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根河向南流过沼泽汇入伊斯米纳河,向北则途径梅里泰莉神殿汇入庞塔尔河支流,整条河宽度不到二十迟,因为河中生长着大量浮游生物、水草、藻类植物,河面在阳光下显出绿色,可见度很低。
“怎么样,小兄弟?”换上一身灰扑扑便装的老哈克握着一根简陋的鱼竿儿的手抖了抖,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发现特别的线索?”
“急什么?我这不是刚来一刻钟?哪里有那么容易?”少年拍了拍手,又站起身体环顾四周,“再确认一遍,往日里巴舍尔就是在这块石头上垂钓?”
“没错……”老哈克点头应道,“我跟他来过很多次,就没见他换过地儿。巴舍尔是个老实木讷的孩子,没什么花花肠子,一旦认准了某种东西,某个地儿,他就基本不会中途改变。”
“那‘埃姆缇’也是在石头上找到的?”
“对……”老哈克将鱼竿儿插进了巨石下面一块凹陷的孔洞里,这是个相当省力的垂钓点,“当时鱼竿儿卡在这个地方。”
罗伊能想象到那种双手插在脑后,躺在巨石上吹着河风、悠闲垂钓的意境。
“那咱们先把这边河岸搜索一遍……”
“可我昨天已经和几个老伙计把河岸搜了个底朝天,啥也没发现!”老哈克摇头说,“搜了也是白搜!”
“要想找到你的儿子,那就听我的再搜一遍,”罗伊沉吟道,“记住,发现任何类似于鱼鳞的东西,立刻带给我!”
“鱼鳞?”老哈克纳闷道,“大师,我请你帮忙找儿子的,不是抓什么鱼?你要是想吃鱼了跟我说一声,我免费送你一条,烤的,炖的都行,再配上我的面包,成不?!”
“你懂啥?”少年摇了摇头,原本还不想惊吓这位父亲,现在只能如实说道,“水鬼身上也有鱼鳞!不过水鬼的鳞片和一般的鱼类不一样,更厚实,中央有块小突触,上面还能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味儿。”
老哈克听完脸色唰一下惨白,但凡有河流经过的地方,附近的居民基本都听说过水鬼的大名,而要是被这玩意儿给袭击,那下场不用多说。
他好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反驳,
“可巴舍尔在这片水域钓了七八年的鱼,从见过哪里有水鬼出没!”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你再废话两秒,也许他就少一根指头!”
“我搜!”
在河边失踪,如果不是人为,那么最有可能便是水鬼作祟,要是这附近能找到它们出没的痕迹、遗留下来的鳞片,事情差不多就水落石出。
他也今非昔比,再不是那个被一头水鬼打得屁滚尿流的菜鸟,空间里装着舞动之星、龙之梦,还有近乎连发的的手弩。只要不是被数头一拥而上,他都有一战之力。
可现实往往与期望背道而驰,一小时后。
罗伊脸色无奈,两人将河流近一里范围搜了个遍,鱼鳞找到几片,但都来自于普通的鱼类,跟水鬼毫无关系。水面上也没发现任何衣裤的破布条、鞋子。
凡有所行,必留下痕迹,他几乎可以断定附近的水域并不存在魔物。
同行的老哈克倒是松了一口气,排除水鬼作祟,那他的儿子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不是魔物,那为何失踪?
“当时鱼竿儿还插在石头上的?”罗伊思考道,“这么说,巴舍尔应该是在垂钓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河边没啥遮挡物,太过于空旷,实在不是一个发动袭击的好地方。
罗伊回首打量身后不远茂密的叶黄杨和草丛,这片流域地处偏僻,如果凶手是在灌木丛里偷袭,倒是可以省时省力地掩盖许多痕迹。xǐυmь.℃òm
“灌木丛你们昨天搜过了吗?”
“也搜过……”老哈克犹豫道,“但没来得及仔细搜,因为今早去了布告栏张贴委托。本来打算下午再来……”
“那不正好!”
两人花了半小时,几乎将每一丛灌木都掀开仔细检查。
得益于超常的感知,罗伊居然从一处苍翠的叶黄杨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尿骚味,心头一喜,“老哈克,这段河流附近,经常有别的钓鱼人、洗衣妇?”
“据我所知没有,”面包房主摇头,“附近的人家都居住在北边,靠近梅里泰莉神殿的岸边。再往南是沼泽地,更没人去!这一段儿除了我的巴舍尔,少有人来。”
这么说,淡到极致的尿骚味儿很可能是失踪者留下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是昨天帮助老哈克搜索的人。
罗伊沿着尿骚味附近的灌木丛里又一通好找,这次连淹过脚踝的草丛也没放过,统统用手分开,检查贴地的部分。
功夫没有白费,忙活了一个小时,少年在草地上发现了一片干涸的血迹……血迹呈现放射状,并非伤口喷洒形成的自然形态,明显被什么东西挤压过……
他闻过孽鬼、水鬼、鹿首精、人血,虽然嗅觉不如猎魔人那般敏锐,但也有五六成把握,这是人类的血液。
不超过三天。
又是赶在巴舍尔失踪的关头,毫无疑问脱不了关系!
……
“罗伊,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老哈克掀开一排高高的象草,在少年身边蹲下身体……顺着他手掌按压的位置,一眼就瞄到血迹,布满血丝的眼球满是惊骇之色,紧张得结巴,
“血、血液?难道我可怜的孩子已经遇害了?”
“不要太悲观……”罗伊头也不回地安慰道,“究竟是谁的血液还说不准……”
实际上,他几乎能断定巴舍尔在此处撒尿的时候,遭到了某种东西的袭击。那玩意儿迅速而有力,巴舍尔毫无反抗之力。
“跟我来。”两人顺着血迹搜寻,不久又找到一小团指甲盖大小,白色的絮状物,闻起来没有任何异味儿。
两指并拢一捏再拉开,便形成了白色的拉丝,粘性十足。
“和血迹混在一起,这又是啥东西?”罗伊有股强烈的预感,这团絮状物应该能指明凶手的身份。
某种魔物?但一时之间,他实在想不到出处。
两人顺着血迹继续搜查……每走过一段距离,就能发现草尖上几滴干涸的血迹,一直向着远离维根河的内陆延伸。
他们费力地追踪了半小时,血迹越来越少,越来越淡。
直到从荒郊野外杂乱草丛灌木,来到艾尔兰德城外远东角,稀稀拉拉的几块荒废的土地。
他们驻足不前。
地里长着茂盛浓密的花花草草,散发清香,期间夹杂一些个绿色叶片、红色外皮的圆鼓鼓芜菁,附近应该无人居住,所以这些成熟的芜菁才没被采摘。
两人的目光顺势前移,赫然发现数十迟外,高高的田埂上,诡异地出现了一口黑漆漆的深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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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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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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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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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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