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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洋鬼子的机床,那和国内的机床完全就是两码事。
价格贵不说,这还只是开头,后期的服务一样老鼻子贵了。
而且你要是购买了他们的机床,那后期的事可多了去了。
就比如机床安装调试的时候,必须得用他们的工程师。
你说我派个工程师跟你们学一下,万一今后有个小毛病啥的,我们自己弄一下就好了。
也不用花钱,从你们那里请工程师过来调试了。
这要是国内的机床企业,嘿嘿,多大点事啊!
一般都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可是这要是国外的企业,尤其是德国的机床厂,呵呵,你想都别想。
人家的工程师来了之后,安装调试的时候,甚至还要清场。
咱们本国的工程师别说在现场学习了,你就是看两眼都不允许。
都给你撵出去,人家关着门自己干。
而且还特娘的老傲娇了,一台设备的生产线,要是换了咱们的工程师,也许三五天就干完了。
可他们却能给你干成半个月,或者一个月,反复给你磨洋工。
早上九点来,十点半就和上午茶,下午一点半开始,到了三点又喝下午茶。
合着一天下来,说是工作八小时,可实际上能给你干五个小时都不错了。
然后你还根本就没法说人家,你要敢说个不字,人家当场就给你撂挑子。
一个小小工程师,都敢给你这边的经理脸色看。
而且他们在咱们这边工作,食宿你都得全包。
吃的餐标还特么非常高,住的更得是五星级标准,完全是当大爷来伺候着。
所以要说起他们,汪总心里的怨气可大着呢。
你就说此前,他在另外一个单位的时候,就曾经采购过德国的机床设备。
然后人家派来了工程师安装调试,结果一整条生产线,人家就派来一个老师傅,和一个小学徒。
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把咱们当冤大头。
要用咱们的钱去帮他们学徒练手呢。
这要在欧洲,别说是德国,就是任何一个欧洲国家,都不能让他们这么乱搞啊。琇書蛧
可到咱们这,你就是拿人家没辙。
你和人家提意见,人家就给你一句话,你爱买不买,不买拉倒。
你就说你气不气吧!
可你生气又如何,毕竟那设备,咱们就是没有,自己也生产不出来。
日本人的吧又看不上,而当时刚好是一个大型的化工项目马上要上马,正在赶工期。
你说到时候要是完不成任务,交不出成绩,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要吃挂落。
所以你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可特娘的倒好,原本半个月就能干完的活,硬生生被这俩人给干成了一个月。
然后眼看着要完成的时候,那年轻学徒还出了叉子,最后安装的时候,装错了某个部件,结果导致整台机床报废。
当时汪总知道的时候都炸了,看那又如何?
你说去找人家退换机床,结果德国厂家根本鸟都不鸟你。
那俩孙子,一推二六五,说啥也不承认是自己的责任。
反正就是你们工厂的问题,一会儿又是你们工厂的除尘设备不行,导致车间内空气纯净度不够。
要不就是你们地面找平做的不行,地面下没有铺设缓震的沙子和橡胶层,导致机床在试生产的时候,收到反作用力冲击,导致精度差过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他们在推诿扯皮。
因为这机床,从运过来到安装,咱们的人连特么的车间的门都没被允许进去过。
最后安装失败,反而还特么的冤到咱们头上,我可去你奶奶个腿吧!
可就算你在不承认又如何?
人家根本就不鸟你啊!
德国那边的厂家,自然是首先要包庇自己的人的。
反正机床坏了,不是我们的责任,你要想退换,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给你两个方案,要么就是你们花钱,我给你发个新件过来,替换维修。
要么就是,我们把人撤走,机床留给你,你们自己装。
而且以后,你们就别想在和我们德国人在做生意了……
你说当时汪总听了之后心里啥感受?
也就是和他通话的那个德国经理,没坐在他面前。
要不然,那孙子要是敢坐在他面前和他这样说话,他都敢抽出菜刀来把丫孙子给剁了……
可最后的结果又如何?
还能怎样?
捏着鼻子忍了呗!
那个时代,刚好是咱们刚刚加入世贸,经济正在起飞的时代。
那个年代,也是咱们国内工业刚处于爆发成长的阶段。
很多领域,咱们都是一穷二白,刚刚入门。
而你想要快速成长,抢占市场,那你就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毕竟以后和人家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着呢!
德国的机床,和很多化工设备,可是咱们一直垂涎的。
如果这次和德国人较真,那今后咱们的名声在其他德国工厂的耳朵里就臭了。
再想采买人家的设备,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本来人家就防着你呢,能买到这样的设备就已经不错了。
要不然,你的工厂技术不如人,产能还不如人,怎么降成本?
成本又高,品质又不好,你怎么去抢占海外市场?
最最重要的是,工厂的领导可是和上面领导签过军令状的。
说XX节之前,要把工厂建设完毕,XX节之前要让工厂投产,给祖国献礼,要体现我们H国速度的。
你说这是钱的事嘛!
这是任务……
于是当时那次的事故,就只能是咱们打落门牙和血吞了。
而负责那次机床引进的汪总,对那次的事情可是记忆犹新。
哪怕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可每当想起当年的事,他都耿耿于怀呢!
再后来,咱们工业算是有了基础,一些产业也在国际上渐渐有了名气。
而咱们的工业自身也具备了初级的造血能立,虽然高端装备,咱们还造不出来。
但基础的一些低端装备,咱们已经能够自给自足了。
这时候这帮德国佬也就渐渐放松了对咱们的限制,以前咱们想买,但是他们不卖的机床,现在也开始松口了。
可谁能想到,这帮家伙却从其他地方挖了个坑。
他们的机床确实降价了,付款的周期也可以谈了,可他们却在切削液,和机油方面动了脑筋。
你就说机床加工的时候,甭管你是切削也好,还是镗磨也罢,在加工的过程中,为了及时把金属屑清理掉,并且给加工工件降温,保持刀具和工件表面润滑。
都是会在加工的时候往接触面喷射一些特殊液体,来保证润滑和降温的。
这种特制液体就是切削液了。
而一般德国机床,和欧洲机床,都会有专门指定的切削液。
不过他们的切削液价格也是非常昂贵的,一桶的价格,动辄就是四五千块……起步……
某些特种型号机床,使用的切削液,价格甚至要上万块一桶。
这就让咱们感到很不爽了,这不明显是给你玩阴的呢吗!
这种切削液,同型号的在欧洲,也特么就几百块一桶。
可为啥到我们这里,价格就翻了十倍?
于是咱们有些大聪明,就打算购买日本的切削液。
觉得反正都是一样的玩意,能有啥区别。
可他们却不知道,这玩意区别可大了去了。
就比如德国自产的切削液,不光可以冷却工件,还能润滑,而且还能在刀头高速转动的时候。
在刀头上形成一层特殊的保护膜,来保护刀具。
虽然贵一点,但确实是非常的好用。
而日本的切削液,价格便宜,就没有德国产的保护功能。
结果就是你用日本切削液替换,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能就会把刀头干报废。
严重的甚至会导致烧轴……
而一旦出了这样的事,嘿嘿,你猜怎么着?
德国人就会再度祭出甩锅大法。
嘿嘿,谁让你们贪便宜啦,谁让你们不听我的啦!
不用我的切削液,你看毛病出来了吧?
质保?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反正不是我们设备的问题,而是你们操作不当导致的。
想要修,可以……得加钱……
你说咱们又能咋样,再次打落门牙和血吞了呗!
认了呗!
反正在那几年,这样的事情是层出不穷。
可以说这帮洋鬼子良心是大大的坏了,竟是在咱们看不到的地方给咱挖坑。
可以说是天天让你上当,还当当不一样。
反正那些年,咱们是没少挨刀子!
要不然你以为德国那么多的机床厂,都靠谁养活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可是到最近几年,其实咱们自己也有不少企业,在研究这切削液了。
甚至有些小企业研究出来的切削液,性能方面一点都不比德国货差。
可问题是,没多少厂家敢用啊!
不是厂家们不想用,而是不敢!
因为大家几乎都吃过德国人的亏,如果你用了外场的切削液,把机床搞坏了,他们可不保修。
派来的工程师,发来的配件,那价格可都要比普通的贵三倍不止。
你说可恨不吧……
反正这么多年交道打下来,汪总对那帮德国佬就是一个印象:坑你没商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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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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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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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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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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