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猛的减速,然后在路口转弯,往一条僻静的小道驶过去。
转弯太猛,沈曼没坐稳,被惯性甩了一下。
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等车子平稳,她索性也就不挣扎了,反手解开安全带,趴在他怀里肆意挑衅,“哥哥,车技一般啊,我胸口都颠疼了。”
南谨没说话,只是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清冽的眸底藏着几簇火苗。
带着燎原之势,迅速燃烧。
他越沉默,沈曼越放肆,将作死进行到底。
当然了,要是她稍微有点理智,看看周围的环境,或许就不会那么大胆了……
十分钟后。
车子停下了。
沈曼稍稍抬头,顺势整理衣裙,“到家了?”
最后那个字尾音落下,就发现不对了。
这是一条近乎荒废的道路,头顶光线昏暗,隔着好几米才有路灯,前面是一片湖,星光点点倒映在湖水上,平静又漂亮。
但沈曼却后知后觉察觉出,这平静后面,藏着的惊涛骇浪。
她下意识伸手去拉车门,那只她刚刚抱住的大手轻松将她拎回来,然后顺势提到自己腿上。
“没到家,但我看曼曼等不及了,所以就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
她觉得不怎么样。
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不会这么张狂。
外套被轻易扒拉下来,随手一扔,挡在前挡风玻璃。
刚刚还有些昏暗的光线,此刻全没了。
车厢里安静。
只有车载屏幕上的点点灯光,映在男人清隽的面庞,眼底氤氲着一团黑,让沈曼胆怯的厉害,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极度慌乱的情况,她反而冷静了下来,默了几秒钟,她轻声试探,“你还生气吗?”
“追求者都当着我的面表白了,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南谨冷声反问。
沈曼竭力争辩,“那是他的事,你生我气干嘛?”
南谨定定的看着她,像看一个不知悔改的差生,冷静了好几秒,才无奈提醒,“如果他知道你有男朋友,有未婚夫,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幕。”
“那是他自己调查不清楚啊!是他的错,这也不能怪我啊!”
“……”
沈曼这丫头什么都好。
直爽,大胆,有话就说,从来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
唯一的缺点就是嘴硬,推卸责任。
南谨觉得再说下去也是废话,反正她不承认就是不会承认,“行,不怪你,我车技一般是吧?”
沈曼心里一抖,忙解释,“我说的只是车技,真没有别的意思。”
“我说的也只是车技,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唔!”
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沈曼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冬日的深夜,下了些雾。
点点星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漆黑的天幕下,湖面深邃又危险。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路上,不知道停了多久。
水雾笼罩着车身,在上面铺上了一层水汽,最终凝聚成水珠,从车身边缘缓缓滑下。
良久。
车里有对话声隐隐传了出来。
“继续准备考试,其他事都放下。如果我没记错,南山俱乐部是沈御川的地盘,交给他自己打理。”男人低低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口吻。
女孩子细声细气,弱弱的嘴硬,“我不想考试,我就想开赛车俱乐部。”
男人默了一瞬,“蓉城城郊有片空地,你考完试,我送你一家俱乐部。”
女孩子欣喜,“真的?”
男人嗯了声,“真的,但永久拉黑江家人。”
沈曼,“……”
吃醋的男人真可爱。
当然,要是只吃醋,不折腾她就更可爱了。
翌日清晨。
阮知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陌生的水晶吊灯,她猛的翻身坐起来。
腰酸的厉害,也将她瞌睡虫瞬间赶跑,昨晚的记忆缓缓回来。
准确的来说,是从昨天下午开始。
新婚夜啊。
谁的新婚夜是从下午开始呢?
但不得不说,这狗男人光明正大靠岳父,还有两把刷子。至少他岳父没中途打电话来催人,留给了他们绝对充足的私人空间。
揉了揉快断了的腰,骂骂咧咧的下床,为什么同样的劳动量,有些人第二天就能屁事都没有。
阮知夏洗漱完,这才有时间参观她的新房。
装修和朝向跟南湖公馆差不多,尽管是陌生的环境,但处处都透着熟悉感。
衣帽间整整齐齐的衣服,鞋子,包包……一应俱全。
都是她平时穿的品牌,也都是当季新款。
能看出布置之人的用心。
她挑了套居家服,换上下楼。
刚走下楼,就闻到餐厅有诱人的香味传出,她偏头看过去,一道颀长的身影在餐桌边,自成一道风景。
应该是点的餐,他刚拿出碗筷摆在桌上。
听见这边的动静,抬眸看了过来,随即清冽的眉眼染上一抹笑容,“醒了?猜到你该醒了,点了些清淡的粥,过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全新的一天,新的环境,熟悉的人,阮知夏心里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也暖得厉害。
勾唇笑笑,缓步走上前,“老公,早上好啊!”
陆景深拿着餐具的手微顿,眼睑轻抬,看着她的眸光深邃又炙热,似乎很意外这个称呼。
阮知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没对上去,只是当这个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陆景深看了她一会儿,也自然的适应了,哑声提醒。
“不早了,快中午了。”
阮知夏噎了一下,撩开眼睑瞪了他一眼,“那还不都怪你!”
陆景深勾唇笑笑,将餐具递到她手上,“嗯,怪我,但是新婚夜,老婆忍心让我继续素着?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隔了好几个秋没见了。”
低低哑哑的嗓音,一声‘老婆’,让强装镇定的阮知夏耳根子稍稍红了些。
而且他们新婚之前,确实好几天没见到面。
也难怪他那么如狼似虎。
“先吃饭,昨晚晚饭你也没吃多少,还那么累……”
男人嗓音依旧清清冷冷,只是说话内容,无端染上了旖旎。xiumb.com
阮知夏一个眼神,狠狠的给他瞪了回去。
陆景深很懂见好就收,也不把小妻子惹毛了,很自然的转了画风,“吃了早饭我们回家一趟。”
阮知夏用勺子在粥里搅了搅,诧异询问,“回家?回哪个家?帝都吗?”
陆景深温柔,“今天该回娘家,这都忘了?”
阮知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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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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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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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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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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