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代代,如此延续了五十多年。
村中的建筑不像一般乡村里的土木结构,而是由各种丰富的矿产石料堆砌而成,更加结实美观。
罗伊坐在村长家的地毯上,喝了一碗干瘪蔬菜炖的浓汤,摸了摸光滑的下巴。
“猎魔人的生意未免太好,刚离开艾德思博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有人找上门。”
“卡西利村长,按照你的说法,三个月来村子里已经连续发生了四起命案?”
在一旁赔笑的酒糟鼻男人面色沉重地点点头,“三个还没成婚的年轻小伙,死了有段时间。最近的一位死者布雷迪,几天前刚被发现尸体。他留下了两个孩子、一个寡妇,以后的日子只能靠村里接济过活。”
他感慨道,
“自从斯邦索尔成立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没发生如此恶劣的杀人事件。村子里被弄得人心惶惶,大家都说是山里的妖鬼作祟,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就怕哪一天轮到自家人。请两位帮我们抓出真凶,报酬什么的都好商量。”
猎魔人摆了摆手,“报酬不着急,首先需要了解更多信息。刚才进村为什么村子里几乎都是些老弱妇孺,男人们去哪儿?”
卡西利指了指窗外的日头,“这个时间点大家还在山里的矿场干活儿,距离下班还有四、五个钟头。”
“村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待在家照看自己的婆娘和孩子还有心思去干活?”
罗伊诧异道,“男人们不怕家人出事?”
村长摸了摸硕大的鼻头,无奈苦笑道,“没办法。你说的情况我已经跟山里的大人们交流过,他们稍微减少了村民们每日工作时间,大家都可以在夜色降临前到家。并且,他们承诺了会抓到凶手。”
“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三个月过去了,抓捕凶手的事情还是没有一丁点进展。如今看来,魔物作祟必须靠猎魔人解决。”
说着他满目期待,又有些小心翼翼地望向雷索。
“山里的大人们?”
罗伊品味着这句话,颇有些新奇。
就他所知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下,矮人、精灵等古老种族相比于人类处于绝对弱势的地位,但在玛哈坎,二者的地位貌似反了过来。
人类在矮人的矿场工作,称呼矮人为大人。
他能感觉村长卡西利提到矮人时,那股发自内心的敬畏。
“难道玛哈坎的大长老布罗瓦尔·霍格是个暴君?”
另一边,雷索接着村长的话头,毫不拖泥带水问道,“现在进入正题,我们需要了解这四起死亡事件的大致情况。比如死因……”
卡西利悲愤道,“作为斯邦索尔村长,我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把他们的死状看的一清二楚,一辈子都忘不掉。妖鬼就是一群凶残的畜生!”
男人把自己的观察的结果都说了出来,
猎魔人和罗伊陷入了沉思。
“死于山林之中,清一色的被剖开腹部、面朝大地的方向架上高枝、尸体受鸟雀啄食、野兽啃咬……”
猎魔人向自己的搭档丢了个眼神,罗伊默契地领会到他的意思,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按照你的说法,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们绝不是像村民口中所说,死于妖鬼之手!”
“我明确告诉你,正常情况下妖鬼不会四处乱窜随意伤人,它们讨厌开阔的山林,更喜欢在墓穴等阴暗狭窄的地方盘踞。你描述的情况倒像是……某种古老的祭祀,更多的线索……我们需要亲自检查死者的尸体。”
罗伊目光炯炯地看向村长,后者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不是妖鬼做的……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他脸色歉然,“检查尸体恐怕不行。因为害怕小伙子们被妖鬼感染……变成脏东西,村里把他们的尸体烧……烧了……虽然这么做有些亵渎死者,但没办法,这是为了更多活着的人。”
罗伊这下子哑口无言,隐隐觉得有些奇怪。隔了会儿才脸色复杂地说,
“谁告诉你们妖鬼能感染人?这玩意儿又不是病毒或者瘟疫,怎么可能传染?你们把尸体都烧掉了,调查很难继续下去。”
卡西利被说得脸色一滞。
“最开始是谁告诉你们一切都是妖鬼作祟?”
“山里的大人们。”
罗伊若有所思。
雷索拍了拍手站起了身体。
“普通人不了解魔物,小鬼你也不必苛责。这样吧,卡西利村长,您带着我们到村子里逛一逛,顺便收集线索。”
“那这个委托……”
“需要进一步了解再决定是否接手。”
……
当两人出了村长大门,屋外一群密切关注情况的村妇和孩子立马像受惊的兔子一般移开了视线,笨拙而惊慌地假装忙碌起来。
“这案子很麻烦吗,雷索,居然连你也不敢接手?”罗伊注意到了猎魔人严肃的态度,明显感觉这个委托恐怕很棘手。
“小鬼,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插手能力范围之外的委托,尤其是你这种刚学了一丁点皮毛就大意的家伙。”猎魔人沉声强调道,
“先弄清楚对手究竟处于哪个层次,否则,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两人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最新死亡的布雷迪家中,一名穿着朴素、面色涨红的妇女早早等在门口。
猎魔人向女人表明身份后,直截了当地问,
“最近这段时间你丈夫表现是否正常,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或者特别的嘱咐?”
女人眼含哀伤沉思了片刻,木讷地摇头。
“那你的丈夫在村子里人缘如何?”
“布雷迪口碑一向很好,无论谁家出点事儿他肯定冲在前面帮忙,而且除了在矿山做工,布雷迪还擅长打猎,每次猎到野味回到村子里都会给大家分一分。”
村长卡西利补充道,“这点我可以作证,她丈夫在村子人缘不错。那三个死掉的小伙子年轻气盛与某些村民还有些争执,但布雷迪脾气温和,从不与人争执,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家伙。”
村妇听到这话,似乎又想起了丈夫的好处,顿时掩面而泣,
“呜……布雷迪在矿场待了半个月没回家,没想到最后一面竟是永别,我……我连尸体都没给他保住!”
哭声中,她身后的门里突然冲出两个肉呼呼的小家伙,小家伙扑过来紧紧抱住女人的大腿,小嘴一瘪跟着她哭了起来。Χiυmъ.cοΜ
“唉,可怜的蒂娜、吉姆,今年才五岁就失去了父亲,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村长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男孩的的头发,后者突然扬起小脸,脏兮兮的手擦了擦泪痕,瞪着雾蒙蒙的眼睛朝罗伊说道,“你……你们……你们会抓到凶手吗?”
同时的母女俩也将目光投注了过来。
罗伊瞥了一眼猎魔人,后者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他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不再去看那张小花猫一样的脸蛋。
“村长,再到其他死者家转转吧……”
“村民们在山里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只有布雷迪才如此拼命。他想攒点钱,送吉姆到艾德思博格的学校去。”
“这样啊……”
接下来的走访没有任何意外,剩余的三名年轻死者人际关系简单,即便与村民平日里有些小打小闹,要杀人也完全够不着。
猎魔人甚至没有动用亚克席法印。
罗伊也有一股很强烈的感觉,凶手应该不是人类。
“那么接下来带我们到最近的那起案发现场看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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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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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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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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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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