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在地理了理褶皱的领口,用余光飞快地暼了眼周围。
几个宇智波看天看地,沉默让现场更加尴尬,就连刚刚投下惊雷的宇智波大姐姐也不太自然地眼神游移。
最后一个也指望不上了。
我绝望地在心里抱头。
该不会让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找话题吧?别啊,从以前到现在,我在“宇智波族内”就不是一个能说话的人,让一个小透明社恐控场什么的,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我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在把自己憋死前,痛苦地捂住了脸蹲在地上,力求看不到就不会尴尬,用虚弱的嗓子发出了悲鸣:“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
一时之间,仿佛打破了什么禁锢,咳嗽声此起彼伏。
“咳咳……”
“这个,怎么说……”
“就是说,作为没派上什么用场的同族,感觉说什么都像是讨嫌?”不知道是谁进行了一番很有自知之明的发言:“可要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被死对头……好吧好吧,过去式!死对头过去式!总之就是被那什么千手轻易拱走,心里总是不得劲。”
此话一出,得到了不少的附和:“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就算现在握手言和了……但我还想说,千手的卑鄙是不以形势的改变为转移的!”
“不错,就算大家都是木叶的一员,搞团体分化不可取……不过个体的性格无法被扭转,比如千手的欠揍和不要脸。”Χiυmъ.cοΜ
“是这样,我承认千手也有可取之处,大家也没有以往那样非得闹到你死我活……然而就这么想轻轻松松拱白菜那也是万万不可的!”
因为捂着脸,只能听到周围人相当有求生欲的你一言我一语,这种每句贬低之前必定会加上半句不情不愿肯定的句式,让我深觉其中一定有故事。
那可是宇智波和千手欸,我有朝一日居然能在宇智波嘴里听到半句千手的好话——只要不是恶毒咒骂一律可以看做好话,过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令我倍感好奇的事情。
不过我也知道,眼下绝对是问不出什么的,暂且把这个问题压在心底打算以后再找机会深入了解,我坚定地把头埋得更深了——废话,宇智波知宇智波,这个时候抬头,绝对要比刚刚更加尴尬,还不如现在谁也看不见谁,彼此给对方留一点空间。
当然或许只有我需要这个空间。
我扭扭捏捏地用脸颊蹭了蹭手臂。
……这种多一步粘腻,退一步疏离,一切都显得刚刚好的同族关系,比我一直以来承受的被无视被忽视难处理多了。
却也让我更喜欢这里了。
宇智波佐助一个人应该也可以做到重建宇智波的吧?大不了打通两界通道,多多往来,我彻底在这个世界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吧?
“——不可以!”
一个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突兀地炸开,毫不客气的语气和愤怒到爆炸的情绪也让周围扭扭捏捏的宇智波瞬间提起了刀。
“谁?!”
“居然没有人发现陌生人闯进来了,今天警备部值班的在摸鱼吗?”
“不是,今天不是特地把无关人员都清空了吗?门口纠集的人手都足够拦住试图抢人的千手了,怎么也不该出这个纰漏啊?”
我抖了一下。
这个声音……怎么说,非常的熟悉啊。
不速之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对宇智波们的威胁视而不见,将炮火对准了我,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你看起来完全忘记了这边啊,姐、姐、大、人?”
——是佐助啊!!!
我扶着旁边的墙站起来,环
绕一周,一片小族长的衣角都没看到,心里却更虚了:“佐……助?”
滋啦……滋啦……
一阵信号不好的卡顿声后,宇智波佐助的臭脸像是投屏一样地投在了距离我不远处。
“哟,你还记得我啊?”技术所限,音画相当不同步,比起无障碍先抵达的声音,他愤怒锤桌的动作都显得一顿一顿的,而本就不富裕的画面在他的破坏性动作之后,延迟变得更高了。
幸运的是,声音的传递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比如背景音就是另一个千手扉间不太愉快的提醒,以及大蛇丸看似冷静失责手忙脚乱的抢修。
我甚至在卡成静止画面的投屏一角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金发……不是漩涡鸣人的金发。
我张了张嘴,呆住。
木叶的技术突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这绝对不是一个大蛇丸能做到的,加上一个没有进修过的千手扉间也不行。
比起谁的灵光一闪,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几代人心力的集大成,问题是,除了以上两人,我还漏了谁?
现场可不止我一个人。
提着刀的宇智波非常有眼力地收起武器,并凑热闹地将投屏团团围住,惊叹不已。
“哇哦,是小时候的泉奈大人!”
……没错,几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不知是血脉返祖还是什么,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泉奈有关于相貌上的相似度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十,而这份相似在模糊的投屏下,迅速又往上窜了十个百分点。
宇智波佐助可不高兴自己被认成别人。
赶在脾气越发暴躁的小族长爆炸之前,我奋力地挤开堵在前面的人墙,“不是泉奈,是佐助啦,宇智波佐助,是弟弟。”
“谢谢你还记得我是弟弟,”非静止画面的欧豆豆皮笑肉不笑,棒读道:“是谁好奇我,可怜我,说要帮我,又离开我?”
竖起耳朵吃瓜的宇智波:“哇哦。”
我语塞:“……不是我。”
在一群越发奇奇怪怪的注视下,我大窘:“谁教给你奇奇怪怪的话的!我只是躲躲风头,顺便探望一下先前不告而别的友人,又不是一去不回了!”
“不那么刺激你会好好回答?”宇智波佐助哼了一声,“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把鸣人和小樱拉过来让那俩一起对你哭,躲什么风头?不就是被区区千手柱间求婚——”
发现不对劲的我想要阻止:“等一下你住……”
……口。
呃啊————
我再一次,痛苦地抱头蹲下。
强烈怀疑他是故意提起这事,企图用以毒攻毒的方法让我在两个世界都社死,从而回归某一种意义上的同一起跑线。
快乐吃瓜的宇智波后知后觉,吃瓜吃到了自家头上。
“什么求婚?”
“求什么婚?”
“求婚?谁?”
一阵语序混乱的对视后,宇智波再一次提起了刀:“什么玩意那家伙怎么敢!?”
“心怀叵测,处心积虑,居心不良!”
“区区千手柱间,什么都没有承诺就想有老婆?他做梦!”
然后忧心忡忡地拉住我,也不管什么社交距离循序渐进了,“桃啊,你不会就一口答应了吧?”
“就算我们知道每个宇智波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基本一旦下决定很难动摇,但……要不然,你再考虑一下?”
“不不不没让你拒绝,我们还没有这个资格,我是说,你再拖一拖?按照某地的说法,你现在还没成年吧?什么?战国时期的婚嫁年龄?日你……咳,我是说,日子过到现在也是新时代了,木叶不需要那些糟粕玩意儿!我说未成年就未成年!”
被拉起来的我脸上的温度急剧升温:“你们为什么接受的那么快,都不带惊讶一下的?”
“我们倒是想惊讶啊,但问题是,”他们扼腕:“太明显了啊!从我们看到你的第一眼,你的身上关于千手柱间那厮的标记就没消失过。”
“看到我的第一眼?”我低下头掰手指,“强闯宇智波那一年?”
那么早?
“其实更早,”不少宇智波脸色复杂,“你要知道敌对的时候双方派出用来打探情报的忍者也不少,我们中不少人都远远的看过你……算了,说这些做什么。”
距离最近的宇智波叹了口气,拍了拍我,“不闹你了,先去和你的亲人说说话吧,他找过来应该很不容易?”
“唔,这个,不容易是真的,不过他既然没有一上来就说重点,应该是完全掌握了这项技术,”我歪头,冷不丁问:“这是第几次试验?”
场外一个声音接道:“三百七十二次线路搭建,一百一十五次屏障突破,六十三次正式尝试。”
还想说些什么的宇智波佐助鼓了鼓脸,退到了一边。
秽土转生的千手扉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充满炫耀地向我展示了成果,并无声地宣布哪怕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落后了另一个自己,通过合作,还是能够在重要课题上抢跑的。
“并不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另一个千手扉间产生这种奇奇怪怪的竞争念头,”我头痛得揉了揉太阳穴,觉得什么事情都凑到一块了,“你,对,你去找另一个自己去,他在和宇智波泉奈激情对线,运气好还能选择坑自己还是坑死敌。”
然后是安分蹲着没出声的:“大蛇丸是吧,你不出声我也知道你在,什么搞事都能有你一份,更别说千手扉间是你偶像,玩的挺开心是吧?有没有兴趣来这边做一下交换生?全新的世界和活蹦乱跳的偶像考虑一下?拒绝也没用,下一次就撺掇千手扉间把你抓过来。”
接着是一闪而过的金头发:“你是?”
“波风水门,”金色头发的陌生忍者笑得我眯起了眼睛——被晃的:“我家孩子多谢你照顾了。”
我看了一眼他标志性的金发蓝眼,再看一眼脸上标志性的秽土转生印记,懂了:“漩涡鸣人,把你爹看好。”
咻,一只手出现,不好意思地挥了挥,很有求生欲地拉着人消失了。
末了,我还是说了一句:“你们连通两界的计划自己去找这边的领袖谈,这段时间总负责人是宇智波斑,相关专业对口是千手扉间,安全方面宇智波泉奈负责,以及最后签字的千手柱间。”
三言两语打发走几个夹带私货的,我赶在被越来越多人围观之前,叫了一声:“宇智波佐助。”
耷拉着眼角不爽又憋气的宇智波佐助:“干嘛?”
“中忍升了吗?在你老师手里能撑几回合了?宇智波重建进行到第几期了?复仇进度进行到那一环了?”我一个一个问题问出去,确保每一个问题都能造成致命打击后,怜爱道,“没关系,我很快就会回去查看结果了。”
这是在变相回答他我并不会丢下他一人。
虽然宇智波佐助可能并不是很乐意这样的变相。
说实话,曾经的我或许真的想不到,几年那个被疼爱的族长的小儿子,与被所有人忽视的怪孩子,在几年后,居然是宇智波唯二幸存在木叶的人。
而当初伸出手帮助宇智波佐助的时候,我可能也想不到会被他在别人面前称呼为“姐姐”,就如同我也会自然地对他们介绍“这是我弟弟”一样。
是灾难之下相互依靠的,相处有些别扭的,关系并不那么热络,少了却觉得不适应的那种家人。
“我在这边要多待一会,离开的时候是不告而别,有好几个朋友要报一下
平安,”我解释道,“过年前能回的去,希望那时候你能够对我说,你已经有足够的自信把宇智波鼬腿打断带回来了。”
宇智波佐助从表情不自然的僵硬到慢慢皱起眉,他是知道我对宇智波鼬的仇视的:“喂?”
“你哥是你哥,我仇人是我仇人,并不影响,”我轻描淡写道,“总不能我不能和家人团聚,还阻止你们兄弟分隔两地吧,我无所谓,最多保证新年第一天不会打上门。”
“……哦。”宇智波佐助干巴巴道,“那我第二天天一亮就把他扔出家门,保证不拉偏架。”
“很好,看来你很有自信,回去打一架看看,免得你实力不济反被他腿打折。”我佯装满意地点头,“那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到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我敢说用不了半天这里发生的事就能传遍宇智波,从而传到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的耳朵里,宇智波知道千手也不远了,这也就代表整个木叶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眼前一黑。
最近的存在感有些过于强了真的。
总之等下我就飞奔回去,用最快速度解决完身份问题,再想办法联系上守鹤和又旅报个平安后我就不出门了!
再大的事情也不能让我出门,我要让我的存在感彻底淡下来!
“大概没有了。”宇智波佐助犹豫道,音画不同步越来越离谱,定格在画面中的少年维持着抬眼看我的担忧,声音却早在更早的时候已经传来:
“你家门口的那一株老梅树,一夜之间全部开了,落梅送来了讯息,我看不懂,但是……”
“有一尾黑色凤尾蝶,等你很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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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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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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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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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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