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发红,死死的盯着陆景深,“陆总要罚我,我没意见!但我在陆家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为了陆家,您看到过吗?现在就凭一个密码锁,就要开除我!我,我……”
说到这里,他像是又怒又隐忍,硬生生的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阮知夏看着他这应急反应,差点忍不住要给他鼓掌。
这演技。
这说话艺术。
先甘心认罚,然后表忠心,最后还不忘挑拨一下关系。
潜台词是:你都不回陆家老宅,你都不管陆家这边,现在回来就要耍威风。
老爷子本就排斥陆景深。
对于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当面告诉他,这个家他说了不算。
脸色顿时就沉了,杵着拐杖一步步下来,“起来!我看谁这么大胆子,敢罚我的人。”
管家老泪纵横,一脸受尽屈辱的样子。
听见这声起来,还是一动不动。
“我让你起来!”
陆老爷子声音沉沉,带上了几分冷厉。
这话是对管家说的,视线却沉沉的看着陆景深,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管家垂着脑袋,眼底闪过几丝得意。但面上却做戏做全套,单手撑着地,抖着一只腿颤巍巍的准备站起来。
这次就放过这野种。
还有下次,他不让他扶着,绝对不可能轻易起来。
他以为他这么好踩踏呢……
“跪下!”
陆景深目光沉沉,回视陆老爷子。
声音冷厉,像刀子一样,让管家刚抬起的腿,猛的跪了下去。
咚的一声。
膝盖骨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阮知夏听得啧啧咂舌,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折腾,还要学人家练茶艺……
陆老爷子听见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说什么?你这个下贱胚子,当着老子的面再说一次?”
陆景深面色冷沉,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听见对面出声了。
“下贱?陆家血脉都分三六九等吗?”
阮知夏眯着眸子,声音天真的询问。
陆老爷子这才发现客厅还有一个人,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阮小姐,时候不早了,我陆家的家务事,不方便外人插手。”
他再气愤,还是得顾全面子。
陆凌菲能胡作非为,但是他不能,只能好言好语相待。
毕竟阮知夏这次来,代表的是阮家。
“家务事吗?可是因我而起哎,我走了不太好吧?”阮知夏挑挑眉,坐姿都没挪动一下。
陆老爷子转头,冰冷警告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阮知夏不为所动,“我是陆家请来的客人,陆大小姐出言不逊,想请保安将我赶出去。管家知晓情况却装聋作哑,这是何意?”
管家眸光微动,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什么。
陆老爷子视线落在他身上,情绪难辨。
“难道陆小姐所作所为,是您老人家授意?所以管家才默许?”
“当然不是!”wWW.ΧìǔΜЬ.CǒΜ
“那就是管家个人对我有意见,所以故意为难我。为了私人恩怨,企图破坏阮家和陆家交好。这样的人欺瞒雇主,包藏祸心,还惩罚不得?”
“……”
轻描淡写几句话,将私人恩怨拉到陆家和阮家的家族利益上,让人无法反驳。
陆凌菲越听越不对劲。
感情爷爷下来也治不了这女人。
待会儿管家被惩罚之后,说不定下一个就是她。
忍不住开口反驳了,“阮知夏,你多大的脸,就上升到两家交好了?再说了,我陆家跟你阮家本就没有任何瓜葛!就算赶走了你又怎么样?”
“是吗?那我走?”
阮知夏勾唇轻笑,说着话,懒洋洋的站了起来。
陆老爷子脸上闪过几丝慌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衡量好了利弊,“凌菲,向阮小姐道歉!”
陆凌菲一脸不可思议,“什么?爷爷,你让我跟这女人道歉?”
阮知夏站定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
带着无声的挑衅。
“你疯了,让我跟这贱人道歉?”
“住口!”
陆老爷子厉声,阻止了她说出更难听的话,“阮小姐是陆家的贵客,不得无礼!念在你今天刚回来,不知者无过,阮小姐不会为难你!”
陆老爷子暗示的意味很明显,想息事宁人。
但陆凌菲没听出来。
在这种关头,爷爷竟然没站在她这边,竟然让他跟一个外人道歉……
“我就是死也不会跟她道歉!只要有我陆凌菲在陆家的一天,就绝不会让她好过!”甩下一句话,她气冲冲的上了二楼。
阮知夏站在原地,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老爷子眼底闪过几丝精光,笑着无奈打圆场,“阮小姐别见怪,菲菲从小被我宠坏了!她没什么坏心思!”
他觉得,阮知夏至少懂得寄人篱下。
至少知道维持表面安稳。
她既然敢只身前来陆家,就料到了他们让她好过。
那这时候,为了阮家的名声,也为了不闹出大问题,该低调就不敢太高调了。
“我从小也被我爸爸宠坏了,受不了半点委屈。”
说着话,她也抬步往楼上走,边走边小声嘀咕,“也不知道爸爸忙完没有,待会儿给哥哥和妈妈打电话问问。”
“阮小姐!”
陆老爷子提高声音,喊住了她。
阮知夏已经上了两个台阶,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的看着陆老爷子。
那冰冷明艳的小脸,分明写着‘不好惹’三个字。
陆老爷子张了张嘴,还想劝解两句,但又觉得没什么用,最终视线落在陆景深身上,“让他送你去客房吧。”
“送我去客房?我以为今晚关门是不待客呢,我拿上东西出去住酒店就好。”
“……”
陆老爷子脸色难看,但声音还要尽可能维持和蔼,“怎么会?都是误会!陆家佣人的疏忽,我一定会严惩不贷!菲菲的无理,待会儿让深儿跟你解释。你们同龄人的矛盾,我老头子插不上手。”
他声音无奈,但看着陆景深的视线,带着无声的警告。
既然是他带回来的人,就自己安抚好了。
别一会儿真打电话跟阮家人告状,那到时候为难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让陆景深跟我解释?陆景深就是个下贱胚子,你就派这种人来打发我?”阮知夏声音淡淡,眼神满是讥诮。
陆·下贱胚子·景深眼角抽了抽,有一瞬间无语。
难为她还记得住。
陆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视线在陆景深和阮知夏脸上来回扫过。
这两人就是一伙儿的,现在这小丫头片子摆明了是帮陆景深找回场子,拿他刚刚的话堵他……
尽管再不情愿,他还是生硬开口,“我一时气急,胡说罢了。深儿是陆家掌权人,也是陆家最尊贵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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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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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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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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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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