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夜空下,一道黑影在广袤的荒野不停闪烁,觅食的蝙蝠也不比他鬼魅灵动。
每一次消失又出现,便在上一个地点一百米开外。
短短十来秒,他蹿出一里地。
“嗖—”
第二十次闪烁之后。
猎魔人突然停住脚步,一具披着破烂链甲的强盗尸体倒在杂草丛生的路中央,右眼眶里插着一枚羽箭。
显然是不久前从村子口逃出的强盗之一。
谁杀了他?
罗伊转动目光。
失去主人的马匹在不远的杉树下不安分地打着响鼻。
在那附近躺着另一具年轻的尸体,仰面倒地,额头被某种钝器给击碎、塌陷,血污和脑浆涌出破碎的颅骨。
看清楚他的模样。
猎魔人瞳孔收缩,霎时间好似被一个榔头敲中脑袋,脑子嗡嗡作响,一股轻微的酸涩涌出了鼻腔。
“我早就心有所属,小时候,我们家和隔壁家的另一个猎户定了娃娃亲,他们的女儿许给了我。”
“她叫玛利亚·巴林,可惜我们订婚后不久,他的父亲就生病去世了。后来的继父对她动辄打骂,她受不了逃去了北边。”
“这次离家,我打算等弗里克安定之后,去找她结婚!”
……
美好的憧憬眨眼成为过去。
巴维的理想彻底幻灭,尸体尤带余温。
哪怕躺在地上,他仍瞪圆眼睛,似乎准备拉弓瞄准敌人,然而他的瞳孔失去了焦距,好似发出苍白无力的质问。
他的心爱的榆木弓散落在身边,被马匹踩踏断成两截。
“呼…吸…”
罗伊立即拉开了时之环。
汹涌澎湃的魔力笼罩住自己和死去不久的年轻人。
然而很遗憾,二十秒的回溯,不足以挽回逝去的性命。
他静得吓人。
罗伊深深地揉了揉发胀的脸颊,替巴维合上眼睛。
伸手一抹,猎魔人把他的尸体和弓箭一起收进了空间。
一转身,半空中溢散血气的鲜红绸带笔直地向前飘飞,消失在远处的森林方向,猎魔人瞳孔中燃烧起熊熊火焰。
“唰——”
……
“呼、吸…”
弗里克和一群女人孩子躲在距离小地灵树洞不远的桃金娘丛里。
夜色下一双双怯怯的眼睛藏在枝叶间。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森林入口。
心头开始担忧起自家的弟弟。
猎魔人刚走不久,年轻气盛的巴维就跟了上去,想着帮他掠掠阵,协助他躲避。
虽然刚认识不久,猎人兄弟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他们,那位带着墨镜貌似一脸冷漠的年轻人,是个怀揣正义感和善意的好人。
正如他所说,这个世道战乱频发,太过残忍冷漠,热心肠的的人不应该随随便便就死掉。
他们的结局应该是一起到坐在玛耶纳的酒馆,举杯对饮。
弗里克看了眼身边小心翼翼的金发女人,心头涌出一股满足。
快了,等度过这一次难关,他就能娶上媳妇。
他的兄弟也将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算算时间。
他们该回来了吧?
“哒哒哒!”
森林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却不是他等候已久的兄弟和朋友。
一名披着蓝色锁子甲,灰色大氅,头顶铁盔的骑士策马狂奔,仓惶如丧家之犬!
弗里克心头一凛,冲着身边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哪怕只是一个骑士也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最好能躲过去!
女人们一路走来,对苦难有了丰富的应对经验,主动捂住自家孩子的嘴巴,在他们耳边细声安慰。
但有一个例外。
尤格妮襁褓里的男孩儿不过一岁多,温柔的母亲担心捂坏了孩子。实在下不了手。
而这突如其来的激烈马蹄声,就像一面被敲响的铜锣,将襁褓里熟睡的孩子给吵醒。
“哇—哇—”
清脆而尖锐的啼哭在森林间回荡。
马上的骑士肉眼可见地身形一颤!
“聿—”
他豁然一拉马缰,调转方向,遍布横肉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朝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冲锋!
“跑啊!”弗里克大喊,同时拉弓置箭!
女人们立马炸锅一样四下逃窜。
“嗖—”弓箭精准地命中了骑士的脑袋,但他侧了一下头,箭矢被铁头盔挡开。
他的身体略一摇晃,但仍然稳稳坐在马背上,右手钉头锤扬在半空,放射状的刃流转寒光。
硕大的马头喷吐热气,马上骑士泛起血丝的瞳孔闪烁着亡命之徒的疯狂之色!
锁定目标!
血腥气、劲风如钢刀刮面。
“噗嗤!”
弗里克贴地一滚,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马匹的践踏和挥来的钉头锤,马匹错过他的身体,向前奔出七八米远。
背对猎人。
弗里克起身的一瞬间,松开捏住弦和箭尾的手指。
“嗖—”
箭矢瞬息跨越五米的距离,正中马后臀!
血花四溅!
马匹吃痛长嘶,高高抬起前腿。
骑士不够规范的骑乘姿态和劣势马靴让他吃了大亏,他被颠下了马背,坠落在地,贴着厚厚的腐殖质层翻了个滚,头盔和钉头锤被落在途中。
弗里克拔出腰间长剑冲了过去。
挥舞的剑刃劈中骑士的后背,若是没有那层锁子甲,定然能劈断他的脊椎!
而这次,倒地的骑士只是怒吼一声,像一条干涸河床上挣扎的鱼般猛地扑棱了一下,双手锢住了弗里克的双脚,将他扑到在地,顺势摸出腰间短剑。
一扬手!
林地间如水的月光流过一抹雪亮的剑刃。
“噗嗤!噗嗤!”
一连串令人心悸的利刃入肉声。
骑士压着弗里克,残忍的眼眸在夜色下泛起红光,短剑化作狂暴雨,破开了皮甲和血肉。
弗里克的身体被戳出几个大口子,鲜血哗啦啦地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灰扑扑的衣裳,浸入地上的落叶和枯枝…剧痛和无力感裹他的身体。
他脑海中突兀地钻出了几个场景,篝火边,尤格妮抱着孩子冲自己温柔浅笑,巴维和妻子玛利亚坐在对面,大声描绘美好的未来。
都没了。
不!
持剑猛戳的骑士突然向后栽倒。
寡妇尤妮格举着一根带血的树枝站在他身后,瞪圆眼睛,紧张地地浑身发抖。
压制弗里克的力量消失,他回光返照般起身身摁住倒地的骑士,反守为攻!
他手中没有了武器,而牙齿成了他的武器。
他就像一头饿得发狂的野兽,一低头,“歘—”
惨白的牙龈撕碎了敌人的喉咙,血肉之中露出一截断开的气管。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嘴巴、咬住一块带皮血肉的牙齿、半张面目扭曲的脸。
啃食、撕咬!
骑士倒在地上手脚抽搐,渐渐失去动静。
十秒过后,弗里克浑身力量退潮,他仰面栽倒在血淋淋的尸体边。
喘着气,呼吸衰竭,瞳孔放大,
“弗里克!”
“弗里克!”
尤格妮背着孩子,死命捂着男人肚子上的血口,把滑出肚皮的肠子塞了进去,更多女人和孩子围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开始撕扯衣服,做成绷带。
但那血怎么也止不住。
也有人抽噎着说,
“没救了,肠子都断了。”
“巴维…我的兄弟,找到玛利亚了吗?”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神经质地问,嗓音断断续续,发散的瞳孔凝望着半空,仿佛他的孪生兄弟就在那里。
女人将他指节粗大的右手捧到光滑细腻的脸上,
他感觉到了一抹温度,却双目无神地对着空气,焦急追问,“亲爱的尤格妮…给我吗!”
“我发誓,用生命守护你和孩子!”
“我愿意!到了玛耶纳,我们就结婚!”金发寡妇疯狂地点头在他耳边大喊,眸中闪烁着泪光。
襁褓里的孩子停止了哭泣,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男人鲜红和苍白交织的脸庞,竟然没有害怕。
但无法挽留。
那只手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
罗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分钟后,小黑狗汪汪叫着跑到他脚下撒欢。
一路闪烁,他耗光了魔力,用掉了激活,喝了几瓶魔力药剂,副作用导致脑子嗡嗡作响。
当他回到树林里,月光和跳跃的篝火只照出一片乱糟糟的场景,十几个无助地原地徘徊的女人,有的人在低声祈祷,有的人在嚎啕大哭,孩子脸色通红,一边哭一边既憎恨又畏惧地看向一具披着锁子甲的尸体。
那个金发寡妇坐在林地上,将浑身染红的弗里克搂在怀里。
她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地注视黑漆漆的夜空,身上散发着一股绝望和茫然。
罗伊深深叹了口气。
心头一片惨然。
对自己而言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杂牌骑士。ωωω.χΙυΜЬ.Cǒm
对普通人,对这群女人,却是致命的威胁。
可为什么?
巴维,弗里克,不是让你们藏好别动?!
“奥克斯回来了!”一个身材瘦削,面孔黝黑起皱的女人哭哭啼啼地冲向了罗伊,其他人也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冲到他身边,冲他发泄心头惶恐,“呜呜…弗里克不在了,为了保护我们和那个畜生同归于尽!”
“弗里克是好人啊,他不该死!”
“仁慈的梅里泰莉女神!”有个脸颊浮肿的女人崩溃般大喊,“为什么带走遵从您教导心怀善意的人?!”
“巴维呢?”还有女人急切地追问,“他不是去帮你了,为什么你独自回来,他在后面吗?回答我啊!”
“呜呜,他要是再出事,叫我们一群孤儿寡母怎么办?”
罗伊默然片刻,分开了人群,走到弗里克的尸体边,伸手一挥,空地上出现另一具尸体。
来自上索登猎户之家长相酷肖的,身材矮壮的孪生兄弟,于此时重新聚在一起。
但他们已经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脸上再也看不到那抹豁达灿烂的笑容。
“巴维死了!”哭喊声变得更大,此起彼伏地在整个树林间回荡,连深处的狼嚎都被彻底掩盖。
难民队伍这下子彻底乱套。
也有女人意识到不对劲儿,这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从哪儿突然取出了猎人的尸体。
“奥克斯阁下,照我说你最开始就不该去帮那个野孩子!”一个脸色涨红、体型魁梧的胖女人大喊,“你要是不离开,不去招惹那堆强盗,他们就不会跑这儿来!巴维和弗里克都不会死!”
“都怪那个卢汀地精的蛊惑!”
“不,当时要不是尤格妮的孩子控制不住大哭,”另一个女人提出相反见解,“不会引到逃跑的骑手,弗里克不用死。”
金发寡妇闻言肩膀一颤,不由抱紧了襁褓中的孩子,单薄的身体蜷成一团。
“都给我闭嘴!”
一个愤怒的咆哮响彻整片树林,其中蕴含慑人的魔力!
所有女人都被吓了一跳,杵在原地噤若寒蝉。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
树林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火星噼里啪啦的声响。
“抱歉,奥克斯,大家不是故意要怪你…我们害怕极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你不会也要离我们而去吧?”
“求你,留下来,一起去玛耶纳!”
罗伊没说话,目光徐徐扫过女人们的脸,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
林间有了一段漫长而难熬的安静。
“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个面容清秀、胸前鼓鼓胀胀的女人的挺胸抬头地说,“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失去?除了孩子,就只有这身体,你要和弗里克一样也行。”
“随便选一个,等到了玛耶纳,她就嫁给你!”
女人们争先恐后地说。
仿佛慢上一步就会失去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你喜欢尤格妮吗?”那个清秀的女人突然开口问,走到脸上挂着晶莹泪珠儿的金发寡妇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猎魔人身前,尤妮格匆忙地抱住猎魔人的大腿。
而罗伊轻缓而不容反驳地把她扶了起来。
“她未来的丈夫已经英勇牺牲!她再次变得无依无靠,你要接纳她吗?”
“这绝非强迫!不信你问,她巴不得嫁给你!”
猎魔人没开口。
尤妮格看了眼怀里的孩子,通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和痛惜,猛地咬紧银牙,将猎魔人一只手搂进柔软的怀里,
“带大家去玛耶纳,我以后就跟了你!”
罗伊凌乱的剑眉蹙起,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荒谬感,然后是极端的愤怒,双手攥成拳,牙齿咬紧。
对尤妮格怒目而视。
嫁给我,那弗里克呢?
你把对他的承诺置于何地?
你就用背信弃义来报答他一路看护之情?
……
后者被这凶狠的眼神瞪得心头咯噔一跳,视线中隐隐浮现出一条可怕的血色腕足,在猎魔人身后虚空中挥舞,她不由尖叫一声,抱着孩子疾退,不成想绊住一根藤蔓重重摔倒。
然而她回过神,却发现刚才的可怕幻觉消失。
“奥克斯阁下,我知道你讨厌累赘,”她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跪倒在猎魔人面前,婴儿柔嫩的嘴唇含着大拇指,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女人仰头,嘶声哀求,
“但孩子是无辜的!”
“再有三、四天就抵达难民营,帮帮我们!”
……
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躲在母亲身后,朝罗伊投来畏惧的目光。
刚才那个暴怒的男人形象,和平时安静温和截然不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冷漠。
不再是他们平日里熟悉的墨镜叔叔。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下一秒就会转身离开,丢下这个烂摊子。
猎魔人心头的愤怒却像太阳照到的积雪般缓缓融化。
颓然叹了口气。
“明天继续前进。”他的声音出奇的沙哑、干涩、好似重病了一场,却令惶恐不安的女人们松了口气,“现在好好休息。”
撂下一句话。
罗伊扛起两具尸体,走入树林深处。
“噗嗤噗嗤…”
双剑舞成残影,迅速将柔软的林间空地刨出一个大坑。
他从巴维尸体上取出了玛利亚·巴林的木雕塞进怀里,暗自做了个决定。
再将两兄弟的尸体躺进简陋的土坑。
掩埋。
一节木头被削成牌匾,插在坟堆上。
罗伊用小刀刻上了一排字——巴维、弗里克,索登山区猎人兄弟,恪守仁慈与勇气,锄强扶弱,生于平凡,死得伟大。
……
“呜呜!对不起,对不起!”身后传来一个啼哭声,尤妮格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越过猎魔人的身体,抱着孩子径直跪倒在墓碑之前。
金发在肩头颤动。
“如果不是我们,他们本来早就该离开索登!”
她泪眼婆娑地抚摸那排字迹。
……
罗伊没去安慰。
沉默地带着歌尔芬和黑狗爬上了橡树,安静地坐在粗大的枝干上,守护下方篝火边的女人和孩子。
眼神明暗变幻。
弗里克,巴维,这到底算什么?
明明昨天还跟我笑着描绘未来。
就这样离开了!
“普通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这一夜。
墓碑边不时传来响动,队伍中的几个女人带着自家孩子,对着坟包下跪、祈祷。
罗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而在天亮之前。
小地灵带着身上焕然一新的辫子姑娘找了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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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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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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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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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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