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拉克港口,碧蓝的海浪拍打船身,飞溅浮沫反射出七彩光芒。
猎魔人与女术士冲着号角长鸣,缓缓驶离港口的一艘驳船微笑点头。
船上红底银色手臂的旗帜下,苏尼和瓦西里冲岸边的两人兴奋地大呼小叫、挥手作别。
“珊瑚,老实说,我没想到你会放过他们俩。”暗金的眸子扫过身边的女术士,阳光为她细腻无瑕的肌肤度上一层浅金色,她仿佛犹如栖居在礁石浅滩上的美人鱼,一时之间美不胜收。
“小坏蛋,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一个不讲诚信的恶毒女人?”丽塔·尼德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转而挽住他的胳膊,徐徐朝码头外走去,“苏尼和瓦西里只是两个可怜人,从始至终都抱着乖乖合作的态度。我自然会给他们一个机会——”
“离开凯拉克,去柯维尔,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她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而且你没发现吗,他们很早以前就是一对情侣…化身石雕相守后,这份情感变得更加坚定、灼热。”
“我们做了件好事,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嗯,凯拉克的事情差不多完结,啥时候回诺城?”罗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小坏蛋,就这么迫不及待回去?再陪我逛几天!”
“我在凯拉克住了几十年了,离开前总得最后看一眼这座城市。”
女术士右手五指悄然扣住猎魔人的左手,两人像昨天傍晚散步那样,手拉手越过公园、鲁特集市…离开凯拉克城门,在附近的山丘顶头的草丛停驻。
摊开一张红色野餐布,一起坐在那上面俯瞰整座码头,和城市上空盘旋的海鸥。
……
“回去就开始第二次青草试炼?”丽塔·尼德捋了捋红发,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坚持危险且不可控的尝试?”
“不同于蛇派的药剂,飞狮怪的突变对你而言仍然存在巨大且叵测的风险。”女术士目光澄澈地请求,“猎魔人兄弟会明明有毒药耐性更强的成员,比如雷索、奥克斯兄弟,为什么不让他们代替你参加实验?”
“这与别人无关,”罗伊抿了抿嘴唇,语气坚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而且你得替我保密,珊瑚,不能让兄弟们为我担心。”
“第二次突变,我只告诉了你。”
女术士脸色稍霁。
罗伊续道,
“你知道吗…珊瑚,我经常会预感到一副画面。”
“我置身于一首船上,那艘船并不航行于海面。它在翱翔,如同幽灵般轻盈地划过天空,锋利的撞角破开云层,黑色和白色的船帆在狂风中舒展,而我立于船头,瞳孔不再是纯粹的暗金色…这说明了什么?”
“你经过了多次突变?”
“没错,正如我对索登山之战的预感。这同样是一种对未来的强烈直觉。”
猎魔人嘴角含笑,脸上洋溢着自信,声音铿锵有力,
“命中注定我将参与第二次、第三次突变,并且无一失败!”
事实上,罗伊的信心来自于别处——这两天,他又攒够恶灵尘和恶灵精华,偷偷召唤了一次邪灵。经验值几乎都要存满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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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加重语气,“而且青草试炼过程中的实验数据,对猎魔人兄弟会极为重要。尤其是那群孤儿院的孩子,他们需要更稳妥更安全的突变方法。”
“孤儿院?”丽塔·尼德脸上怅然一闪而过,悄然竖起了耳朵。
“高文之家,猎魔人和诺城一位大人物合作建立的孤儿院,收养流浪儿,也为筛选学徒。已经有二十个孩子,全部乖巧懂事,珊瑚你该去好好看看。”
丽塔·尼德脸上闪过一丝心动。
无法生育是大部分女术士的心结。
这就导致她们普遍喜欢孩子,深具母性。
“好吧,我会按照承诺协助猎魔人兄弟会改良突变配方,顺便为你主持飞狮怪青草试炼。直到明年,你预言的那个时间点。”
“这一年多作为考察期。”
“如果索登山之战未按时发生,”丽塔·尼德眯着眼,皱了皱鼻子,张嘴做出一个啃咬的动作,却一点不凶狠,反而莫名可爱,“小坏蛋,我会让你知道欺骗一个女术士,会有什么悲惨下场。”
“但你要是说中了。”
“那么从那以后,我与猎魔人兄弟会将保持长期合作关系,”女术士脸色转怒为喜,冲他眨了眨眼,“有你这么一位预言大师在,我当然要抱紧大腿。”
罗伊松了口气。
总算说服第一位施法者。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气氛越发火热。
“对了,珊瑚,你当时究竟是怎么跟阿尔迪珂和解的?”这几天猎魔人问过她好几回,可珊瑚一直都是莫测高深地冲笑笑。
但这次,女术士很坦诚,
“我和她打了赌,利用她和维拉克萨斯的感情,赌她不敢服下爱情解药,或者把解药交给国王。”
“结果了。”
“那不显而易见吗?她害怕承认事实——国王和王后童话般的爱情,只是爱情灵药构建的假象,一戳击破。”
“她选择沉溺当中,永远不醒来。”
“她的化器封形术并不适合战斗,她无法应付我,只能跟我合作。”
“我帮她解决所有麻烦,让知情者包括丽塔在内彻底离开这个国家…我获得一笔丰厚的补偿。”女术士向后侧躺在了红色的野餐布上,一手撑着下巴,一缕垂落的红发调皮遮住她的左眼,她睡眼惺忪地凝望着猎魔人,曲线如同起伏的山峦。
“相当于未来五年皇家顾问的薪资。”
猎魔人为她分开肩头红发的手轻颤了一下,转头冲着空气眼放精光——珊瑚岂不成了富婆!
她续道,“这笔钱,我给了瓦西里一部分,当做他们新生活的启动资金,和爱情灵药的买断费。”
“你买那玩意儿干嘛?”罗伊不解,在他看来所谓的灵药就是一种鸡肋,真正相爱的人用不上,无爱的人用不了。
不过或许可以尝试引进格斯维德药剂店?
没准能成为继精力药剂后的下一个爆款。
“放心,爱情灵药只用于研究,不会偷偷倒进你的水里,”她摇头笑道,“连瓦西里这个创造者都不曾让自己心爱的人饮下灵药,这充分说明它不那么靠谱。”
“只有命中注定的,经过考验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罗伊点点头,听着珊瑚轻声絮语,不禁躺在她身边,一同眺望海边蔚蓝的天空。
她语气一顿,侧过脸凝视猎魔人的眸子里中波光粼粼,“所以,小坏蛋,你是那个注定的人吗?”m.χIùmЬ.CǒM
不等猎魔人给出答案,她继续低语,
“我记得告诉过你,我来自史凯利杰,生而具有海的血液,我很喜欢沐浴海风的感觉。”
“我以前经常做梦,”她在他的凝望中接着说,“梦到乘船出海,船上只有我一个人。扬起船帆,魔法催动船桨,驶往宽广无垠的大海。”
“身边只有波光和阳光。温热的海浪溅到衣服上,海风像个饱经沧桑的长者一样抚摸我的头发。”
“我就在海上独自一人,享受着孤独,我就这样在疏远的海面上独自漂泊。”
她仰面躺到草坪上。
“直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在我的梦里面,船里边,我的身旁,多了一个同行的人……”
温柔的呢喃中,炽烈海风拂过凯拉克城外的山崖。
姹紫嫣红的玫瑰在冬日盛放。
猎魔人漫进了花丛之中。
“珊瑚,从现在开始,你永远不再独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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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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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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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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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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