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傅长嶙心中隐隐感觉不安。
他害怕陆江初给出的回答会与严嵇相关。
陆江初听到傅长嶙的问题后,才回过神来。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总是想起严嵇,于是只能对傅长嶙歉然地笑了笑。
陆江初大概明白傅长嶙的想法,自然不会将自己的真心话给说出来,于是找了个借口:“我在想,刚才我们在机场被拍的照片,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
傅长嶙看着陆江初那面色苍白的脸庞,在心中叹了口气。
以傅长嶙对陆江初的了解,他自然知道,陆江初并不是会担忧那些琐碎事情的人,刚才她所说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样看来,陆江初是真的在想严嵇。
傅长嶙的心情有一些沉重,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动力,迎合着陆江初的话,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些照片没什么好怕的,能和你扯上关系,可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因为他们在门口已经站得有些久了,服务员此刻已经出来迎接。
陆江初与傅长嶙一同走进他们订好的包厢,在陆江初看菜单的时候,傅长嶙突然问道:“江初,那些事情你都想起来了吗?”
陆江初怔愣片刻之后,才懂得傅长嶙是什么意思,她对傅长嶙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没错,我都想起来了。”
这样回答的时候,陆江初还有一些歉疚。
这一次陆江初之所以想和傅长嶙约一顿饭,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毕竟这段时间的严嵇就像疯了一样,他为了让傅长嶙不对陆江初说出真相,竟然向傅家人下手了,丝毫不顾他与傅学谦之间的友情。
傅长嶙能够在一片烂摊子中抽出时间与自己见面,陆江初都已经很感激了。
在得到陆江初肯定的回答后,傅长嶙松了口气。
之前在看见陆江初时,傅长嶙就因为陆江初气质与状态的改变,而有了那样的猜测,只是那时候他一时间还不敢确定而已。
如今猜测变为了现实,傅长嶙高兴之下,更觉得心潮澎湃,竟不知道之后应该与陆江初聊什么了。
沉默一点一滴地流淌过去,但好在他们俩关系不错,并不会因为这样的沉默感觉尴尬,而是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陆江初点了几个菜后,便开始主动与傅长嶙聊天。
她首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长嶙,这段时间你因为我遭受了严家这么多打击,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补偿你们家的。”
陆江初这番话说得有那么些生分,傅长嶙听到之后目光有些黯然,他并不喜欢陆江初为严嵇道歉。
但好在他知晓陆江初的性格,知道他这样说并非有意,也就没有多想,反倒顺着杆子往上爬,笑着道:“好的,那我就等江初给我的补偿了。”
见他那样子,陆江初忍不住笑了笑。
傅长嶙一见陆江初扬起嘴角就心跳加速。
傅长嶙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嘴笨的人,但是现在他却有了那样的感觉。
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可以聊天的话题,傅长嶙有些焦急,最终他只能影响扒拉出一个话:“江初,你看到网上关于你与严嵇离婚事件的讨论了吗?”
陆江初刚才看向了窗外,听到傅长嶙的问题后,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回答道:“我随便浏览了一下,但并没有过多的了解。那些舆论是有什么问题吗?”
听陆江初这样问,傅长嶙笑了笑,然后回答道:“虽然严总表现得对你念念不忘,但是大部分人都觉得那不过是伪装。
没有经历这件事情之前,我还不知道严总在网上竟然有那么多粉丝,那他的粉丝一个个都很狂热,最喜欢严总的就是,他黄金单身汉的人设。
她们梦想着能够嫁给严总,甚至不少人在网上写起了同人文,来满足自己的幻想。
所以在知道严总已经离婚,还对你这个前妻念念不忘后,那群人已经疯了。
她们说话怕带刺,并且酸溜溜的,所有人都信誓旦旦地笃定,你们两人之间的婚姻,一定是你见色起意强行促成的。
她们还说,你之所以会与严总离婚,是因为你被严总抛弃了。
在那些人眼中,纵然江初你有着与严总门当户对的身份,但是终究不过是个弃妇罢了。”
复述那些话的时候,傅长嶙都觉得有些好笑。
一开始看见那些言论,傅长嶙是觉得气愤的,所以才会发布好几条维护陆江初的微博。
但是当那些言论越来越荒唐后,傅长嶙心中的气愤反而被冲淡了,只剩下那种看戏的感觉。
他知道陆江初并不会在意那些言语,但还是想说给陆江初听听。
傅长嶙其实挺想让陆江初亲自去打脸那些人的。
让那些严嵇的疯狂粉丝看看,到底谁才是被抛弃的那个。
让那些人看看,他们视若神明的严总为陆江初走下神坛,连自尊都不要的场景。
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傅长嶙就已经开心起来了。
如今他与严嵇已经是死敌,能够让严嵇吃亏的事情,傅长嶙自然不会放过。
但是这一次,傅长嶙却意料错了。
陆江初在听到他的复述之后,并没有笑,而是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见陆江初那严肃的样子,傅长嶙以为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他原本就有些紧张和忐忑的心情,此刻越发收紧。
就在傅长嶙忍不住,要问陆江初到底怎么了的时候,陆江初突然说道:“其实他们有一部分话也有道理。”
傅长嶙盯着陆江初,听得很专注,大脑也在飞速思考着。
他不明白,到底是哪句话有道理,毕竟那些言论都十分荒唐和可笑。
陆江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沉默了两三分钟后,她才语气平缓地继续说道:“我会和严嵇结婚,的确是见色起意。
只要见到他那张脸,我便觉得这世界上一切东西,都是可以忍受的。”
陆江初这一番类似于表白的话语,让傅长嶙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下去。
他开始怀疑陆江初对严嵇,是不是已经情根深种了,不然的话,她这样说话是为了什么?
这一次,陆江初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傅长嶙的情绪。
他也觉得自己刚才会说那些话,实在是有些奇怪。
但是陆江初最终还是将那些想法,认定为是她对顾和光的怀念。
这个借口陆江初之前已经用了许多次,曾经一直都是百试百灵的。
但是这一次却是一个例外。
只因为陆江初在那样想之后,她心底却涌动着无数质疑的念头──
这个想法,真的是她真实的想法吗?
她有没有误解什么?
她有没有夸大什么?
……
越是这样思考,陆江初便越觉得不安,下意识地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这时傅长嶙的善解人意让陆江初感觉到了轻松。
明明知道她表现出来的状态不对,傅长嶙却给了陆江初空间,并没有追问什么。
有些东西就像房间里的大象,尽管大家都不谈论,但却清晰明白它的存在。
之后也没有冷场,陆江初与傅长嶙聊了一下拍戏相关的事情,她今天早晨正好收到了李朝导演的通知,几天后他们俩大概就要回到意大利。
想到顾和光这几本书的版权,是顾流云卖给严嵇的,陆江初便下意识认为这后面肯定还有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以前陆江初以为,她了解得越多,便会对许多东西有更多的头绪。
但是如今看来,了解的加深,却只是让她步入了更深的迷雾。
曾经她还可以回头,而现在却是四下皆茫然。
好在这是她选择的道路,这是她选择的人生。
比起在虚假之中过活,陆江初更愿意面对让人茫然的真实。
在迷雾之中,生活的琐碎日常,就是让她不会迷失方向的锚点。
越是不安,越是焦躁,越是恐惧,她也就越专注于生活本身。
好好地吃一道菜,好好地欣赏风景,好好地照顾自己的身体。
如同一个冬日的猎人,在漫天的大雪与泛滥的迷雾之中,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维持着大脑的清醒,在这个过程中等待时机。
就算如她隐隐猜测的那样,她真的对严嵇有了感情。
但一切事情会因此改变吗?
陆江初不这样认为。
她还是会按照她的想法与步调生活。
对于她这样朝不保夕的人而言,感情实在是个奢侈品。
或许是因为隐隐理解陆江初的想法,傅长嶙在对陆江初的追求中,所采取的一直都是细水长流的战略。
他们闲聊着,然后非常享受地用完了这么一餐。
另一边,刚下飞机的严嵇看见了,傅长嶙与陆江初在机场相会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们十分亲密的样子,表现得就好像情侣一般,让严嵇看着眼睛都红了。
他感受到了愤怒。
但是这样的愤怒并非针对陆江初与傅长嶙的,针对的是他自己。
其实严嵇也知道,他虽然在模仿顾和光,但终究模仿得不够像。
在陆江初身边的那群人中,傅长嶙是与顾和光气质最神似的一个。
这让严嵇担心,陆江初如果再有寻找人来慰藉的想法,不会寻找他这个伪劣的赝品。
如果严嵇把他的想法给说出来,恐怕会有无数人觉得荒唐,但是在他心中,他却的确是如此想的。
照片只有两三张,严嵇却来来回回看了将近半个小时。
一开始因为愤怒,严嵇想要把照片给撕毁,但是看见照片上面的陆江初,他终究没能下得去手。
最终,严嵇选择将照片中有傅长嶙的部分给撕了下来,让上面只剩下陆江初一人。
照片中的陆江初和傅长嶙一样,全副武装的样子,她戴着顶灰蓝色的鸭舌帽,还戴了个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她的口罩也是偏蓝灰的色调。
这副伪装在机场中算不得突出,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因素,陆江初在走到人群里时,就如同一滴化如大海中的水。
她好像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很快适应环境,让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是严嵇并不是别人。
他总是能够一眼认出陆江初。
或许是因为陆江初那乌黑亮丽的秀发,又或许是因为陆江初那清冷特殊的气质,还或许是因为陆江初那白皙如雪的皮肤。
她在他心中永远都是特殊的,也永远都是独特的。
严嵇的目光恋恋不舍地在照片上徘徊,但是眼中却并没有亵渎之意。
前段时间,也就是陆江初失忆的那段时间,严嵇在与陆江初相处时,总是想起他们结婚那两年的事情。
曾经严嵇对那两年是怀念的,因为那样的时光,美好得就如同梦境一样。
但是现在,严嵇想到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便觉得痛苦和遥远。
那时候的陆江初因为处在伪装之下,整个人很少拥有真实的情绪,她安静而温柔地生活在他身边,如同一抹幽灵。
那样的陆江初与现在的她对比,就好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过去与现在相互摩擦,将一些琐碎的想法、深刻的情绪,混合了起来。
这种混合就如同油画上色那般,层层叠叠的颜色厚涂、交融,在画面上面形成如同山峰那样一堆又一堆的斑斓色块。
当一个人站得很近时,往往会被那样的色块所迷惑,而难以知晓全局。
但假如保持一定的距离,保持一定的时间,再回首透过记忆的长河看向已经被凝固的某一刻,才会发现,整体的画面布局。
她曾经的那些行为,那些态度,那些选择,如同草蛇灰线一般伏脉千里,将命运的无常改写成一种必然。
曾经严嵇总会想,如果当初他做出改变,是不是一切就不会通向现在的结局。
但是现在他却明白,他与陆江初只会有那样的结局。
在他们的关系之中,陆江初就像一个编剧一样,早就设想好了一切。
他们会离婚是陆江初一开始就想好的事情,而他的改变,不过是让通向结局的方式有所变化罢了,但终点还是那个终点。
按理说在意识到这样的现实之后,严嵇应该沮丧,应该痛苦,还应该明智地选择放弃,及时止损。
但是他却不愿意屈服。
陆江初是设想好了那样的结局,但是她并没有设想结局以外的事情。
一个人怎么可能百分百控制自己的情感呢?
她难道对他就真的没有心软吗?
即使他只是一个替身,那他最近的表现,也算得上是个让人满意的替身,不是吗?
严嵇明白自己的被动,他就像是一个参赛者一样,等待着命运的判决。xiumb.com
而命运的现实化身就是陆江初。
他明白陆江初所喜欢的东西,所厌恶的东西,明白她的喜怒哀乐,明白她的变化无常。
正因为知晓这么多事情,严嵇才更不愿意选择放弃。
无论如何他都会坚持下去。
因为对于严嵇而言,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此刻严嵇听到了敲门声,在得到他的许可后,陈助理走了进来。
陈助理递给了严嵇一份文件,语气恭敬:“总裁,姚家人现在已经全部入狱了,我们在港市也已经打点完全,保证他们不会遇到好律师。
文件里是姚家的产业列表,霍联瑞先生询问您,有没有对哪一项产业比较感兴趣?
如果合适的话,他想来京市和您详谈。”
严嵇接过那份文件,勉强翻看了一会儿。
上面的东西对于普通的豪门而言,可能有很大的价值,但是与严家和霍家所拥有的产业相比,那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
严嵇才不相信,霍联瑞想和他谈的真的是那些产业。
霍联瑞很有可能只是想找一个理由来京市,想方设法与陆江初会面。
据严嵇所知,霍联瑞曾经一直都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去哪里,为什么现在会开始需要一个理由?
这是不是说明,霍老爷子对霍联瑞追求陆江初的想法并不赞同?
严嵇心中有着这样的揣测,虽然他也感觉这种推论不太站得住脚,但是严嵇宁可错杀不愿放过。
他现在情敌已经足够多了,又何必让霍联瑞进来继续搅浑这滩水呢?
下定决心后,严嵇对陈助理道:“回去联系霍联瑞先生,告诉他我们并不需要姚家的产业。”
陈助理点头,对严嵇的选择并不感觉意外。
然后陈助理才开始说第二件事:“总裁,请问正在进行的婚礼场地布置,还要继续吗?”
听到这个问题,严嵇恍惚了片刻。
他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紧绷。
这让陈助理紧张得起来。
房间里的氛围也开始变得压抑,陈助理连呼吸都放缓了,只希望自己能够不引起严嵇的注意。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作为严嵇心腹的陈助理,已经了解了七七八八。
他知道严嵇为了筹备那场婚礼而付出的心血,因为陈助理因为那个项目加了不少的班。
婚礼选择在欧洲的一个小岛,那个岛中有一个亲王的古堡,十分豪华。
和其他人预备婚礼时,最多租一个岛不同,严嵇把那个小岛直接买了下来。
同时严嵇还派了驻施工队进去,在不影响古堡韵味的同时,对其进行了现代化的反省。
为了赶上半个月后的婚礼,施工队都是昼夜两班倒的。
小岛主人的名字写的是陆江初,岛上面更是种满了陆江初最喜欢的云杉和水杉。
那些树木大多都有百年的树龄,也是从全球各地运过去的。
严嵇为此动用了好几架运输机以及大型邮轮。
小岛离瑞士很近,站在岛上的小山上,在天气晴好时,能够远眺阿尔卑斯山的轮廓。
而这些还不算夸张的。
更夸张的是,严嵇还派专业的天文学家团队进行测算,找到了在陆江初出生那天,刚好路过这个小岛正上空的一枚星辰。
那枚星辰位于一个极其遥远的星系,它所发的光传递过来,会走好几十年的时间。
时间与空间的交汇,放在天文与宇宙的尺度上,变得宏大又渺远。
而严嵇则买下了那颗星辰的命名权,将其命名为了“江初”。
根据专业的计算,那颗星辰上面的组成物质是钻石。
和别人买一枚钻戒不同,严嵇直接买下了,一枚由钻石组成的星球。
每一天在宇宙中,都会发生千千万万个关于毁灭与重生的诗篇,人类的渺小到了难以用尺度去衡量的地步,但是人类的思想又是那样的宏大。
陈助理作为一个常在花丛中走的人,很难理解严嵇对陆江初的感情。
毕竟以严嵇的身份,想要得到别人的爱慕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在为严嵇与陆江初准备婚礼后,陈助理看到严嵇的各种布置,内心逐渐被震惊所覆盖。
这是因为他知晓,在这段关系中,严嵇如果想要坚持下去,所做出的牺牲,他才更加难以理解。
好在,严嵇也并不需要他的理解。
严嵇只是用自己的偏执,自己的坚持,去坚持寻求一个想要的结局。
这就是所谓爱情的力量吗?
从来都花心的陈助理,不得不承认他甚至有一些羡慕。
他曾经或许也是严嵇那样的人,敢于付出自己的感情,敢于真诚而炽烈地对待他人。
但是随着成长,一个人总会开始学会有所保留的。
有所保留地对待他人,成为了一种保护自我的方式。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很难掏出真心,很难让真诚的自我与他人碰触。
以前的严嵇总是清醒,总是理智,总是用利益去衡量一切。
他一直都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表现得无比完美,如同机器人一样,准确而清晰的判断所有东西,权衡利益得失。
但是现在的他却不同了。
他终于学会了什么是爱,终于明白了要如何表达自己,终于开始理解爱意要让别人看到。
因为看不到的爱就不是爱,只是自欺欺人,自我感动。
只是或许他明白得有些晚。
又或许他追求爱意的方式着实不算妥当。
他为她准备的小岛,他为她购买的星辰,他为她描绘的未来……
那些许许多多,那些零零碎碎。
都是她不感兴趣的东西。
因为她对他这个人没有兴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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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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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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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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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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