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于恍惚,宇智波佐助虽然茫然,却也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漩涡鸣人,你应该多少听过这个名字吧?某种程度上,他在木叶的出名程度可以类比你在宇智波的。”
……不愧是宇智波的嘴,聊着聊着就能冷不丁刺你几句。
“事实上,我知道漩涡,”我捧住空空如也的脑袋,声音发飘,答非所问,“……也知道鸣人。”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
半人半刀也是一样。
之前我就提到过,在本丸的那段时间,我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宛如填鸭似的,丝毫不知疲倦地,将更多的知识填塞进空空如也的脑袋。
新的记忆多了,必然会把旧的覆盖掉,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而我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保全那些珍贵的,重要的记忆。
相对的,被我认为无关紧要的,无关人员的,不那么重要的记忆,自然会率先褪色。
比如只有远远的几面之缘的,连话都没有说过的同村小孩。
我仍清晰地记得“漩涡”,因为漩涡来自于我不愿遗忘的战国,我自然也记得“鸣人”,因为《Naruto》是我返乡的绝对坐标。
但我差一点就忘了“漩涡鸣人”。
我艰难地将几乎完全褪色的记忆整个倾倒过来,才发现,我的记忆里是有“漩涡鸣人”这个存在的。
不然也不至于在初见“漩涡”的当日,就想起了“漩涡鸣人”的存在,凭借零星半点的照面,以及闲人碎语的“妖狐之子”,就能逆推出了历史上漩涡的下场。
只是现在,已经被模糊的只剩下剪影的记忆里,只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小孩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眯着眼坐在火堆前,举着一叉子死不瞑目的鱼烤火。
……亏我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第一反应还心虚了一下下,紧急思考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一时兴起,还有理有据地扯了个“漩涡强相关”的大旗。
要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比起能能穿越过去的眼睛,起舞于死亡的灵魂,比起与修罗谈笑,与天神并肩的经历,“会一些粗浅的漩涡封印术”算是这其中相对不那么显眼的透底了。
我整理记忆和推测的时间有点久,久到宇智波佐助都无法忽略的那种。
“这个姓氏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什么都没。”我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小小声,“该说有问题的是我。”
这句话说的语焉不详,宇智波佐助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如果我没记错,你回来还没满一天吧?”琇書網
“真是失礼,请把你脸上怀疑的表情收起来,”我哼了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曾经受过漩涡的恩惠而已。”
“恩惠,”宇智波佐助反应很快,一点也没有掩饰他的好奇和敏锐,“还有别的漩涡存在吗?”
“曾经,是曾经,”我不得不强调,“不要强行偷换时态呀。”
这一点上我倒是没有随便乱说,曾经……如果不是及时出现的漩涡,我是绝对没有办法一个人研究出以金刚封锁为原型的封禁,下场应该是提早崩溃碎成渣渣,什么都不剩下吧。
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不过当然我也有尽力回报,比如让整个漩涡族群陷入加班地狱的攻击流封印阵就有我的推波助澜,咳。
指尖无意识地绕了绕探出了尖尖的楔子,我思索将自己所知的几个漩涡家传重现的可能性。
看漩涡鸣人的样子八成也不知道他的姓氏里还带着多么可贵的宝藏,只不过究竟要不要教,教多少,这个还得再犹豫一下,再观望一下。
反正才回来第一天,时间有的是,以后再说吧,嗯。
我理了理被绕成团的发尾,拍手:“闲聊就到这里,走了,再不回去天就该黑了。”
看似面无表情,实际上明显在等着我继续说的宇智波佐助沉默了好久,久到我都听到了他在磨牙的幻听:“我说,你应该知道说话说一半,听的人会有多难受吧?”
漩涡这个姓到底有什么故事?所谓的受过恩惠又是指什么?别以为他不知道,自从涡之国覆灭,当今存活下的漩涡寥寥无几,你所说的“曾经”又是哪个“曾经”啊?
真的很难不让人在意啊!
一长串一长串的问号从他的眼睛里飞出,在目标相同的族人面前,宇智波佐助完全没有掩饰他的好奇和敏锐,以及久违的,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的暴躁。
我凭借着千锤百炼的躲避球和躲猫猫技巧熟练地避开他的眼神攻击,就像是一只灵活的菜鸡,腾挪闪转,就是不回头。
后面,空有一身武艺却无论如何也抓不着人的宇智波佐助则从胸有成竹且漫不经心,到不明所以且不敢置信,最后到就差心里高呼“假的吧演的吧这不可能”的怀疑人生。
“别跑!你一个……呼……明明查克拉都没有的……究竟为什么这么能躲——所以你倒是给我说明白啊可恶!”
——真有活力啊,宇智波佐助。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当天晚上,游刃有余地溜了暴躁弟弟三圈半的我心情舒畅,一夜好眠。
……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挂在了另一边,早起的学生们都已经上完了半天的课程,而这一届的毕业生也都完成了分班,多少都和以后的队友和带队老师认识过了。
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我出来觅食了,而消息传播最好的场合,就是公共餐厅。
我一边埋头嗦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周围的谈论。
——据说昨天晚上的木叶十分之热闹,某个小贼闯进了某个禁地偷走了某个禁书,造成了很大的骚乱,中途据说还有这样那样的波折,总之结局是木叶恢复了和平。
放下筷子,开始端起碗喝汤。
——据说这一次的毕业生质量都挺高,几个大家族和强力的血继界限都撞在了一起,有那谁那谁还有那谁谁。
吨……吨……吨,咕噜。
咳咳咳,不小心把特地留到最后吃的叉烧吞下去了,好悬没被噎死,当即端起手边的水杯猛灌。
——据说那个谁又要来霍霍的小忍者了,希望这一批的崽子们坚强点,至少别被全部打成不合格。
努力往喉咙灌水吞咽的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并短暂地对叉烧产生了心理阴影。
残酷的我选择把它们挑出碗。
——据说那位体术大师又在找那谁挑战了,这次的内容是谁吃的烤肉更多,结果胜负没决出,两人塞肉塞到吐,钱包两败俱伤,面如菜色打成平手。
成功把无叉烧面汤炫完的我餍足地放下碗,按了按十分饱的胃,呼了口气,把手伸向随身的挎包。
这种明明位于热闹中心却独立在热闹之外的孤独感,真是久违了。
倒不如说,这才是我保持得最久的状态。
没有任何缓冲,也没有任何不适地就回归了自我,我本能般地恢复了以前游离在所有人之外的自闭,觉得日子果然平平淡淡,深得我心。
就这样下去,倒也没……
我表情一僵。
问题来了,一乐拉面的老板,手打大叔他……接受黄金付账吗?
睡太多而大脑混沌,导致忘记了货币不通这一茬的我绝望地用手拨了拨包里沉甸甸的小判金,开始思索用什么样的姿势开口不会引人注目。
……不行,想不出。
我该不会被留下来刷盘子还债吧?
——那种事情不要啊!
保持省电模式的扑克脸摇摇欲坠,就当我在社死和撒币之间犹豫不决时,背后的暖帘被掀开,又有客人上门。
“一份拉面。”
说话的人面对着老板指了指我,意思不言而喻。
“好嘞。”老板笑呵呵地应了一声,又对着我的方向提高了声音,“有人请客,桃桃这碗不用付啦。”
咦?
选哪个都狠不下心,干脆眼睛一闭开始点兵点将的我:“?”
我在木叶应该早已经没有了熟悉的可以被请吃饭的人才对?
这么想着的我难免地就想要看一看这位动机不明但做了好心之举的人。
那边真的只是喊了一嗓子的老板已经转回了身继续忙,倒是招呼声不断:“又带要学生啦,卡卡西?”
“还不一定是,”名为卡卡西的好心人懒懒散散,“等他们过了考核再说吧。”
“哈哈哈,真严格啊……要来一份拉面吗?”
“饶了我吧,”此人很高,不过我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眼睛在一瞬间失去了高光,“我刚从烤肉店逃出来……嗯?”
好心人注意到我的视线,无精打采地挥了挥手:“哟,不用客气,小事一件,下次记得还我钱就行。”
要还钱,看来的确只是日行一善。
我想。
然后我抱着我的碗,克制隐忍地往后挪了一步。
那位好心人……或者说那位忍者大约是擅长查克拉感知类的,哪怕只有一瞬间,他应当也是捕捉到了我的情绪。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当然是因为……
他先是不确定地摸了摸头发,然后不解地向旁边的人询问:“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怕,很不靠谱,很阴险,很讨人厌,很恶人脸吗?”
得到了一致否定的回答后,这位身高约莫高过我二十公分,白发,遮眼还蒙面的好心人更加迟疑了。
这会他看向了我:“……那我为什么会有一种,你想要把碗里的肉扣在我头上的感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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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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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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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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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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