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霖这么抠的人,都舍得买盛祁南的福。
还不能看出问题所在吗。
阮蓁陷入深思。
不过商人对这些都万分谨慎,深怕阻挡了财气。
还是说盛祁南真有两把刷子?
阮蓁抬眸,对上盛祁南得意洋洋的脸,温声道:“不若,表弟为我算一卦?”
盛祁南每次想给家中人算卦,都得到一个滚字。
算卦之人,乃窥探天机。盛祁南自然不可能犯忌在未经他人允许,为之一算。
他没想到,阮蓁非但没让他滚,还让他帮忙算卦!!!
盛祁南感动!
“好好好!”
他认真去看阮蓁大富大贵的面相。
他呼吸一滞,嫁给兄长自然是大富大贵之兆,可怎么瞧着,阮蓁生来就该是如此。
盛祁南:!!!
他不灵了吗!!!
不!他不能接受!
盛祁南低头掐指,又抬眸看阮蓁,停顿几秒,继续掐指。
阮蓁:“怎么了?”
孔婆子无情拆穿:“世子妃莫理会,表公子哪懂这些,您且听他胡诹。六年前他好不容易征求世子同意,还算出世子情路坎坷,日后娘子不得国公爷,夫人的眼。还说世子爷会成鳏夫。”
“可见是一点儿也不灵验!”
她不说,盛祁南都要忘了。Χiυmъ.cοΜ
盛祁南陷入沉默。
他的确从顾淮之身上算出这些。
可怎么一点也没中!
姑母疼嫂嫂,像是疼宝贝疙瘩那般!
他真的不灵了吗!!!
盛祁南惊恐!
偏偏他还不忘反驳,可语气没那么坚定:“不不不,我不会有错的。”
孔婆子无奈道:“自那日后,表公子又是受了一顿家法。我看如今还上不了记性。”
阮蓁却是听的心跳如雷。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旁人不知,她焉能不知?
盛祁南算出来的是那个隔世,非她不娶,抱着她尸体无措,眼角充着血却一度悲伤到哭不出来的顾淮之啊。
阮蓁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指间泛白。
可为什么盛祁南对着如今的顾淮之还算出了这些?
明明,此生不一样了。
还是说,若非那些梦境她和顾淮之依旧会走老路?
阮蓁抿着唇。
她倏然抬头:“表弟再为我瞧瞧,我信你。”
怀疑人生的盛祁南一下子来劲了。他感激又欢喜。
这仅仅只是信任吗!
不是!
其中还包含着嫂嫂对他的鼓舞!
“嫂嫂把手给我。”
盛祁南决定去看阮蓁的手相!
阮蓁不假思索起身,望了眼涂着粉嫩蔻丹的素手,就要上前。
还没走近,就听屋外传来男子不虞的嗓音。
“盛祁南,你是想死吗?”
顾淮之倦懒倚着房门,黑眸沉沉,一瞬不瞬的盯着,也不是何时来的。
阮蓁听见男人的声音,嘴角不由绽出一抹笑来。
她转身去看顾淮之。
“夫君。”
不比于阮蓁,盛祁南瑟瑟发抖。
他显然还记得上次顾淮之这样看着他,就让他倒了大霉!被禁足家中也便算了,还挨了一棍子打!!!
已然在受不了家法伺候的盛祁南咽了咽口水。
盛祁南:!!!
他小心翼翼的将身子往墙那边挪了挪。讪笑一声:“兄长。”
顾淮之慢条斯理的理着衣摆上的褶皱,说的话又轻又淡,却如棒槌,一字一字砸到盛祁南心口上。
“怎么,活着不好吗?”
平日里闹腾也便罢了,竟然在这里故弄玄虚。
顾淮之不是商人,他不信这些。自然瞧着盛祁南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看来你父亲用的家法是太轻了些,以至于你如此嘴无遮拦,不知轻重。”
“盛祁南,凭着你的资质,日后定有一番作为,舅母在我母亲面前因着你哭过数次,你心里没数吗?”
就算,盛祁南在这方面真有本事,顾淮之也不愿他如此。
这个世道,变数太大。
夺嫡的风险只高不低。即便他有再高的成算,也不能做到绝对保障。
若有朝一日,他遭遇不测,盛,顾两家,也就只有盛祁南一人挑起担子。
他不允许,盛祁南掉以轻心。
更不允许,盛祁南再这般下去。
毕竟,若有朝一日他顾淮之倒下,国公府注定惨败,盛家也会沦落至底。
临安城的那些权贵,哪个不是踩高捧低的主儿,盛祁南有可能带着所有人全身而退?
“盛祁南,你生在盛家,就注定不是为自己而活!”
这话听着显然严重了些,可阮蓁却知其中凶险要害。
她垂着眼帘,忽而有些堵得慌。
顾淮之的安危的确为……
她心知兄弟间许是有话要谈,当下捏着帕子,冲顾淮之盈盈一笑,体贴的带着暗七,孔婆子离开。
盛祁南面色跟着惨败下来。他只能喃喃道:“兄长何故咒自个儿?”
可他说话的嗓音越来越低。
屋内只留下两人,顾淮哥之说话也更没了顾忌。
“十多年前靖王是何等的风光无两,不也是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我父亲当年正得圣宠,却一朝求情,险些被废了一条腿,国公府由此没落。”
“这些年我韬光养晦,国公府再度出现在众人视角里,在朝中留下一席之地,却何尝不是履步维艰?慕寒生虽常年在边塞,可他的苦楚,将军府做的牺牲,远比你知道的还多!”
男人缓步而去,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榻上的男人:“盛祁南,你若再这般胡闹,不用舅舅动手,我亲手教训你!”
“婚约一事,我不逼你,你且随舅母她们折腾,可朝中的事,你该替我分忧。”
盛祁南那些藏了一肚子的拒绝言辞,在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有气无力的看着顾淮之。
被褥下的手,到底没忍住,掐了掐。
心下却大骇。
上回给顾淮之算的同这一次截然不同。
就像是硬生生被改了天命。
顾淮之见他怔怔不说话,眯了眯眼,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你自个儿考虑清楚。”
殊不知,他一出屋子,盛祁南喉间涌上腥甜。刺眼的红顺着他的嘴角在被褥上砸出水花。
盛祁南也顾不得去擦。
果然,背地里算命必遭反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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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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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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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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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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