥的态度,道:“陛下,陈东祥陈大人确实是朝廷难得的干将能臣,一向是精明强干、办事勤勉,并且年纪也不算大,应该得到朝廷的重点提拔,老臣认为,如今也应该给陈大人加点担子、让他独当一面了。所以,老臣的想法和左阁老一样,同样认为陈东祥乃是接手工部的最佳人选。”
于是,陈东祥就这样得到了皇帝、内阁首辅、以及一位内阁阁老的鼎力支持,再加上周尚景没有明确表态,他接任工部尚书的事情近乎已是板上钉钉了。
许多官员即使是心中持着反对意见,但见到这般形势之后也明智的闭上了嘴巴——既然明知道事情已是不可挽回,又何必当那个出头鸟,强行反对皇帝、首辅、阁老们的态度?
再随着“赵党”众官员陆续出列,纷纷表达了支持陈东祥的态度,眼看着这件事情就要尘埃落定了。
德庆皇帝见到局势明朗之后,就打算按照惯例召唤陈东祥出列表态,并且勉励陈东祥几句,然后再发表正式任命,让陈东祥接任工部尚书的职务。
然而,不懂得辨明局势的人终究还是存在的。
比如太子朱和堉。
抢在德庆皇帝开口之前,太子朱和堉突然出列,说道:“父皇,儿臣反对陈东祥接任工部尚书的职位!”
然后,也不待德庆皇帝询问,太子朱和堉已是继续开口道:“父皇,陈东祥或许有能力不假,但品行秉性实在是不堪入目,这些年来一直是极尽争权夺势之能事,排挤异己、拉帮结派、打压贤良、妒恨贤臣,在他担任工部侍郎期间,更是多有贪污受贿的传闻,如今的工部已是乌烟瘴气,正需要有贤臣前去整顿,又如何还能让陈东祥接手工部?这样的话,岂不是要任由工部糜烂下去?”
太子朱和堉的这一番话,可谓是大义凌然,他的初心也全都是为了大明江山。
然而,就在太子朱和堉义正言辞之际,德庆皇帝的脸色却是渐渐阴沉了下来。
在此之前,因为太子朱和堉帮助德庆皇帝成功插手内阁,他们父子二人的关系已是渐渐缓和了一些,德庆皇帝对太子朱和堉也再次产生了一些期望。
但随着太子朱和堉这一番表态发言,德庆皇帝对他刚刚燃起的些许期望也再次破灭了。
朕刚刚才表明了态度,称陈东祥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话声刚落你就站出来反驳,当众宣称陈东祥结党营私、争权夺利、贪污受贿,你这不是在打朕的脸吗?让朕如何下台?你这不是向百官们表明,朕乃是一个有眼无珠的昏君,分不清贤良与奸邪吗?
就算是你当真是坚决反对陈东祥接任工部尚书,但有些话是你能直接开口说出来吗?开口前你就不能看看场合与时机吗?你为何不能暗示某位“太.子党”官员代你开口表态?你表态之前为何不能与朕事先通气?你发表意见的时候就不能留一点余地?
一时间,德庆皇帝对太子朱和堉的信心再次动摇了,也再次开始怀疑——自己殡天之后,像是朱和堉这样刚烈直白的性子、浅薄至极的城府、一点就着的脾气,当真能稳定住大明江山吗?
必须要说的是,太子朱和堉因为昨晚的一时心软,自以为能够应付今日早朝的局势、可以暂时拖延陈东祥接任工部尚书的时间,所以没有唤醒赵山才商议今天早朝上的安排,实在是一件失策至极的决定。
再加上他发觉自己的失误之后,又一时冲动,有些口不择言,更是犯了德庆皇帝的忌讳。
于是,赵山才经过苦心竭虑之后,好不容易才为太子朱和堉挽回的局势,也好不容易才让德庆皇帝重新对太子建立了信心,就这样被太子朱和堉轻易的一朝丧尽了。
然而,太子朱和堉并没有发现德庆皇帝的面色变化,依然是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继续说讲道:“更何况,这陈东祥与左兰山向来是共同进退,两人又一向是以赵俊臣马首是瞻,若是左兰山卸任之后,又由陈东祥接手,那朝廷的工部衙门岂不是要成为‘赵党’的后花园吗……”
“住口!”
眼看着太子朱和堉愈加的口不择言,就要撕毁官场的潜规则与君臣们的默契,当众揭露朝廷的党派争斗,德庆皇帝愈加愤怒,终于是忍不住大声喝止了朱和坚。
这一刻,德庆皇帝的表情神态,更是阴沉到了极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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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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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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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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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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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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