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抽了抽,有点想骂他。
陆景深毫无察觉,继续开口,“我妈上次看了你朋友圈,听说你想种那个什么草,然后她斥巨资买了几株回来种在院子里。但是一直蔫儿哒哒的,没什么生机,你要不要去看看?”
阮知夏以前住南湖公馆的时候,就喜欢种花花草草。
那些花草有些是有安眠作用的。
有些是偶尔心血来潮,种的特殊药草。
还有极少部分,才是长得漂亮的花儿。
上次陶阿姨给她发照片,说院子里开辟出来一块空地,专门种了她喜欢的那些药草。xǐυmь.℃òm
还有一张照片,是这男人一身居家服,拿着小铁锹,在院子里埋头种草的照片。
现在听到这些话,她转头,颇有些揶揄的凝视着他。
“你确定,是陶阿姨斥巨资买的?”
“她让我买的,但是她不会培养。”
男人一本正经的回答,白皙的手指捏着方向盘,深邃的视线笔直的注视着前方,淡定自若。
阮知夏哦了一声,打开聊天页面,将那张照片找出来,递到他面前。
陆景深抽空看了一眼,脸色肉眼可见有些尴尬。
但是他依旧很淡定的移开视线,默了两秒钟,“我看她太辛苦,帮了会儿忙。”
阮知夏看着他别扭的样子,鄙夷道,“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陆景深没说话。
他倒不是不敢承认。
主要是没种活,就挺尴尬的。
“我经常发的那些,是很稀有的野生药草,人工培养本来就种不活。你以后少看我朋友圈,再这样,我屏蔽你了。”
“……”
男人薄唇微抿,沉默。
黑色劳斯莱斯在黑暗中飞驰,车厢里安静的轻音乐流淌。
阮知夏坐在副驾驶,低头捣鼓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车子速度缓了下来,男人低低的嗓音响起,“夏夏。”
阮知夏,“嗯?”
“那草药还挺贵的。”
“是挺贵,而且一般渠道还拿不到,你挺厉害的。”
“……”
车厢里安静了一瞬,阮知夏猛的抬头,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该不会要找我报销吧?”
陆景深笑笑,温声解释,“不用,但买都买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阮知夏小声嘀咕,“死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陆景深,“还没死透。”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
左转是学校,直行是去南湖公馆的路。
灯变绿了,但车子却没起步的意思,身后车子不耐烦的滴滴。
阮知夏自然知道这男人的意思,堵在大路上让她做决定,“看看看,赶紧走吧!堵着不怕被骂啊?”
车子瞬间起步,嗖的一下踩在绿灯最后一秒冲过路口。
阮知夏一阵无语。
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车被堵在线内。
她仿佛都能想到,车主口吐芬芳的样子。
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眸光沉静,带着几丝审视,又像是有些疑惑。
“陆景深,你真的一点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吗?”
“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在乎别人。”
“包括喜欢你的人?”
“……”
男人错愕了片刻,转头看了她一眼。
不太理解。
阮知夏补充道,“关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冲到你办公室没形象的大闹。你威胁关老爷子,就真的一点不在乎关星的感受?”
这个问题,她其实刚刚就想问,真的这么绝情吗。
陆景深沉默了良久,没说话。
车子驶入南湖公馆,下车时,陆景深突然道,“夏夏,我从来都是绝情之人。以前觉得很多事情与自己无关,就可以不闻不问。”
“但是事实证明,只要牵扯到自己,那就没办法撇清关系。”
“如果是以前,碍于跟关家的合作,我可能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他们伤害到了我在乎的人。”
“……”
阮知夏解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垂下的眼睑轻颤。
这确实不像以前那个唯利是图的陆景深了。
下了车。
二人并肩进屋。
都默契的没提什么草药的事。
阮知夏依旧住主卧,洗完澡出来,听到外面敲门声。
她扔下浴巾,走到门口去开门。
陆景深站在门口,换了身居家服,应该是在隔壁洗完澡了,手上拿着平板和一沓资料。
视线触及到她的瞬间,眸底深邃了几分。
女孩子穿着他亲手选的睡裙,头发还半干的散着。刚洗完澡出来,皮肤白嫩,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修长的脖颈下两弯锁骨,漂亮的引人遐想。
“有事?”
阮知夏盯着他手上的东西,一阵疑惑。
陆景深移开视线,稍稍示意了一下手上的东西,“有点事,要睡觉了吗?”
阮知夏摇头,“还早,但是你要等我一会儿,我头发还没吹干。”
“我帮你。”
“……”
阮知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拿着吹风走过来。
偏头瑟缩了一下,“你会不会啊?”
陆景深想了想,“应该会的。”
事实证明,阮知夏不应该相信他这个应该会的。这狗男人那双手,大概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料。
两分钟后,头发被吹干了,但是阮知夏整个人都不好了……
短短几分钟内,她被烫了两次。
而且热风太近,她脖子上满是汗水,一头柔顺的长卷发被他吹得乱糟糟的。
她拨开两边的头发,抬眸一双幽怨的大眼睛瞪着他,“陆景深,你要是有意见可以直接提,倒是不用使这种阴招报复。”
陆景深,“……”
这纯属是意外,他也没想到。
“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练习!”
“没有下次了!谁愿意给你练习!”
女孩子嘟着嘴,小脸红彤彤的,一双漂亮的眸子氤氲着水雾,看上去格外诱人。
陆景深眸光沉了些,将她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有些哑,“那我去找造型师学习,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阮知夏,“……”
最后,她颐指气使的指使他重新拿了护发精油,一点点的帮她捋顺头发。陆景深动作异常小心,生怕弄疼她。
温柔的指尖拨弄着头发,动作愈发的熟练,终于把收尾工作做好了。
陆景深去洗手间洗手,阮知夏正在翻他拿过来的那沓文件。
就在这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响起。
她下意识站起来去拿。
但是刚刚的电吹风还没收起,脚被线绊住,身子不稳往前面扑过去,她惊呼一声。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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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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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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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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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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