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等电梯到达顶楼之后,陆江初与傅长嶙都解脱了。

  他们终于可以与严嵇分道扬镳。

  陆江初对严嵇也并不是反感,她只是下意识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他们之间羁绊太深,早有了无法分割的联系,陆江初所能够做的,也不过是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落入严嵇的陷阱之中。

  好在因为她内心对严嵇的深深防备,这种提醒很容易就能起到效果。

  严嵇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所以在到达顶楼之后,他率先打开了自己那套房的房门。

  反正现在他与陆江初是邻居,许多事情不必急于一时。

  陆江初在开门之后也有些尴尬,在她原本的设想里,傅长嶙只会送她到楼下,并不会跟着她来到这里。

  只是此刻门都已经打开了,陆江初如果选择此时送客,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其实房间里也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这套房所承载的意义对于陆江初而言太过沉重,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将那些东西直接摆在别人面前。

  傅长嶙是足够了解陆江初的,作为一个研究过顾和光的人,傅长嶙十分明白陆江初和顾和光,感情的厚重与特殊。

  于是他并没有让陆江初为难,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送到了地方,傅长嶙在此刻告辞道:“江初,既然你已经到家了,那我也放心了。

  我也还有一些事情要做,现在就得离开,如果之后江初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可以打我的电话。”

  陆江初有些感激傅长嶙的善解人意,似乎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无论她是以怎样的身份和傅长嶙见面,傅长嶙对她都一向如此有绅士风度。

  从这一点上来说,傅长嶙与顾和光有一些相似,他们都很难对陆江初说一个“不”字。

  打定主意要离开后,傅长嶙也没有过多拖延,他拒绝了想要送他下楼的陆江初,在离开之前,傅长嶙深深地看了一眼左侧的房门。

  那正是严嵇租的房子。

  傅长嶙不用猜也知道,严嵇此刻一定站在门后看着他与陆江初。

  经过今天与陆江初的相处,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但傅长嶙还是感觉到,陆江初的异样。

  在陆江初被催眠的时候,她对严嵇有特殊的情感,傅长嶙还能够理解。

  毕竟那样的情感,不过是陆江初对顾和光的移情。

  但是现在陆江初分明已经想起了一切,为什么还是会给傅长嶙那样的感觉。

  这一点傅长嶙实在是想不通,这更让他内心沉重。

  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好像脱轨的列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往无底深渊滑落,一切都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在这样的情况下,傅长嶙有一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应当做何选择。

  但好在有一点傅长嶙与严嵇一样坚定,他绝不可能放弃。

  对于傅长嶙而言,陆江初是他人生梦想的一部分。

  如果没有陆江初,傅长嶙宁愿孑然一身地生活下去。

  而不能够实现的梦想,就会变为执念。

  傅长嶙并没有猜错,严嵇此刻的确躲在门后,看着外间的一切。

  在看到傅长嶙离开后,严嵇隐隐松了口气,要知道他刚才可是担心了不短的时间,生怕傅长嶙与陆江初进了同一套房。

  严嵇也明白自己有一些杞人忧天,但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他才不相信有人能在与心上人相关的事情上,还保持绝对的冷静和理智。

  比较有趣的是,陆江初也猜到了严嵇躲在门后,她在关门之前还对严嵇说了一句:“严总,别看了。”

  这让严嵇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不过他很快就缓了过来,在陆江初面前,严嵇从来都不会在意所谓的自尊心。

  他对她的特殊,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让所有旁观者都感觉到。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不着痕迹地宣布,自己对陆江初的所有权。

  陆江初也大概猜得出严嵇的想法,但她懒得在意,毕竟严嵇和陆江初在某些方面很像。

  他们都是撞破南墙不回头,无比固执的人,只要是心中认定的事情,就算听到再多的劝告也不会回心转意。

  在关上门之后,陆江初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从严嵇身上收了回来。

  在当年得知顾和光出车祸的事情后,陆江初就没有再来过这套房子。

  陆江初名下的产业很多,没去过的房产也不少,但是这一套却和其他被她遗忘的房子不同。

  她不来这里,是因为不敢来。

  想到当初的事情,陆江初忍不住扬起了微笑。

  那时候她与顾和光谈恋爱,其实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顾和光是一个天才,有着很强劲的实力,能够在年纪轻轻时就白手起家,赚得9位数的家产,的确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但是那样的他,与含着价值几百亿美元金汤匙出生的陆江初相比,差距还是过大。

  陆江初一开始害怕身份的差距,给顾和光带去太大的压力,便装成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人。

  她与顾和光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公主与穷小子的童话,因为顾和光年轻有为,她总是被他照顾得很好。

  当时在准备这套新房时,陆江初谎称这套房子是自己租的,看她这样喜欢这套房,顾和光表面没有多说什么,实际却很心疼她,在私底下联系了莱茵山的主人想要买房。

  结果那个主人却是陆江初本人。

  也借着那个机会,陆江初将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了顾和光。

  那时候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原以为至少能够收获到顾和光惊讶和叹服的目光,没想到顾和光的反应却有些浮夸,显然他的惊讶都是装出来的。

  当时搞得陆江初还有那么些泄气,于是装作自己生气了。

  后来被顾和光哄了好一阵,陆江初才知道,在她刚与顾和光谈恋爱的时候,她那极端妹控的哥哥,就找顾和光谈过话。

  据说他们谈话时,陆垂云的态度,颇像那种影视剧中棒打鸳鸯的“恶婆婆”。

  顾和光当时是这样描述的:“我那时真害怕你哥哥会说一句,‘给你500万,你给我离开我妹妹’。”

  陆江初那时被顾和光的描述,逗得笑了好一阵。

  而顾和光见她笑得开心,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当然故事的结局是美好的,在与陆垂云聊完之后,顾和光凭借着自己强大的人格魅力,让陆垂云打消了对他的戒心。

  这可是让陆江初都不得不叹服的事迹。

  总而言之,在与陆垂云的那次谈话之中,顾和光已经知道了陆江初的身份。

  但是他却一直纵容着陆江初那些隐瞒的行为,对陆江初的态度十分宠溺,就像在宠自己的孩子一般。

  购房的事情只是一个可爱的小插曲,陆江初更不愿意来这里的理由,主要是因为这套房子充满了顾和光的痕迹。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他们结婚以后要生活的地方,所以两个人都花费了非常多的心思去设计。

  那时候一向如同老干部一般养生的顾和光,都开始熬夜与陆江初一同画房子的设计图。

  为了让所有细节都合适,他们还听从了网友的建议,搭着帐篷在这套房子还只是毛坯,没有任何装修的时候,连续住了一个多月。

  只因为那位网友认为,在具体设计合理的软装之前,要尝试了解自己的生活习惯。

  比如习惯在什么地方看书,习惯在什么地方睡觉,餐边桌习惯在哪里,手中的杂物喜欢顺手放在什么地方……

  把那些习惯记录下来,就可以明白什么地方该放置什么家具了,这就是所谓的“让东西自然生长起来”。

  那种家中露营的感觉,陆江初与顾和光都出奇地喜欢,于是两个人一致决定,客厅不放沙发与茶几,背景墙要是连接到天花板的书架,地毯要铺满整个客厅。

  同时,主色调要是绿色,大落地窗要直接衔接窗外的山景,绿植一定要设计到位,让人站在客厅中之时,会有一种步入静谧丛林的感觉。

  此刻正好是正午。

  陷入回忆之中的陆江初,嘴角微微扬起。

  她路过玄关,走进客厅。

  记忆中客厅的景象与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江初看见,曾经她与顾和光一同精心挑选的绿植,此刻已经全都枯死。

  就连生命力最强、落地就能生长的不死鸟都没有例外。

  好在因为京市位处北方,气候干燥,绿植们枯死后并没有腐烂,而是呈现出一种僵化的姿态。

  像是已经凝固,同时被死亡覆盖的过往时光。

  不同状态绿植的对比,就如同陆江初人生基调的对比,一下子就让她的情绪跌落谷底。

  陆江初最先感到的是自责。

  在顾和光去世以后,陆江初就刻意逼迫自己,不去想与顾和光相关的事情。

  要做到那一点需要很强的意志力,陆江初能够做到,靠的不是她意志力很强,而是严嵇那张与顾和光酷似的脸。

  从这一点上来说,陆江初是要感激严嵇的,如果没有他,她恐怕就会变得和这些干枯的绿植一样。

  不知为何,在痛苦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将陆江初覆盖之前,在陆江初脑海中,严嵇的身影突然浮现了出来。

  那道身影就如同一道堤坝,减缓了愈演愈烈的痛苦。

  这让陆江初得以喘息。

  一开始陆江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在她意识到之后,陆江初的情绪又变得复杂起来。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她大部分的意志力都用于抵御痛苦的侵蚀了,大脑很难有余裕,去进行一些更为复杂的思考。

  将目光从那些绿植身上移开,陆江初这时候才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是因为她时隔多年想要告别吗?

  还是因为,她终于有勇气直面过去?

  又或许是因为,她在潜意识中想起了那场,如果她记忆没有恢复的话,半个月后便会与严嵇举行的婚礼?m.χIùmЬ.CǒM

  如果真的是因为最后那个答案,她应该有怎样的感觉?她应该察觉到怎样的事实?

  ……

  陆江初的脑海中有无数个问题,但她却一个都不能回答。

  坐到沙发上后,陆江初被灰尘的气息呛了一下。

  也是,这房子都两年多没有打扫了,有这种情况也正常。

  好在陆江初没有洁癖,倒也没觉得有多么难以忍受。

  她近乎自虐地强迫自己,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家装布置中的一切细节。

  陆江初看见了她手写的婚礼请柬,看见了用来装喜糖的红色金丝纱袋,看见了设计成古代点心盒样式的伴手礼盒……

  这些东西的材质都很好,这么久的露天放置,它们都没有褪色。

  陆江初提起了装喜糖的那个袋子,从里面摸出了一颗酒心巧克力。

  这枚巧克力外壳采用的是浓郁的黑巧,而里面的酒心,这是陆江初曾经很喜欢的朗姆酒风味。

  黑巧的苦涩中和了酒心的甜蜜,每一样食材都是精心挑选的,不同的味道碰撞在一起,创造出了奇特的化学反应。

  巧克力外包装上写着法语,陆江初看了一眼保质期,发现今天就是这枚巧克力保质期的最后一天。

  这让陆江初觉得她还挺幸运的。

  但是,更多的感觉,还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这种惆怅让陆江初觉得有些凄凉,一时间竟失去了言语。

  陆江初在想,这枚酒心巧克力,究竟是她当时选择的,还是顾和光的安排。

  曾经她觉得,两年的时间并不算漫长,因为还有很多东西都历历在目。

  但是这次,陆江初却有些不安地发现,原来她已经开始遗忘。

  曾经一些微小的细节,曾经一些以为绝不会忘怀的事情,现在却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影子的边缘都开始变得不清晰,宛如被火光晃过一样。

  时间果然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足以将一切消弭。

  心情沉重之下,陆江初都觉得刚才吃的那枚巧克力,回味无比苦涩。

  或许这种感觉并非只是因为心理作用,毕竟黑巧克力苦一些也正常。

  陆江初这样劝慰自己。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干脆将糖果袋里的糖果,全都倒在了积灰的茶几上,然后开始一个一个分类。

  她当初选择的糖果放左边;顾和光选择的糖果放右边;因为记忆模糊想不起来是谁选的糖果,就自己吃掉。

  陆江初先是拿起了一枚奶糖。

  她拿着那枚糖,盯着左右两边,盯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甘不愿地剥开糖纸,放进了自己嘴里。

  这个奶糖奶香味很浓,甜味刚刚恰当,陆江初有些喜欢。

  但她还是想不起这枚糖是谁选的。

  毕竟她可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糖果,而顾和光往往会照顾她的选择。

  很多陆江初之前忽略了的细节,顾和光都会记进心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就好像她并不是一个成年人,而是一个孩子一般。

  陆江初曾经从来都没有想过,顾和光会离开她。

  但是那样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顾和光甚至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用生死来诀别。

  或许是因为曾经被顾和光溺爱太过的缘故,陆江初在他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因为极度的痛苦,甚至怨恨过他。

  现在陆江初回想起当时的想法,都觉得有些可笑。

  然后她剥开了第二颗糖。

  那是一颗椰子硬糖,整体呈棕色,带有一点点奶香味。

  仍旧是她喜欢的味道。

  然后,陆江初忍着牙疼,拿起了第三颗糖。

  嗯,她不用吃都知道,这是她喜欢的果汁软糖。

  和那些将果汁当做宣传噱头的软糖不同,这枚果汁软糖里面真的有酸甜的汁液,如果不注意的话,一口咬下去便很有可能,将里面的果汁溅到衣服上。

  不要问陆江初是怎样知道的。

  就这样,陆江初一枚糖一枚糖地看了下去。

  半小时后。

  陆江初终于将那五十多颗软糖看完了。

  左边位置上的糖果大概有十多颗,而右边却一枚都没有。

  剩下无法判断的糖,全被陆江初自己忍着牙疼吃下了。

  尽管处于剧烈的疼痛中,陆江初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所吃下的那些糖果,都是会讨她喜欢的口味。

  仅仅从这个细节中,陆江初就能够感受到,顾和光对她那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顾。

  陆江初的眼睛有些发热,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落了下去。

  她为自己的反应找了一个理由。

  她会哭肯定是因为牙齿太疼了,而不是因为思念。

  在沙发的一侧,陆江初还看见了,她以前和顾和光一起室内露营所用的帐篷。

  帐篷是全自动的,只需要拉上方两个拉环,就可以在十几秒内直接立起来。

  这种帐篷的好处就在于便捷,坏处却是太过沉重,如果是轻量化露营的话,多增加这十多公斤的负重,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不过在家中露营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陆江初将帐篷立了起来,这帐篷因为当初被顾和光收纳得很好,所以并没有进灰。

  帐篷架好后,还有蛋壳防潮垫,以及羽绒睡袋。

  看见那个羽绒睡袋,陆江初便有些想笑。

  现在是夏秋之交的季节,自然用不上羽绒的睡袋,但是那时她与顾和光在毛坯房露营的时候,却是冬季。

  北方的冬季很冷,但比南方好的地方在于,北方有暖气。

  但是当时这套房子刚修好不久,还没有通暖气。

  陆江初想起刚开始露营的那几天,她与顾和光每天都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们俩竟然忘了,这房子有电,至少可以用电热毯。

  不过,陆江初与顾和光都成长于比较富裕的家庭,也基本上没有接触过电热毯这个东西。

  毕竟冷了可以开空调和暖气嘛,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大概过了三天“饥寒交迫”的日子,陆垂云前来看望他们的时候,被他们俩的愚蠢行为气了个够呛。

  陆垂云这个人称小陆总的人,却比陆江初他们还要接地气,立马就去楼下小区外的超市买了两床电热毯。

  那时候陆垂云很看不起,他们俩所谓“让东西自然生长出来”的理论,但也对他们俩没办法,只能接受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行为。

  那时候的时光,在回忆起来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有些泛黄的色彩。

  但是色调还是明媚的,在脑海中就仿佛是一幅被氧化的画卷,让人仍旧能够通过没有彻底消逝的色彩,来追忆当时的愉快情绪。

  陆江初整理好睡袋,却没有睡进帐篷里。

  她找到了医疗箱的位置,翻出了一盒已经过期很久的止疼片。

  牙疼让陆江初的头发都被冷汗打湿了,但她还不想离开这里,只能寄希望止疼片有用。

  去厨房接了直饮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疼痛导致牙齿过于敏感,陆江初觉得自己所接的这杯水,异样地冰凉。

  她就这样喝着冰冷的水,吞下了止疼片,然后又等了几十分钟,希望止疼片能够生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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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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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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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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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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