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鉴于这些咒灵似乎对“能看到它们”的视线十分敏感,且抱有敌意,不想走个路还被尾随被宣战被挑软柿子捏,我保留了身上蹭到的暗堕污染。
这样一来,有点智商的把我当同类,没有智商的暴力威慑,不用出手解决一切,完美!
我选择性地忽略了同样是上一次,给我带来强烈压迫感的白毛,以及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白毛手中捞出来的一火一树两个咒灵。
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会碰上嘛,哈哈。
至于在别的有能力的人眼里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大概是什么怨灵和负面情绪的集大成者吧?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像虎杖悠仁那样傻乎乎的应该就只此一个,有点脑子的看我这样应该都不会冲上来自找麻烦。
从刚刚的结界钻出来,雨已经停了,脚踩在地面上还会带起泥泞的水花,周围的路灯似乎线路不太好,一闪一闪的,让周围本就不那么美妙的环境更加添上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在这种情况下,带着一身暗堕污染的我面无表情地穿巷而过,比起无辜路人误入恐怖片场,自然更像是百年恶灵招摇过界。
第二次造访此地,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原本是可以能做到自然而无违和感地融入到人群中,还不被异样的目光注视的。
说的就是上次因为傻傻搞不清楚时代背景,借穿乱藤四郎的出阵服贸然外出,导致吸引不必要视线的惨痛经历。
但现在想,还不如那一身橙色的青春无敌爱抖露的装扮呢。
至少像个好人不是。
我抖了抖暗色的袖口,昏暗的光下,昂贵奢华的暗纹若隐若现,更添了神秘和贵重。
我忍住了捂脸的冲动。
这次穿的是从老家带过来的族服,属于重建宇智波时重新托人设计定做的,比起原先的将族徽大大咧咧印在背后,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我就是宇智波”不同,这一批的衣服更加内敛,族徽多在衣内领、袖口、以及特定阳光下才会出现的暗纹。
——充分展现了定做时强调的古老家族底蕴。
总之,是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上低调奢华的那种,适合平时外出穿。
前提是不要和这种阴间滤镜结合。
我又拐过了一个弯,在狭窄的巷子里兜了一圈后,感觉越来越不妙的我决定找大路。
将捏了一路的圆圆硬币收进兜里,指望它能有什么购买力是不可能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所有活动,只许看,不准买。
“货币不通啊。”我相当苦恼地拍了拍包里特意准备的碎金和碎银,陷入了有钱却却无从兑换的窘境。
怎么说呢,如果是乱世的话,我这一个包就可以畅通无阻了,但现在明显是一个文明社会,贵金属的确管用,却比较麻烦。
或者我也可以想办法找到当地的黑色地下交易所……这就更加难为我了。
要不然,找一个好心人借点钱吧……
被一分钱难倒的我开始胡思乱想。
“……就是说,借点钱给我们怎么样?”
前方拐角的巷子里,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伴随着人的闷哼声隐约传来。
我一个激灵,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先捂嘴下蹲找掩体一条龙,等我意识到这句话不是由我说出口时,人躲在了掩体后面,甚至谨慎地探出了半个头。
昏暗的路灯,雨后潮湿的土地,以及被一群留着五颜六色蓬松头发的人围着的穿着某家学校校服的人。
啊,是那个吧,传说中的校园霸凌……啊不对,是校园抢劫……也不是,是不良!
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种场景,我好奇地又把头往前探了探。
这种情况,等下应该就会有一个正义的男子高中生一脚踢翻垃圾桶,然后将这群不良踩在脚下,对受难的人伸出拯救之手,路灯的光在他头上打下来,空气中的水汽和粉尘修饰得他如同降世的卡密撒嘛,从此主角又多了一个朋友……
我抱着期待等了等。
不良一把接过了一叠纸币。
我疑惑地又等了等。
不良将纸币收好,开始活动手脚。
我开始感到奇怪。
不良举起了棒球棍。
我忍耐地继续……不是,这谁忍得了啊!
一脚踹倒掩体,趁着垃圾桶发出的噪音吸引了里面所有人的注意力时,踹疼了趾骨的我偷偷嘶了口气。
心想:我该不会就是那个从天而降的“热心男子高中生aka小可怜的天降救世主”吧?
……
我微微仰起头,看着嘲笑着围过来,甚至还试图口花花的,平均身高大于我一个头的不良们,歪了歪头。
刚刚踹垃圾桶的脚还在生疼,被影响到心情的我皱起脸,将手伸进了包里。
摸出了一把短刀。
不良围过来的动作生生地一顿。
……然后嘲笑的声音更大了。
“哈哈哈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防身的东西也真可爱啊,妹妹,考虑一下,叫一声哥哥听听?我们没准就放过——呃……”
我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推开向我的方向倒下来的人。
你,叫谁,妹妹,呢?
小巷有一瞬间寂静,刚刚还在跟着发出嘲笑声音的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噗通——!
失去支撑的人体栽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正在这是,头顶的路灯闪了一下,滋啦滋啦,灯光也开始滋啦滋啦,一闪一灭。
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原本还嚣张的几人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结巴着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只会发出“啊、啊……”啊气音。
回头看了眼什么都没发现的我:“……”
谢谢你,阴间滤镜。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让我表情更臭了,冷酷无情地举起了并没有出鞘的刀,如同鬼魅的身法配合着明灭闪烁的灯,一刀锤晕一个。
完了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人,回头对唯一一个醒着的人怒斥:“你看到了没,我是用刀背砍的,刀背!”
他们太弱了怪谁啊,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抓着弱点一锤一个准,怎么也是先挑衅的他们有错才是吧?
——是吧!
我用眼神威胁。
还没回过神的少年呆愣地看着我,点头。
我并不那么满意的点头,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叠钱递过去:“你的。”
见他没接,我皱着眉直接塞进他的怀里,转头就走。
理解的,毕竟我这一副恶灵降临的模样,保持沉默和距离才是上上解。
就是有点心情不那么舒畅。
拢着手往回走,拐过一个角的我听到了背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请、请等一下!”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来,少年落后于我一步,亦步亦趋地跟着我。
“您、您好……”
“做什么?”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因为急促的奔跑,遮挡他半边脸的头发散开些许,露出了下方的疤痕皮肤。
少年似乎更加在意我,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谢谢您刚刚的帮助!”
“不谢,”我目不斜视,加快脚步,“他们冒犯在先,与你无关。”ωωω.χΙυΜЬ.Cǒm
不假辞色的态度并没有劝退他,反倒像是在执着什么似的也加快了脚步,然后,用很不确定又试探的语气,提醒我:“你……您的美瞳掉了。”
美瞳,什么美瞳?
我低头下头,在前方即将踏过的水洼处,看到了闪着红光的眼睛。
括号单只。
大概是刚刚单挑一群人的时候,下意识想复制记忆里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的身法,才不受控制出现的吧。
我摸了摸眼睛,借着遮掩把自动模式切换到手动挡,再强行关闭。
紧接着干脆地停下脚步:“你觉得那是美瞳?”
“是吧?”他的视线在我的袖口停留了一会,抬起眼腼腆地笑了笑。
“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我嘀咕了一句,也笑了,“走吧,送你一程。”
……
说是送他一程,实际上是他在前面带路,而我则放空大脑,跟着带路的人左拐右拐,不知怎么地就绕到了大路。
等到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在脸上,大城市的喧嚣与繁华扑面而来时,我看到前面的少年对着我地上的影子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好了,就到这里,你应该也不愿意来历不明的人靠近你家范围吧?我要自己一个人逛一逛,你走吧。”
“抱歉,”他微微冲我鞠了个躬,正色:“不过我的感谢也是真的,明天您有空吗,我请您吃个饭表达感谢?”
不止是感谢,看样子还想问一些事情吧?
比如路途中看到那些锲而不舍凑过来试图贴贴而惨遭我驱赶的咒灵们,他亮起来的眼睛可是想忽略都难。
这种科普的事情怎么也不该是我这个外人来做,当下我就想要拒绝:“不必……”
视线略过他身后的饭店橱窗,加大加量的甜点套餐晃花了我的眼,我有些艰难改口:“不必破费,我看你身后那家就挺好。”
是全新的、没有尝试过、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甜点!
少年转头,显然也看到了放在醒目位闪闪发光的宣传面,回过头下意识地又看了眼我的袖口,露出一个恍然中带着松了口气的表情:“好的,没有问题。”
“咳,那就这样,就此别过。”我矜持地抬起了下巴。
“稍等,我还有一件事。”少年有些紧张地上前半步,看得出并不是很擅长人际交往,说出口的话有些磕巴:“从刚才起一直没有介绍我自己,既然有下次见面,那不如我们交换一下名字?”
我挑眉:“好啊。”
“吉野顺平,”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深绿色的眼睛的少年对充满谜团的未知交付了真名,“您呢?不知名的恶灵小姐?”
“首先,我不是恶灵,”我首先一板一眼地更正他的称呼,“其次,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他表情空白地秃噜嘴接道。
我:“……”
他:“……”
“你好像一点也不紧张?”危险地眯起眼睛。
“——对不起请重新再来一次!”极其大声地试图掩盖刚刚的秃噜嘴。
“气氛都被你破坏掉了啦。”我埋怨地瞪他,“而且你一个正常人,看着内向又社恐的,干嘛对非自然的事情表现得那么好奇?”
别问我怎么看出来他的性格的,有一个词叫做同类的气息。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我就多嘴又提醒了他一句:
“收敛一下你的好奇心,胆子也别太大,别看到什么好奇的就跟上去,该有的警惕性还是得有,非自然侧比你想象中的要更会吃人。”
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我把话题扯了回来:“名字的话,我叫宇智波桃。”
出于某种坚持,我自己报名字的时候还可以选择性地只报名,可一旦有人郑重询问,或者用姓名交换,我给出的回答就必然会是这个。
“吉野?应该是这么叫你吧?”我对着表情龟裂的少年伸出了手,“你们这边应该是称呼姓氏比较常见,那我就入乡随俗吧,相对的,希望你也能按照我那边的习惯——具体来说,我们一般不称呼姓氏,直接称呼我名就好啦……吉野?吉野?”
啊,果然,石化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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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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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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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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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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