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老张正在楼上的休息室休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找上了他。
“是老张同志吗?我是咱们矿一队新来的队长刘建国。”年轻人自我介绍道。
老张得知了对方的身份,赶忙掏出自己三毛钱一盒的烟敬烟,但又觉得自己抽的烟档次太低,不适合用来敬烟,因此一时间手放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刘建国并没有嫌弃对方的意思,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烟,娴熟的点上,说道:“你比我年长几岁,我叫你一声张哥不过分吧?”
老张慌乱的点头。
刘建国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听这里的工人都说张哥你人性格最好,又是矿上的模范工人。我想你的业务能力一定很强的吧?”
老张忙不迭的说道:“哪有的事,那都是工人们看得起我才这么说的。”
刘建国哈哈一笑,说道:“张哥你就别谦虚了,你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是这样的,我有个小小的请求想麻烦你一下,不知道你愿意吗?”
这领导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拒绝不成?老张只能点头。
“哈哈哈哈,不愧是张哥啊,确实为人热情啊!”刘建国哈哈一笑,接着正色说道:“是这样的张哥,咱们矿不是要开一个新的煤坑吗?咱们矿上人数不太够,我就让人买了几个小孩子回来干活,你负责一个怎么样?”
“买孩子?!”老张惊叫起来。
“嘘!”刘建国赶紧示意老张不要那么大声,接着说道:“张哥,这是没办法的啊,不这样做的话就不能按时的开采,那样咱们拿什么挣钱啊对吧?”
老张还是犹犹豫豫的,说道:“可这是犯法的啊领导!”
刘建国见他这么执迷不悟,也就不再维持那副假惺惺的和蔼了,厉声说道:“张哥,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那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知道你家庭不好,老爸以前是地主,后来被土匪打劫了只剩你们和你娘了。你娘卧病在床,家里只有你挣钱。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想想你那个老娘啊对吧?”
对方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老张只能点头答应。
“那好,明天我就带他来。”刘建国又换上了那副笑眯眯的和蔼表情。
第二天,刘建国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走到了正在干活的老张身前。
老张看着少年瘦弱的身躯,皱了皱眉,说道:“领导,这孩子太瘦了啊!”
刘建国笑眯眯的说道:“没事的,多锻炼嘛。”紧接着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反正买来就是为了开矿的,死了也无所谓。”
接着很快就离开了。
老张看着那个瘦小的少年,叹一口气,说道:“你叫什么?”
“我,我叫程晓。”男孩怯生生的说道。
老张看着他,无奈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干。我去哪你去哪,我干什么你干什么,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程晓说道,接着又问他:“我该怎么叫你啊?”
“叫我张叔就行。”
......
自那以后,程晓就每天跟着老张一起干活。
矿里的生活是枯燥的,每天就是不停的挥动锄头敲下来一点煤炭,接着运到煤车上,最后运到地面上,由专门的机器输送。
“小子,你今年多大啊?”矿洞内,老张正吃着饭,问向程晓。
程晓狼吞虎咽的吃着刚刚领到的两个大馒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今天十四整了。”
这么小?!
老张震惊的看着程晓。
这么小,还在长身体啊,每天就只能吃几个馒头。
老张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里装有用素油炒的几片青菜的饭盒递给了程晓,说道:“把这些吃了。”
程晓诧异的看向了他,接着急忙站起来,摆摆手说道:“张叔,你吃。我不饿的!”
“咕咕!”刚说完,程晓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老张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吃了,快点!”
“不,你吃吧张叔!”
老张不耐烦了,说道:“让你吃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最后,程晓还是没拗过老张,接过饭盒吃了起来。
每次下矿都要整整一天,期间只有老张和程晓两个人陪伴着对方,因此二人很快就熟悉了起来。
“小子,你为什么要来这座矿上啊?”
一天吃完午饭,两个人躺在矿洞里休息,老张问起程晓这个问题。
程晓没有思考,立马回答道:“为了挣钱啊!”
“为了挣钱?可是你已经被卖了啊?”老张急切的说道。
程晓不以为然:“我知道自己被卖了。”
“那你被卖了还怎么挣钱啊?挣钱给谁啊?”老张不解问道。
程晓缓缓说道:“我总共卖了二十块钱,有着二十块钱,我爹和我娘可以活的更好。我家总共八个孩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把我卖了,我爹娘可以更轻松一点。”
程晓的话说的很平静,但从他通红的眼眶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释怀。
老张看着他,很长时间不说话。
“该干活了张叔。”不知过了多久,程晓站起来拍了拍身子说道。
老张抬起头,看着程晓说道:“小子,我家只有一个卧病的老娘了,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咱们爷俩一起努努力活吧。”
程晓的身子一瞬间僵住了,接着露出一副笑容,眼圈通红的说道:“嗯!”
老张站起来,伸出手摸了摸程晓的头。
“轰隆隆!”
突然一阵巨响传来,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
“怎么了张叔?”程晓满脸害怕的说道。
可老张的表情却是一副绝望的表情:“矿洞,要塌了!”
“轰隆隆!”越来越多的巨响响起,一股股飓风夹杂着粉尘吹了出来,一块块的煤炭从头顶上坠落。
“没事,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老张表情绝望但语气坚定的说道。
“嗯!”程晓同样坚定的回答道。
......
这次矿洞塌陷事故造成了数万工人的死亡。其中有像老张一样的正式职工,也有像程晓一样被卖进来的非正式职工。
他们有的年轻,有的年老;他们当中有几十岁的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也有刚刚入职的新人;他们当中有人是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也有人是趁着假期来这里打工的。xiumb.com
总之,不管身份高低贵贱,也不管年老年少,数万条鲜活的生命埋在了这个还未完工的矿洞当中。
从此,这里被叫做万人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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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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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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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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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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