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夏噗嗤笑出了声。

  唐卿也被她未来儿媳妇儿这呆萌的脑回路搞蒙了,好笑纠正,“乖乖,你该跟南谨叫师父。”

  “师父如父,叫爸爸也没毛病。”阮励飞认真肯定。

  “是吗?但是大哥你什么时候改称呼啊!当了这么久的阮家老大,爹都不知道叫一声。”阮卓宇趁机挑衅。

  阮禹行冷漠提醒,“二哥,我感觉你在作死的边缘蹦跶。”

  阮卓宇轻松,“大哥是文明人,不动手。”就算不文明,他也不害怕。

  “……”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沈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她想收回之前的想法,就下午车上那随便的求婚,就挺好的。

  南谨无奈的笑着,起身将戒指戴在她手指上……

  这家酒吧是阮家的产业,因为特殊的装修和高档的格调,在这条街上独树一帜,也非常受欢迎。

  今晚暂停营业,只为阮家人服务。

  张姨早就在后厨准备晚餐了。

  一家人热闹的吃了个团圆饭。

  阮敏华今天很开心,喝了一点小酒,沈曼暗戳戳的上前赔不是,紧接着沈御川目的性极强的也上前敬酒,企图亲上加亲。

  但遭到几个哥哥的言语加肢体动作威胁。

  阮知夏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情没来由的格外平静。

  再次回想过去那三年,宛如渡劫。

  其实仔细想想。

  她算是幸运的,渡劫只有三年。而陆景深,在那种冷冰冰的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多年。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

  吃完晚饭,一行人回了阮家。

  车子刚停在院子里,大伙儿下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陌生轿车。

  车门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下车,穿着打扮休闲中又透露着一丝正式,侧脸轮廓冷毅,华丽的眉眼在黑暗中格外深邃。

  “陆景深?”

  阮知夏上前两步,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老弟,你怎么才来?走,进屋喝两杯!”阮敏华已经喝高了,看到陆景深,热情的上前招呼。

  陆景深礼貌绅士的打招呼,“阮伯伯,我是来看夏夏的。”

  阮敏华瞪着他,声音鄙夷,“看什么夏夏!你还没死心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怎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唐卿看着他东倒西歪的,无奈的上前扶住他,“别逼逼了,赶紧进屋吧。”

  阮敏华被拽着走,还不停回头跟陆景深嘱咐,“趁早抽身啊,夏夏对你只有感激,莫得感情的!”

  再次听到这种话,陆景深已经淡定很多了。

  毕竟他亲自跟阮知夏求证过——

  她说有喜欢。

  薄唇微抿,沉默。

  所有人陆陆续续进屋,只剩下阮知夏。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客套的先开口,“要进去坐坐吗?”

  说完她其实有点后悔,毕竟陆狗不会拒绝这种事。

  但是人大老远过来,还是在这种特殊日子,连夜奔波,不邀请又说不过去……

  “不了,我就来看看你。”

  “???”

  阮知夏顿时惊讶。

  漂亮的眸子在男人身上打量,后知后觉想到她老爹刚刚的话,“我爸爸什么意思?我为什么对你有感激?”

  陆景深双手插衣兜,靠在车身上,低垂着眉眼。

  听见这话抬眸,“你一开始接近我,不是因为感激吗?”

  阮知夏,“……”

  哦对,陆景淮全都告诉他了。

  但老爸怎么对陆景深这么说?

  “不管是不是因为感激,至少后来有喜欢,我就知足了。”

  陆景深扯了扯唇角,声音含笑,“其实我到分开都没认出你,直到阮伯伯提醒。你跟那时候相差太大了,从带刺的野蔷薇,变成了温室里的小娇花……”

  阮知夏听得云里雾里,最终打断了他,“等等,你不是说,我们之前没见过,你没去过南山?”

  她之前还求证过,这男人亲口承认没去过。

  “我说没去你就相信没去,我说喜欢你,你怎么不相信?”

  “……”

  阮知夏脑瓜子嗡嗡的。

  所以,真的是他?那陆景淮怎么知道的?

  她都没注意到‘喜欢’这两个字眼,只是极度迷惑,所以下意识问出了口。

  陆景深也有些诧异,“陆景淮知道?”

  阮知夏道,“他不仅知道,他还说当年帮我的是他!要不然我跟他有什么交情,还帮他向你打听温泉山庄的项目书啊?”

  陆景深也愣住了,“所以,你跟他走得近,是因为这个?”

  阮知夏无语,“我什么时候跟他走得近了?”

  就算他经常在研究所堵她,还各种献殷勤,屡次三番找机会吃饭,但都被她拒绝了啊。

  就那次从陆景深这里得到否定答案,然后陆景淮在医院堵她,她才跟他交流了两句。

  没想到那小瘪犊子张嘴就要她帮忙,还是窃取商业机密……

  后来因为那件事跟陆景深闹了不愉快,她也再也没跟陆景淮联系过。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错觉,让他觉得她跟陆景淮走得近。m.xiumb.com

  陆景深一贯平静的眸底,此刻有些波动。

  然后转瞬间,又释然的笑笑,“原来是这样?”

  阮知夏偏头疑惑,“哪样?”

  陆景深低眸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眸光深邃沉静,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情。

  夜深露重。

  院子里大红灯笼已经亮起,还有不少喜庆的彩灯,闪烁着五彩的光芒。细细碎碎的光落在男人的眸子里,璀璨又温柔。

  他没再回答,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个封面别致的红包,递了出去,“压岁钱,这三年的一起补上。”

  阮知夏愣愣的看着他,伸手接过。

  指腹感受了一下,薄薄的一层纸。

  她狐疑的拆开,是一张卡,“这也是我的银行卡?”

  陆景深点头,“嗯,你的,以后每年都给你压岁钱。不多,你别嫌弃。”

  阮知夏拧眉,“……”

  收起银行卡,认真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陆景深手僵了一下。

  女孩子小手柔软,温温凉凉的触着他的肌肤,带着异样的感觉,从手腕瞬间传遍全身。她站的很近,若有似无的香味在鼻尖萦绕。

  是她一贯喜欢的香,也是让他入迷的香。

  “夏夏……”

  他开口嗓音黯哑。

  阮知夏抬眸,细眉微拧,声音疑惑,“脉象正常,没什么问题啊!你以前有什么病史吗?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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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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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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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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