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罪!”
“你的愤怒,也随着你心脏一起,归于我。”
下半身已经完全消失了的残破焦尸,悬空立在黑暗的世界里。
“安息吧!”
他右手握着剑,左手抓着一颗熊熊燃烧的心脏。
突然间,手中剑转动了起来。
暗月用剑在自己的胸膛上剖开了一个口子。
一颗被腐蚀的心脏掉落了下来,落入火焰之中,焚为灰烬。
但是哪怕这样他还没有死去,神术道具·贪婪的铜灯的力量在不断的侵蚀着他。
这盏灯在吞噬着他,也在维持着他的生命力。
暗月看着胸前的大洞,拜伦暴怒的吼声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你这个没有心的家伙,没有任何人性的怪物。”
暗月发出了一声轻笑:“现在,我真的没有心了。”
“也真的。”
“变成了怪物。”
话音落下,他就将暴怒的心脏塞进了自己的胸膛。
暗月佝偻着腰,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膛。
铺天盖地的大火从那颗心脏和他的身体里倾泻出来。
“呜呜!”
“吼!”
下方大量被他召唤出来的深渊魔物匍匐在地,发出恐怖的呼号。
他们仿佛也感受到了新的深渊之王即将诞生。
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了暗月的身体,同时也将贪婪的力量排斥了出去。
暗月可以感觉到,这股力量和他极度契合,他根本不用怎么熟悉,就可以运转这一股力量。
暗月被神术道具·贪婪的铜灯吞噬的身体,此刻也开始重新生长出来;不过长出来的并不再是蛇尾,而是一双人形的双腿。
只是。
他那被烧得焦黑的尸体模样,却怎么也无法恢复了,好像那就是他选择成为暴怒的代价。
剧痛涌入暗月的身体,灼烧着他的每一分骨血,灼烧着他的意识和灵性。
与此同时,成千上万人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暗月,你为什么不死?你凭什么还活着?”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暗月,伱会遭报应的!”
“暗月将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为你而死,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
不只是拜伦的怒火,还有着成千上万其他死难者的怒火。
一幕幕画面掠过暗月的眼前,一张张痛苦和疯狂的面孔充斥着暗月的脑海,他于烈火之中发出凄厉的吼声。
他吞掉了所有人的怒火,所有人的原罪。
也有拜伦的怒火,拜伦的罪。
“是啊!”
“没错,没错,全都是我做的。”
“都是我做的。”
“哈哈哈哈哈!”
“怒骂我吧!”
“诅咒我啊!”
“仇恨我吧!”
暗月跪倒在火焰里疯狂的嘶吼,在烈火之中挣扎。
他好像在慢慢适应了这火焰的灼烧,原本痛苦的哀嚎,一点点变成了狂笑。
最后。
他从大火之中缓缓站起,握着自己的剑。
“来吧,全部都来吧!”
“我会把你们的怒火,你们的恨,你们的原罪。”
“全部吞下。”
焦黑的活尸张开了嘴巴,吞下了那滔天火海,吞下了所有的火焰。
他面带癫狂,犹如疯子一般,眼珠子比火焰还要鲜红。
他融合了所有暴怒的力量,成为了新的暴怒之子。
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登上属于他的王位。
与此同时,他脚下的黑暗不断下沉。
血肉凝聚成的神话之门于黑暗之中竖立而起,成千上万的魔物融化在这扇门上,发出惨绝人寰的嘶嚎。
神话之门下,那个陶瓷人偶又再次出现了。
不过和镜子里不一样,这一次出现的陶瓷人偶如同神明一般屹立于门前,俯视着暗月。
陶瓷小人似看到暗月选择融入暴怒的神话心脏乎非常高兴,也非常得意。
“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的。”
“是不是好恨?是不是觉得一切不能够就这样结束?”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是不是很不爽?”
陶瓷小人好像看穿了暗月的所有想法,它跟随了肖一段时间之后,好像也将肖的一些习惯和特性给学到了。
它模仿着暗月的声音,大声的说道。
“这个腐朽的世界。”
然后又变了个表情:“你在看着我吗?”
那陶瓷上的彩绘脸庞不断变换:“我要将你们这些玩弄世界的家伙,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家伙,全部都拉下来。”
陶瓷小人手舞足蹈,庞大的脸庞压了下来,对着暗月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脸。
“你才是……”
“真正的暴怒啊!”
焦尸一般的暗月踩着烈火站立在黑暗中,抬头看着这个存在:“你就是原罪之神?”
陶瓷小人连忙否定:“不不不,我是伟大的深渊之主和原罪之神的使者。”
“原罪之神很繁忙,所以将挑选深渊诸王的责任交给了我。”
“你赢了。”
“你胜利了!”
“暗月!”
“你是被挑选出来的最优者,是第一名啊!”
“你将成为神座下的,第三位深渊之王。”
它张开手臂,好像在倾听着什么。
“听到了吗?”
“新的深渊之王!”
“整个深渊都在为你欢呼,世界的暗面在欢迎着你的到来。”
暗月却说:“是你赢了。”
“我们只是在原罪之神的安排下,做出了没有选择的选择。”
陶瓷小人点了点头,问暗月。
“想要成为深渊之王?”
“想要向诸神发起挑战,想要挑战这个世界真正的秩序?”
“你准备好了吗?”
陶瓷小人凝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或者说是恶趣味。
“成为王!”
“是要经过原罪的考验的。”
暗月骤然抬起头,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到了这一步,还没有成功吗?”
陶瓷小人摇头,脸上的笑愈渐夸张。
“不不不!”
“还差一点,你的暴怒!”
“暗月,你的怒,你的恨还不够啊!”
暗月拔剑而起,他目疵欲裂的指着陶瓷小人,他似乎感觉到了陶瓷小人想要做什么。
“你想要做什么?”
陶瓷小人起身,站在了神话之门前。
“给予你,给予胜利者真正的奖赏!”
“让你成为真正的暴怒啊!”
暗月狂怒的大吼:“已经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拜伦死了,我堕入深渊,一切到此画上了断点。”
“一切都已经如你想要的一般的上演,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陶瓷小人动了,暗月就看到脚下打开了一个漩涡,那个漩涡通往月蚀城。
“满不满意。”
“你说的不算,只有我说的算。”
“只有神说的算。”
陶瓷小人的脸突然从神话之门上延伸了过来,大得遮住了整个视界,那脸上的笑容可恶至极。
“暗月!”
“陷入真正的暴怒吧!”
“亲手摧毁你建立起的一切,然后在暴怒之中登上王座。”
“怎么样?”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暗月脸色彻底变了,他来到潘斯城就是害怕月蚀城出现意外,那里是他拼尽一切才建立起的新秩序。
他浑身燃烧起熊熊烈焰,化为了一尊火焰巨人,手中的剑也膨胀到了数十米,朝着陶瓷小人砍去。
“你给我住手!”
然而陶瓷小人和神话之门的身影不断后退,暗月跌落而下。
朝着那个漩涡跌落而去,朝着人间的月蚀城跌落而去。
陶瓷小人夸张的声音却不断传来,传入暗月的耳朵里面。
“恨吗?”
“无助吗?”
“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弱小了?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改变?”
“是不是突然发现,你制定的秩序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就你这样?”
“还想约束神明?”
“哈哈哈哈!”
笑声里,是无尽的嘲弄。
暗月的力量开始延伸进入了深渊第三层,他的神话器官开始和深渊出现共鸣。
象征着他正在成为第三层的主人。
同时。
他也进入了原罪的考验。
这考验傲慢之王亚弗安经受过,色欲之王梅尔德也经受过。
只有历经这一步,才能够真正掌握原罪的力量,才能够真正成为原罪在人间的显化。
不经历这一步,就无法成为真正的七大原罪,所以这是之前的拜伦和现在的暗月为什么能够驻留人间,一直没有堕入深渊的原因。
他们还没有真正的,成为深渊的一部分。
暗月可以感觉到,他正在被无尽的狂怒吞噬。
他失去了身体的掌控,完全被暴怒支配,变成了一个临时失去了理智的怪物。
但是。
暗月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会在没有理智的情况下,按照陶瓷小人计划好的那样。ωωω.χΙυΜЬ.Cǒm
摧毁整个月蚀城。
暗月扭过头,看着漩涡里不断放大的外面的世界,他极力想要控制自己。
但是他在不断的拉入深渊的考验之中,他在走向属于他的王位。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也慢慢的陷入黑暗之中。
“给我住手!”
“给我停下!”
“停下!”
暗月的怒吼背后,充满了无力。
他拼尽所有,最后建立起的一切在对方的面前不值一提。
而对方之所以摧毁,只是因为对方可以这样做而已。
暗月陷入了彻底的暴怒,因为他的理想也将要被摧毁。
黑暗彻底降临,吞噬了暗月的意识。
只是在暗月彻底失去了意识后。
那狂笑着的陶瓷小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最后的笑声里甚至充满了惊愕。
它好像也碰到了什么突然发生的意外,发出了惊叫。
“该死!”
“亚弗安!”
陶瓷小人的咆哮声传遍了整个深渊。
“你在干什么?”
“你已经输了,你这个失败者!”
“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翻盘吗?”
“不可能!”
——
画面一转。
暗月眼前生出了无限的白光,他沿着白光朝着深处走去。
他出现在了一座训练场里,手里拿着一把木剑。
他的身形变得矮了很多,他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
“又出神?”
“注意力集中!”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突然出现,正在用剑狠狠的敲打着暗月。
打得暗月不断后退,而那个男人不断的朝着他喊着。
“暗月!”
“弱者是没有用的,只能够被淘汰。”
“弱者被奴役,弱者被欺凌,弱者被吞噬。”
“暗月!”
“你想要成为弱者吗?”
暗月举剑还击,他大声的质问。
“弱者?”
“究竟什么是弱者?”
“啊?”
“你告诉我?”
“不是最强便是弱者吗?究竟要多强才能不被吞噬?”
画面消退,暗月发现自己又突然出现在了一座城堡里。
城堡里遍地都是尸体。
这里是他的家,而此刻家中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
他的父亲被杀死,他的母亲和兄弟姐妹受尽凌辱后死去,死状凄惨至极。
年轻的暗月手里握着剑,只能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谁干的?”
“到底是谁?”
他趴在尸体上,泪涕横流。
“是谁杀死了你们?”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画面一转,他在逃亡之中。
他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但是没有用。
对方太强大了,他不是对手。
他在对方的追杀之中开始了逃亡,最后加入军队成为了一名士兵。
而这个时候,乱世也抵达了高潮。
万蛇之王的子嗣在厮杀,贵族之间在厮杀,平民也在厮杀。
杀得血流成河,杀得尸山血海。
暗月也不例外,他可能还是这些人之中,杀得最多的那一个,手上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
他杀死了自己的仇人,杀死了叛乱者。
杀死了无数无辜之人。
也,杀死过自己的同伴。
每个人都没有安全感,每个人都觉得别人会杀死自己,只有先杀死对方才不会被杀死。
在一次平叛的战场上,暗月又一次杀死了自己麾下的亲兵,那是曾经跟随着他自己多年的士兵。
他们曾经也是一个个朴实的青年,如今也在这疯狂的世界里,在战场上成为了一个个疯子。
他把剑从亲兵的身体里抽出,狂怒的将尸体推到在地。
“喝血?”
“吃人?”
“让你喝,让你吃。”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退却,用惊恐的目光看着他。
他独自一人站在尸骸密布的战场上,浑身鲜血流淌。
他抬起头,张开了嘴巴。
脸上的血痂也随之开裂。
他口渴极了,他舔了舔嘴唇,舔到了唇边的鲜血。
那感觉是什么样的?
好像是甜的?
这感觉,实在是太滑稽了,也太可怕了。
“疯了!”
“真的疯了。”
“所有人都疯了,我也疯了。”
暗月狂怒的大喊:“够了,够了!”
“真的够了。”
“复仇没有意义,战争没有意义,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什么也没有变啊,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恍恍惚惚间,他突然看到了脚下的一具具尸体动了,不仅仅是他刚刚杀死的人,还有着他曾经杀死的人。
他曾经死去的同伴,他的亲人。
此刻这些人一个个抬起头,用腐烂的面孔看着暗月。
其中有他的母亲,他的祖父和祖母,他的兄弟姐妹。
“暗月!”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死?为什么杀戮永无止境?”
“杀死我们的,杀死所有人的。
“到底是谁?”
暗月看着这些人,不断的摇头,脸色突然化为苍白。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所有尸体都在张着嘴巴,用渗人的腔调质问他:“不!”
“你知道的。”
暗月脸色骤变,他疯狂的呐喊:“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能改变吗?”
“改变不了的。”
“无法改变的。”
他的表情愤怒到了极点,眼珠子都红了。
“因为。”
“杀死你们的,是这个无序的世界。”
那遍地的死人不依不饶,追着暗月而问,甚至爬到了他的身下,死死的拽住了他。
“那么!”
“造成这个世界无序的,造成着一切的,又是谁?”
暗月在尸骸中挣扎,在恶臭里蠕动。
最后。
他停止了所有的动作,躺在地上,好像和那些尸体融为了一体。
他躺在地上,呢喃着说道。
“造成这个世界混乱无序的,是因为有人不受约束,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是因为他们为所欲为。”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打破秩序,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破坏规则。”
尸体一个个爬上来,将他彻底淹没。
“你明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你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看着?”
“去啊!”
“去打败他们,去杀死他们。”
“去向他们复仇,去向那些为所欲为者复仇。”
暗月的面孔被覆盖,在尸山里说出了最后一句。
“可是!”
“我做不到啊!”
画面又回到了一开始。
他被父亲的剑打倒在地,他无力的躺在地上。
他在地上看着父亲向着他伸出手,又问出了那句话。
“父亲!”
“究竟要变得多强,才能够制定这个世界的规则?”
“究竟要多强。”
“才能摧毁这个让人绝望的世界。”
然后,父亲问他。
“如果,你有了这样的力量后呢?”
“你想要做什么?”
“摧毁一切之后,你又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暗月愣了一下,眼睛里闪烁出了光芒。
他慢慢的举起了手臂,死死的抓住了父亲的手。
他嘴唇颤抖着,从沙哑的喉咙里喊出。
“我想要创造一个,谁都不能为所欲为的世界。”
“所有人。”
“都受到约束的世界。”
父亲这一次不再严厉,而是大笑着,用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一只手从尸山之中伸出。
紧接着,可怕的焦尸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站在尸山之巅,无穷无尽的火焰从他的身体里倾泻而下,将所有的尸体点燃。
那血海就好像火油一样,瞬间化为了通天大火。
暗月此刻身体里爆发出了无穷怒火,仰望着天空之上。
“是啊!”
“我要!”
“把那些敢于为所欲为的神祇拉下云端。”
“我要,去撕碎这个弱者被强者肆意吞噬的世界。”
——
另一边。
火焰巨人从天而降。
如同一颗流星,从天空砸向了月蚀城。
而与此同时。
画面穿越层层地壳,来到了大地深处。
这是一座空旷的地下世界。
绿色的地毯铺盖着大地,一株散发着月光的植物悬挂在石壁上照亮这片空间。
透明的水母薄膜遮盖天幕,可怕的触手在石壁之上蠕动。
这里的水也好像活的一样,竟然在天幕上形成一个水池,不时的滴落而下形成地下世界的雨水。
而在这个地下世界的中央,则是一座伟岸高大的祭坛,祭坛之上供奉着一颗奇怪的眼珠子。
一个褐发的女人正躺在祭坛脚下。
她拥有着神之形态,静静的闭着双眼靠在阶梯上。
一层层如同根须一样的东西从她身上长出,不断的朝着外面蔓延出去,延伸到地下。
突然之间。
祭坛上的神物,畸变之眼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大量的光芒都被来自七个不同方向的力量汲取,但是也有少量的光点散落而下。
落入了其他存在的内部。
正是那个在祭坛脚下的女人。
在这里,畸变之眼一次次摧毁她的身体,又重组出了她的身体。
这座祭坛对于智慧权能者那是致命毒药,但是对于生命权能者来说,却是无上至宝。
也正是因为这只畸变之眼,她才能够顺利通过那转化成为魔女的,难以想象的门槛。
在一次次的身体被摧毁,然后重组的过程之中。
魔女的力量也在渐渐圆满。
此时此刻。
魔女的意识正在渐渐的苏醒。
可以看到,她的眉毛微微跳动,手指按在了祭坛的边缘上。
她虽然在沉睡之中,但是意识并没有在完全沉睡;她在梦中迷迷糊糊的通过着一个奇怪的视角,隐隐关注着大地之上的变化。
此刻,她随着意识越来越清醒,看到了暗月在做什么。
她张开了嘴巴,几年间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暗月!”
“你在干什么?”
“停手,你在做些什么?”
突然之间。
魔女睁开了眼睛,她那曾经失去的双眼再一次长出。
灰色的双眸穿透大地地壳,注意到了天空坠落的火焰流星。
——
月蚀城。
此时此刻,这里正处于夜间。
天空出现的异象很快就引起了城内权能者的注意,刚刚就职的最高执政官也看到了天空打开了漩涡。
执政官府邸外,人群涌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上开出了一个洞?”
“不对劲啊!”
很多人都不知所措,但是最高执政官却联想到了什么。
“那不是洞,是灵界之门。”
“快点,提醒让人开始避难!”
“敲钟,赶紧敲钟。”
多名权能者释放出神术,制造出了巨响。
想要警醒城内的所有人,也的确起到了效果。
成千上万的人从家门里逃出,这个时候也刚刚好看到了火焰流星从那个孔洞里降落。
最大的一个火球便是暗月的火焰焦尸化成,无数的流火跟随着他身边,朝着月蚀城砸落下来。
最高执政官虽然反应很快,但是对方来的速度更快。
不少权能者也惊呼了起来,因为他们发现掉落下来的东西超乎他们之前的想象。
“怎么会?”
“这么大?”
“这么大的流星?足以摧毁整个月蚀城了?”
而看那火焰流星的规模,和曾经潘斯城的那个完全不可同日而语,那个时候的陨星还只是一个种子,如今却已经将行圆满了。
只要它落下,整个月蚀城也将不复存在。
“完了!”
“不行了,来不及了。”
最高执政官脸上惨白,他能够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月蚀城整个被抹除,万蛇王庭也将彻底崩溃。
最高执政官不怕死,但是他刚刚才从暗月那里接过了这个国家,接过了对方的理想和愿望,转手迎来的却是一切的败亡。
这让他怎么能够接受。
他表情狰狞:“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谁一定要毁灭这个国家?是谁一定要摧毁我们?”
最高执政官朝着天空那个火球怒吼。
他还不知道,这个火球就是曾经的暗月将军。
而城内。
所有人原本还在奔跑,还在躲避。
但是在看到那个火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直至大半个天空都被火球和流火遮蔽,许多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样的灾难。
已经不是躲避可以逃过去的了。
逃跑的不少人也放弃了,发出绝望的尖叫。
“死定了,这是比潘斯城那次还要大的灾难。”有历经潘斯城灾难的人绝望哀嚎。
“这是神罚。”有人直接匍匐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神明在惩罚我们。”除了神罚,凡人想不出还有什么场景能够描绘这样的画面。
“灾难为什么总是降临在万蛇王庭,我们的神明呢?为什么没有人庇护我们?”有人大声怒吼,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结局。
“我们被抛弃了,我们注定消亡,因为我们没有神庇护。”有人泪流满面。
火球覆盖天幕,马上就要降临在了月蚀城的时候。
骤然之间。
密密麻麻的根须一样的东西从大地之下延伸而出,纠缠在月蚀城的城墙之上,延伸到外面的河流里。
一棵巨大的树木瞬间突破地面而出,出现在了月蚀城的城南空地里。
它歪斜着长出,巨大的树冠撑开挡住天际。
灰色的力量排斥而出,化为了一个护罩罩住了月蚀城,挡住了那从天而降的流星。
“轰隆!”
巨响过后,所有人劫后余生的抬起头。
然后。
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棵大得出奇的神树。
“什么?”街道上的纷纷扬起头,看着天空火焰层层扩散开来,看着那保护着他们的树冠。
“地上……长出了树?”这棵树实在是太大了,也太震撼了,也出现得太及时了,让不少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另一边,最高执政官府邸之中的众人也用震撼的目光看着那突然长出的大树。
“这是树吗?”执政官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所有人放弃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树?”而其他人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不,这一定是神迹。”一名权能者大喊。
“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是神在庇佑我们。”人群之中的神职人员也是这样的认为的,只有权能者才能真正明白,这力量到底多么强大,多么难以置信。
而城内的所有蛇人更是直接匍匐在地上,称呼这棵树为神树。
“神树!”
“这是神的庇佑。”
“神明听到我们的呼唤啊!”
遮盖住整座城市上空的大树。
被人称之为神树的树冠之上,枝干交错融合,然后长出了一个人。
不仅仅如此。
这个人走出来之后,身上还直接长出了衣服。
那是一个褐发灰瞳的女人,拥有着神之形态,宛若神女降临人间。
女人赤足站在树冠上,抬起头看着屹立在天空之中火球。
目光透过火焰,更看到了火球中央是一具恐怖的焦尸。
女人知道对方是谁。
虽然,对方现在的模样已经丝毫没有辨认的余地。
女人的瞳孔里满是震惊,还有不敢置信。
“暗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出现在这里的,正是曾经的万蛇神庙先知。
如今的大地魔女。
大地魔女是和鲁赫巨神钻地魔虫签订的契约,成为了这位神明的使徒。
不同于曾经的月之魔女尼娅,大地魔女拥有的是完整版的生命权能者力量。
四阶生命权能使徒。
一阶的时候,她得到了生命权能者融合其他生命体器官的力量,她选择融入的是扎根于大地的一棵树木的根须。
二阶的时候,生命权能者拥有生命血能,就如同智慧权能的精神力。
三阶的时候,她得到了融合生命模板的力量,那棵大树就是她选择的生命模板,也是她如今真正的本体。
四阶的时候,她得到了鲁赫巨神残缺一部分鲁赫印传承,树形态的生命模板融合了鲁赫巨神的力量,她获得的完整使徒形态就是目前这样。
因此可以看到这树很奇怪。
是一种半植物半血肉的模样,根须在不断的蠕动,就好像活着的虫子。
甚至在力量的催动下,树上还长出了一只只眼睛。
钻地魔虫的部分特征,在她的本体身上还是非常明显。
她大声的呼唤着暗月的名字,想要将这个家伙唤醒。
“暗月!”
“你疯了吗?”
“这是你建立的都城,你重新建立起的国家。”
“你为什么?”
“为什么?”
“要毁了它?”
但是这个时候的暗月已经彻底被暴怒吞噬,哪里还能够听得到大地魔女在说些什么。
火焰焦尸一挥手,密密麻麻的火球从天而降。
恐怖的火焰力场从他体内散发而出,将天空化为一片火焰的世界,火焰的法则在他手上扭曲变换。
“吼!”
火焰焦尸不顾一切扑下,扑向大地魔女还有她庇护着的城市。
但是大地魔女身下的树木枝杈化为了触手延伸而起,朝着火焰焦尸包裹而去。
深渊之王和魔女的大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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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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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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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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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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