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的视线在组队的一年级、二年级,以及单人成对的乙骨忧太和他的咒灵身上转了一圈,我选了更为熟悉的一年级。
眼巴巴看着我的一年级狂喜,高举双手绕圈狂奔,一边跑一边欢呼“耶~”“我们有宇智波啦”——相当欢乐。
被绕得头晕的我不得不强调:“只是搭个便车,不和你们一起行动的。”
他们敷衍:“嗯嗯嗯。”
然后继续“耶耶耶~”“宇智波宇智波”地一拥而上,驾着我上了高专内部为外出任务的学生配备的专车。
我看向唯一一个没有搀和的伏黑惠:“他们……”
一直这样吗?
伏黑惠倍感丢脸地掩面:“……抱歉。”
我顿时同情道:“……好的,辛苦了。”
“惠你和桃桃在打什么哑迷啦,快快快,副驾驶给你了。”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挤成一排,宽敞的后座立刻变得拥挤无比。“好像超载了……算了挤一挤,问题不大。”
“我也没想和你们挤。”伏黑惠无语地打开前座的门。
“人都齐了?”坐在驾驶座的人发问。
虎杖悠仁立刻回答:“都到啦……咦?”
像是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声音有些疑惑,少年扒拉着座椅向前探身。
我的方向恰好能通过后视镜看清驾驶员的模样。
是一个生面孔,男性,金发,五官偏深邃,对上我有些好奇的打量时,友好而沉稳地回了个颔首。
那边虎杖悠仁的粉脑袋也钻了过去,看清了来人后,欢快地打了声招呼:“娜娜明!”
我战术后仰:这人的名字居然比我还可爱!
“坐好,”有一个很可爱名字的男性眉毛都不动一下,余光扫到后视镜的我,解释了一句:“七海建人。”
我在脑中迅速划了一个等式。
七海(nanami)≈娜娜明(nanaming)
我立刻又坐直了:哦,原来不是正经名字。
太好啦,我还是最可爱的那个!
……我指的是名字。
车子平稳地发动,车内唯一的成年人寡言得仿佛就是一个称职的司机,安分了没一会的几个一年生就开始找话题。
“你们说,五条老师在打什么主意呢?”
什么也不知道的我选择不加入,只旁听。
意外的是另外的几人走神的走神,发呆的发呆,居然没一个接话的。
抛出问题一片冷场的钉崎野蔷薇一下子尴尬了起来,不过很快,她理直气壮地用手肘拐了拐旁边的吉野顺平:“顺平,接话。”
“啊?猜什么?”看起来最弱气也最好欺负的吉野顺平茫然地张了张嘴,屈起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虎杖悠仁,“对吧?我们不是向来猜不透五条老师的打算?”
“嗯?他的原话不是让我们随便玩……的吗?”虎杖悠仁也茫然:“——我们不是去团建的吗?”
平稳前行的车突然拐了一个刁钻的弯。
被颠了一下的我重心一飘,在被甩出去前条件反射地抱住最近的我钉崎野蔷薇:“敌袭吗!?”
靠着强大下盘和腰腹稳住的钉崎野蔷薇一手按住我,动作利落地从一干男生的背后捞出安全带给我扣好:“没事,只是开车事故。”
“抱歉,”造成了开车事故的驾驶员认错:“听到离谱的信息有些失态——他是这么和你们交代的?去团建?”
没被甩出去,却被钉崎野蔷薇扫下去的虎杖悠仁:“对啊。”
同样
被扫下去的吉野顺平:“不对,他和我说的是去见世面,顺便练练手?”
位于前方,唯一一个好好系了安全带的伏黑惠已经有了被坑了的熟悉预感:“和我说的是出个简单任务顺便带顺平去上实践课。”
“?”钉崎野蔷薇揪住了头发:“什么也没说,让我上车问你们?”
四个人四个不同的答案,四人面面相觑。
“很、好!”后视镜里的七海建人隐忍地握住了方向盘:“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难道又被他整了?!!!”他这个反应,四人也反应过来了:“五条老师和你怎么说的?”
七海建人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孩子。”
准确的说,是替据说临时有事的五条悟看顾一下他的学生。
出现了!乍一听好像是没有错,但仔细想想又似乎完全避开了要点的第五个答案。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呃……”本以为是消息掌握最少的,没想到一交流,突然变成知道地最多的那个,我左看右看,试探地举起了手,“那个——”
我的欲言又止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就连开车的七海建人都好好地把车停在一边,转过头来。
实际上也只知道一点点的我尝试地开了个不会错的头:“我们应该是要去新宿地铁站,没错吧?”
“嗯。”
“是这样。”
“对。”
“没错。”
“这个是一致的,没问题。”
“好的,”得到了确认回答后,我继续提示:“前段时间不是那里出了一个特级咒灵么?”
“叫花御的那个?”七海建人反应很快,但脸色也难看了起来,“那可是特级咒灵,哪怕是受伤实力大打折扣,未免也……”
“我觉得应该不是让我们硬碰硬,”虎杖悠仁脑子转的很快:“不同于上一次没有准备的对上,这次五条老师是在东京的,说不准,是真的想让我们在他可控的范围内直面特级咒灵的压迫力?”
“也有可能是诱饵,”伏黑惠冷静道,“森林的诅咒出现在人流量大的地铁站本身就是疑点。”
吉野顺平皱眉:“别看地铁算是钢铁水泥,但它可是位于地下的,那可是植物根系的大本营。”
“你们别光顾着咒灵,”钉崎野蔷薇心细,想到了另一面,“那可是新宿!别的地方或许可以强制停运疏散,但那里——”
“——根本不可能停运,”七海建人想到了同一处,“就算停运了,复杂的地下通道连疏散都会变得极为困难。”
几人飞快地完成了分析,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得出了结论:显然,一张早已张开,不知编织到何种程度的,危险又致命的网在等着他们。
网里每一个无知、脆弱的普通人,都是人质。
车内的氛围骤然紧绷起来,七海建人一言不发地开火加速,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
“你们几个自保没问题吧?”他飞快地问道,“别逞强……算了,保护好手里的终端,万一走散了有问题及时发信息求救。”
我慢吞吞地靠到了车后背上,降低存在感,将话题交还给了他们。
我没有说出口的一个猜测是:五条悟这一次可能真的没有在整他们。
他对每一个人说的都是真话,也的确是他对他们的安排。
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但是在他看似荒唐不负责任的背后,我仿佛看了他嚣张的嘴脸,以及一直挂在嘴边,以至于很多人都习惯了的话:
“没关系,我可是最强。”
最强啊……
我微微闭上眼睛,将自己呼吸放轻,逐步调整为应战状态。
那可是提前得知了不知道多少内幕消息,布置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暗桩,在有人分担压力的情况下,认真起来,带上脑子,或许还夹杂有挚友被算计的愤怒的五条悟。
这样的人,当他口口声声中说“有一场大戏”,却又对所有亲近的人三缄其口,甚至只分配了轻松的任务时,代表了什么?
很简单,他准备出全力了。
所以——
我无敌,你们随意。
……
车在距离地铁站不远的停车场停下时,四个学生一个成年人共计五个咒术师,没一个发现异常的。
以至于最靠谱的七海建人都忍不住确认了一下地点。
是他们推测错了吗?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这个疑问。
闭目养神了一路的我睁开眼睛,手搭在了身侧的安全带卡扣上。
“咔。”
沉思状的钉崎野蔷薇回神,微微偏头,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说好了只是搭个便车,到地方我该和你们分头行动了,”我指了指她手边的车门,示意借过,“与其傻站着,不如去探查一下,这方面五条悟总不会拿你们寻开心。”
钉崎野蔷薇打开车门跳了下来,十分自然地将手搭在车顶接我出来。
同步下车的七海建人看到这一幕神色相当复杂,飞快地扫了一眼从另一边跳下来的,什么也没反应过来的几个没用男生。
七海建人应该是被交代过我的事情,并没有对我的脱队作阻拦。
倒不如说,这位男性咒术师对社交距离的把控拿捏得相当精准。
是一个很靠谱的大人。
我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心中仅剩的一丝担忧也没了。
战斗力几个一年级实际上已经不缺了,现在又有心智和经验丰富的行业前辈带着,只是一个还未成型的网,应该不会有大事。
我放心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转过身,学着周围人的样子,迈进入站口,汇入人群中。
有一些事情,只有和咒灵交过手才能明了。
比如说,以花御展现出来的实力、性格特征和攻击方式,比起咒灵更加偏向精灵的组成,包括偏向防御而不是力量输出、侧重现有场地的应用而不是无中生有的阵地构造……等等特征,都不太像是能老谋深算到做出盘踞一个大型地铁站的那一类。
要么是有一个存在在背后指挥,比如说咒灵和那个假的挚友君合作了,要么另一种可能……
这里只是一个分散人力的靶子。
“可能性很大。”
我抬头看着繁复的地标和地图,比照着先前看的东京交通图,耐心寻找着通往涉谷站方向的路线,轻声说道:“那么,最终主场在你那边吗,让我先来新宿,是觉得路上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什么——哪怕我遇上了,也不会出意外的事情?
我皱起了眉,没由来的,手指点上了屏幕,快速打了一句话,群发。xǐυmь.℃òm
“涉谷……涉谷……啊,找到了。”
我听到了列车进站的声音,“一站,用时三分钟。”
地铁自动门打开,汹涌的人流涌出,与此同时,后方传来了人流的推力。
单人的力量在人群中显得极为渺小,以至于,当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踏入挤无可挤的车厢内时——
穿着袈裟,扎着小辫子的僧侣似是被绊倒一般,再正常不过、再随意不过的向我伸出的手,完全避无可避!
“轰隆——!”
头顶传来了塌方的巨响。
车厢内,恐慌在慢半拍的尖叫和警报声中散开。
额头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脸上的诧异一闪而逝,似
乎这份混乱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是同样的,由于乘客的四散,周围的人群已经不如先前的拥挤。
“哎呀,”男人苦恼地,假惺惺地露出一个看不清眼睛的笑:“还保有一丝自我意识吗?”
漆黑的车厢外,咒力形成的植物根茎快速枯萎消失。
而男人的手,终于还是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无为转变。”
……
同一时间,涉谷站。
暴怒的五条悟站在冰与火的包围中,脚下踩着生死未卜的白色短发诅咒师,一手捏着成型扭转的暗紫色球体,一手将已经恢复的漏瑚整个提起,一字一顿地问:“我不想再问第二次,他人呢?”
“夏油杰——或者说,羂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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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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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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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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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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