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广阔的平原吹来,
一架满载“客人”的马车正沿着茂密的灌木和低矮石墙当中一条碎石子儿堆砌的小路,驶向一座平和活泼的小镇。
说是马车,实际上要比那简陋得多——通常用来拉载干草、木柴等货物的板车。
而且它年纪不小,颜色斑驳,体表爬满断裂的木刺,连两侧的板都有裂口,车轮碾过泥土和石子儿连续发出刺耳的“吱呀”噪音,仿佛随时随地快要原地解体。
前面驾车的男人穿着一身褐色的陈旧无袖皮夹克和皮头盔,表情严肃,腰间别着剑。
后车的椅子上坐了整整五个囚犯——双手腕部被粗糙坚韧的麻绳死死捆住,其中一位更是连同嘴巴都被白色的破布封上。
弗里恩正是囚犯之一。
他身材强壮,黑色头发,褐色眼睛,面容很是质朴,并且表里如一,性格也老实单纯。
他不明白,自己一个寻常的村镇小伙儿,不过是在野外逛了一圈,怎么就莫名其妙被一群全副武装的的帝国士兵给抓起来,绑上马车一路西行。
他们要带我去哪儿,有何目的?
“你们这些该死的风暴斗篷,天际省没有你们本来一切太平。天高皇帝远,不是挺好的吗?!”
那个坐在对面,一身满是破洞和补丁黄色亚麻衣裤的邋遢男人愤怒地谴责道,消瘦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极为不甘的表情,“要不是他们一直在到处搜捕叛军,我早就可以偷一匹马去落锤省了,说不定现在都快到了!”
“嘿,还有你、你左边那个睡着的小子,”他冲着弗里恩说,“我们三个本来不该在这儿,那些风暴斗篷叛军才是帝国要抓的!”
弗里恩深有同感地点头,作为一个孤苦伶仃的流浪汉,他听说过风暴斗篷大名,但从没见过。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那些反抗帝国的人距离自己很远。
没想到就这么遇上了,自己也被帝国士兵当成风暴斗篷的同伙儿抓了起来!
这群人看上去明明跟普通人也没啥两样,是什么给了他们反抗帝国的勇气?
踏实种地不好吗?
弗里恩目光转向左侧,那里有个奇怪的年轻男人正靠着他的肩膀陷入昏睡,
长相异常的英俊,皮肤光滑细腻,他总感觉摸上去比他们镇子里最漂亮的女人还要顺滑。
弗里恩还敏锐地注意到,他黑色头发遮掩下的耳朵上端有点发尖,似乎带了点诺德人以外的血统。
这个漂亮的小子跟自己一样倒霉,也许是因为疾病昏迷在那块荒郊野地,就被抓了过来凑数。
“毛贼,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与其相互抱怨,不如抓紧时间多交个朋友,以后恐怕没机会咯。”另一个有着稻草般杂乱干枯的金色头发,五官深邃的男人,正牌的风暴斗篷不满地反驳了一句,目光扫过板车上的几人,“我叫拉罗夫,大家呢?”www.xiumb.com
“克洛尔!”黄毛小混混冲旁边仰头,“喂,乡下小子,你叫啥?”
“弗里恩。”
“你旁边那个呢?叫醒他!”
“啪啪…”
弗里恩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他毫无反应。
“这种时候睡得着也是种幸福,就让他幸福下去吧。那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受到的‘照顾’比咱们还隆重。”小毛贼看向对面整张嘴都被缠住,身着银色锁子甲,背后披着个黑毛大氅、气度不凡的男人。
“嘴巴放尊重点!”拉罗夫训斥道,“你现在正和乌佛瑞克·风暴斗篷说话呢,他可是真正的至高王陛下!”
“乌佛瑞克?传说中风舵城的领主,那群叛军的领袖?连你也被逮住了。”克洛尔脸色唰一下雪白,“我们跟帝国头号通缉犯坐一起,是要去哪儿,不会去砍头吧?”
拉罗夫一脸坦然,“我感觉英灵殿正等待我慷慨就义。”
“朔尔、玛拉、蒂贝拉、凯娜瑞丝、阿卡托什…众神啊,救救我吧!”
……
“嘶…”弗里恩倒吸了一口冷气,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们要上断头台?”他难以置信,“不,我是无辜的呀!我跟风暴斗篷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我一直在遵纪守法地努力地活下去,又哪里做错了?!”
“帝国士兵可不会管那么多!”克洛尔一脸同病相怜地唉声叹息,
“我都没结婚,没有一儿半女,我更惨!”
接下来那个邋遢男和金发男人的讨论,弗里恩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眼神放空地看着不远的地方。
马车驶入了两堵石墙和黄色木棚子围成的狭道,进入一个简陋却宁静的镇子,一圈绿油油的菜地和斑驳石墙包围中,到处都是茅草和木头搭建的房子。
马车沿着房屋之中的斜坡,徐徐驶向镇中心,规模最为高大的那栋圆筒形塔楼前。
追逐狗子的贪玩孩童守在自家房门前,冲着马车指指点点,如果身边有点菜叶子、石头什么的,毫无疑问他们会直接丢过来。
而那名金头发的风暴斗篷拉罗夫,没心没肺就像是在旅游一样,四处张望,还有闲心回味过去。
“这就是圣地镇,我在这里还有个老相好呢。不知道维罗德是不是还在酿造掺有杜松子的蜜酒啊。”
“反正你是没机会喝了!”黄衣小混混骂了一句。
“卡兹…”车轮停止了转动。
“等等,马车怎么停了?”他语气充斥着恐惧。
“你还不明白?走吧,”拉罗夫笑着起身,“可不能让英灵们等我们太久。”
坐在最外面的乌佛瑞克率先下了马车,四面八方的士兵朝着他投来注目礼。
他们穿着露出胳膊的皮甲,下半身是膝盖以上的皮质战裙,两条小腿儿吹着冷风,腰间佩剑、背负长弓。
而距离马车最近的两个士兵,左侧明显是队长的女人穿着一身更为华丽威武的银亮板甲,钢制长靴。
右侧的男人用羽毛笔在褐色书皮的书本上画了个“叉”,随着风舵城领主的靠近,他朗声念道,“乌佛瑞克·风暴斗篷!”
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大步流星地越过女队长和书记官,走向侧面粗犷的塔前的断头台。
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
“这是我的荣幸,乌佛瑞克领主!”之前喋喋不休的拉罗夫致敬般朝他背影大喊了一声,恭送他离开。
“溪木镇的拉罗夫!”书记官念完,目光深深地看向金头发的男人。
后者视若未睹,昂首挺胸、仿佛要接受至高无上的荣誉嘉奖般,紧步乌佛瑞克的后尘。
书记官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深呼吸,
“洛利克镇的洛克尔!”
黄衣小混混神经过敏似地环目四顾,
“知道吗?你们大错特错,我不是叛军,你们不能杀我!”
他歇斯底里的咆哮了一声,径直跑过银甲锃亮的女队长,冲向远方。
“嗖—”
轻微的破空声后,跑出不到十米的洛克尔迎面倒地,后背插着一根箭矢,呼吸微弱。
“现在,还有谁像尝尝箭矢的滋味儿?”女队长嗤笑着问,目光冷得瘆人。
弗里恩刚刚升起的心思瞬间熄灭,噤若寒蝉般吞了口唾沫,脸上浮现纠结之色。
相比于被箭穿透内脏,也许一刀两断来得更加痛快?
他看了眼靠着自己肩膀,呼吸开始加重,睫毛颤抖,有了一丝醒转征兆的英俊男人。
用他当挡箭牌?
“你,还有你旁边那个奇怪的家伙…让他扬起脸,啧啧…”书记官哈达瓦打断了他的幻想,扫了眼书页,目光诧异地掠过两人的脸庞,如此再三,“队长,他们俩不在抓捕名单上,要不退回去?”
“别管什么名单,”女队长斩钉截铁地说,“拉下去统统砍了!”
“唔…我明白了,”哈达瓦眼含歉意地转向两人,“对不起,两位,不过至少你们可以死在自己的家乡!扶好你身边的兄弟,但别吵醒他,就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毫无痛苦地安息吧。”
不,他才不是我兄弟,我要逃跑!
弗里恩心头咆哮。
然而周围十几个张弓的士兵,那炯炯目光,就像针一样扎着他的手脚。
他害怕得脸色苍白,老老实实跟着队长走到了刑场边。
十来个等待死亡的犯人围成一圈,弗里恩搀扶着仍旧昏睡的男人走到最末尾。
而乌佛瑞克站在最前方,一个头发稀疏、脸颊饱经风霜后坑坑洼洼的老人,以一种胜利者的口吻,对他进行审判,“乌佛瑞克·风暴斗篷,圣地镇还有些人把你称作英雄,但英雄可不会用他们的‘龙吼’来谋朝篡位,杀害我们的至高王陛下!”
身材高大的风舵城领主,好似被捏起后脖子、钳制嘴巴的狗,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沉咆哮。
“你发动了这场内战,使天际省陷入叛乱,数不清的无辜者因此受到牵连,你的罪行罄竹难书。而现在,我宣布,帝国将把你们剿灭,恢复天际省的和平!”
突然,在场好几个人抬起了头,凝视空无一物的头顶。
他们好像听到那里传来某种奇怪的响动。
“那是什么?”书记官哈达瓦凝视天空喃喃自语。
“什么都救不了他!继续行刑!”老人一挥手迅速去到刑场边缘。
肌肉发达手提长柄斧的刽子手身边,暗金色丝绸长袍、带着兜帽的女祭司开始大声念诵祈祷词,
“向神域超度你们的灵魂啊,向崇高的八圣灵祈祷吧,你便是奈恩的盐和土,我们挚爱的…”
“是九圣灵!你把伟大的塔洛斯放哪儿了?!别念了,给我来个痛快的!”
弗里恩惊讶地发现一名披着蓝色披风的风暴斗篷士兵,大踏步离开了死刑犯的队伍,越过自家领主乌佛瑞克,径直走上断头台领死!
或者说,赶着去送死。
那张青涩的脸看上去刚二十岁,他真的视死如归,还是有什么目的?
“我的先人们正敞开怀抱迎接我,背弃塔洛斯的帝国士兵,你们有吗?”风暴斗篷脖子放在粗糙冰冷的断头台上,仍然慷慨陈词。
“咔嚓…”
提着长柄斧的刽子手手起刀落。
士兵直接脑袋搬家,双目怒瞪的头颅和脖子间泉涌的血液滚落到断头台前的长方形凹槽里。
“不,神呐!”
血腥的景象令弗里恩和身边数个囚犯绝望地祈祷。
下一个轮到谁?
突然弗里恩肩膀一颤,昏迷不醒的男人不知被哪个手贱的犯人推了出去,士兵立刻把他架上了断头台。
弗里恩脸色痛苦,“抱歉,伙计,我自身难保,我救不了你!”
刽子手举起了长柄斧,做出一个明显吸气和蓄力的动作。
斧刃举在半空对准男人的脖子就要落下。
惊变徒生!
“吼…”
“洛达!”
天空中突兀地传来一阵摄人心魄的宏大声响,仿佛有一千把小刀子往人耳朵里钻。
刽子手不由动作一缓,放下斧头转身张望。
刑场中的众人也仰起头,脸色疑惑。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惊呼四起,蔚蓝天空的云层里钻出一头庞然大物,它舒展一对漆黑如夜的翅膀,振翅掠过天空的同时,在地面上投射出骇人的阴影。
它那巨大的翅膀拍打了一次,两次,突然间直冲天际,每次拍打都飞出几里外,又猛然往下俯冲!
暗影将所有人笼盖,气温仿佛骤然低了几度,人们开始牙齿打颤。
“哨兵,你看到了啥?!”那位年纪不小的将军大喊。
“轰隆!”
一道突兀闷响,石塔边抖落一圈黄褐色的灰尘,一个遍体黝黑生有鳞片的恐怖生物瞬息间落到了塔顶,盘踞在那上面,庞大的身躯直接将哨兵压成了肉饼,两只长有骨刺的翅膀包裹住身下半个建筑。
蛇一样颀长的脖子向前探出,显露出一个生有黑色厚鳞、长角、角质皮肤、野兽竖瞳的可怕头颅!
“龙!”
士兵中有人惊恐大喊。
“吼!”恐怖巨兽回以战吼,令人不寒而栗!
它的吼声充满一种伟大的力量,仿佛能号令世间万物,霎时间风云变幻,万里晴空突然泛起橘红色,浮现出一团团灿烂的火烧云。
它们犹如旋涡一般不停旋转。
旋转。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流星火雨从云层中飞出,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璀璨的弧线。
坠落!
“轰隆!”
火星四溅、浓烟滚滚。
圣地镇中原本小巧精致的一栋栋茅草屋豁然燃起火光,刑场边的囚犯、士兵、普通镇民统统被挟裹其中。
更有不少倒霉鬼直接被坠落的火焰陨石砸成焦糊的尸体!
“洛达!”
石塔上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冲着人群引颈长啸。
一阵无形的空气波动汹涌席卷,将刑场边的士兵悉数掀翻在地,原本悲壮肃穆的刑场瞬间乱了套。
“还等什么,伙计们!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跟我逃!”乌佛瑞克领着大喊的拉罗夫、几个风暴斗篷冲进巨龙身下的塔楼。
弗里恩刚想跟上去,但他注意到那个奇怪的男人仍旧伸长脖子靠在断头台前,如果置之不理,他绝无幸存之理!
“妈的!”
弗里恩一咬牙,做出了日后吹嘘了无数次的决定,用那被绳子捆在一起的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拖死狗一样拖着他一同冲进了塔楼。
“呼…吸…”
弗里恩弯下腰,剧烈喘息,累得两眼翻白。
活见鬼了,他十几年的人生,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天所见精彩。
又是传送中的巨龙,又是流星火雨,风暴斗篷。
他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陌生男人。
他几乎能想象到几十年后,自己坐在篝火边的沙发边,跟趴在膝盖上的孙子孙女儿讲述这些传奇经历。
但到此为止足够了。
再多危险他就不是传奇,而是不能喘气。
……
当他环顾整个大厅,不由脸色一变。
溪木镇的拉罗夫、风舵城的领主乌佛瑞克,以及他麾下的几个嘟嘟嚷嚷的风暴斗篷士兵,在场竟无一个帝国人,他这是进入了贼窝。
“乌佛瑞克领主?以您的见识可知道那是什么,难道传说是真的?”拉罗夫惊魂未定地问,捡起地上一把佩剑,一剑斩断了捆住弗里恩手腕的绳子。
“传说可不会把城镇夷为平地!”领主平静而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脸色仍然镇定。“那玩意儿迟早会摧毁塔楼。此地不宜久留,走,找条路冲出镇子!”
说完他就一马当先冲上了塔楼。
“小子,你叫弗里恩对吧?”拉罗夫转身冲那个愣头青一笑。
“你的兄弟如何称呼?”
“……”
“刚才我都看见了,你对他够意思!都自身难保了,还对他不离不弃,是个真男人!”拉罗夫称赞拍拍他的肩膀,“走吧,上楼,咱们带你一起离开!”
拉罗夫一边说着,一边沿着塔楼边缘的螺旋扶梯往二楼走去。
而弗里恩思前想后,当前处境下,自己似乎别无选择,风暴斗篷也没理由害自己这么一个小喽啰。
他再次搀扶着男人吃力地往上爬。
这一阵剧烈的颠簸,加上塔楼外乱七八糟的喧嚣、陨石砸击地面和屋顶的声音、气流涌动的呼呼声…种种条件下。
那个男人终于发出一道闷哼,睁开了眼睛。
弗里恩瞥了眼身边,豁然发现一对暗金与银灰的竖瞳徐徐转动。
他说了一句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然后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影出现在窟窿之外,笼罩住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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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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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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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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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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