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天色暗了下来,但到底是临安,街道两旁,茶楼酒肆林立,万家灯火亮起。
街道上路人零星。
车轮慢悠悠的碾过地面。
总算在刻有‘国公府’龙飞凤舞三个大字的门匾下停靠。
暗七搬来踩脚凳:“主子,姑娘到了。”
阮蓁昏昏沉沉,红唇至今还酥麻着。
她哀怨的不想理顾淮之。
哪有这样的,昨儿说好了只亲一下,顾淮之却磨着蹭着,一点点往里探……wWW.ΧìǔΜЬ.CǒΜ
偏偏还不让她躲,甚是适才不管不顾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她小脸绯红,泪光点点。看的顾淮之一阵眼热。
这样的阮蓁,合该只给他一个看。
他压着欲念平复呼吸,取过褥子,盖住她那张艳若桃花的脸。
阮蓁眼前一黑,正要伸手扒开。
就被男人一句话制止。
“你这样能见人?”
那还不是他干的好事!
顾淮之拦腰抱着人起身,丝毫不费力的下了马车,脚步沉稳朝菡萏院而去。
边走边淡淡吩咐:“让厨房备膳。”
“是。”
“夫人那儿也传个消息,这些日子就不去她屋里用膳了。姑娘也累了,她若要见明儿再来。”
“是。”
阮蓁并不累。可却没说什么。
毕竟,顾淮之说的不错,即便她没找过镜子,也知自己此刻艳艳晕红。像是行了房事后的百媚千娇。
阮蓁素手紧紧捏着他的衣领,听着他强而有力微微絮乱的心跳,伴着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她莫名的安心。
即便顾淮之是真的气人。
吃了她的嘴,却让她生生的看着小灰吃光整整一食盒的炸小鱼。
混蛋!
顾淮之把人搂紧了些,小娘子一言不发乖巧的很。
葛妈妈听到外头动静,走了出来,待看清人后,当下笑开。
她拉着檀云请安:“世子爷,姑娘。”
“嗯。”
顾淮之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直接轻车熟路进了阮蓁的内室。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了,葛妈妈麻木的没有半点反应。
甚至拉着一干人侯在屋外,体贴的没进去。
顾淮之把人放到床榻。就去掀开她脸上的褥子。
阮蓁躺在榻上扒拉着,费力的转了个身,不让他碰。
顾淮之眯了眯眼。
“我得出去一趟,就不陪你用膳了。”
阮蓁闷闷应了一声。
“嗯。”
亲都亲了她也没想矫情,就是如今自己定然一副待疼爱的姿态,怕葛妈妈瞧见。
那她真没脸见人了。
顾淮之却没动。
阮蓁没听到脚步声也知他没走。
小姑娘破天荒觉得委屈。
她轻声念着他的名字。
“顾淮之。”
随后呜咽一声。
“你弄的我好疼。”
女子嗓音轻软,让人听的心尖一荡。
顾淮之喉结滚动。
阮蓁吸鼻子。
“你下回……”
她顿了顿,显然是不好意思提。嗓音也轻不可闻。
“能不能轻些。”
她没说,我不要了,而是说,下回轻些。
顾淮之微微弯下身子。
靠近。修长如玉的手触上女子抱着褥子触感细腻的柔荑。
嗓音哑的厉害。
“不闷吗”
“让我瞧瞧。”
“是不是咬破皮了。”
————
夜色浓稠。
天上挂着几颗残星,略显寂寥。
屋内的茶冷了又煮,如此循环,慕寒生总算是等到了人。
听着沉稳的脚步声,他微微抬眸。
顾淮之撩开布帘,稍稍俯下身子,着一身白袍,头戴玉冠,面容是说不出的精致。清清肃肃。长身玉立而来。
他嘴里携带淡笑,显然是情绪极好的模样。
隔着一道茶几,在慕寒生对面坐下。
屋内除了袅袅的茶香,倒让他闻出另一种味道。
他蹙眉:“你喝酒了?”
慕寒生笑了笑,给他斟了茶。
“等你时略酌了几杯。”
顾淮之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嘴里的话丝毫不客气。
“一个周媛,就让你如此狼狈?”
慕寒生垂下眸子,不语。
顾淮之端起茶杯,送入唇角,轻呷了一口。
茶味醇厚,生津回甘。
他斜睨慕寒生一眼:“你就这点出息?平素战场厮杀的本事跑哪儿去了?”
慕寒生笑的牵强。
带着厚厚一层茧的手掌,无意识死死捏着茶几一角。
有些落魄的道了一句:“顾淮之,我累了。”
顾淮之一顿,敛眉。
他却是猜出了慕寒生讲的是什么。
嘴角的笑意拉平。
他的神色跟着恍惚。
“是么?”
积攒下来的郁郁,唯有在夜深人静,好友在时,慕寒生才能得到片刻的喘息。
“我这些日子时常梦见她。”
“她还是那般娇憨的模样。”
他眼神没有焦距。
“顾淮之,即便没有周媛,我也不想成婚了。”
顾淮之难得没有说风凉话,他只是半垂着眼帘,听着慕寒生一字一字说着。
屋内灯火昏黄,照着慕寒生猩红的眼角。
“我忘不了!”
他小声说着:“我如果忘了,就没人会记得她了。”
可他能找几年呢?
他还能在所有人面前装作没事人那样,装几年?
装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像是自己。
慕寒生嫌少这般。
顾淮之是第二次见他这般。
他沉默半响。
撩起衣袖端起茶壶,给慕寒生添茶。
“你若再这般下去,我真让你娶周媛了。反正你也不想娶妻生子了,索性随便拉个人,就这样当摆设算了。”
慕寒生没有反应。
顾淮之嗓音淡淡。
“番国使臣前来,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便入城门了,我有意在那日闹出些动静。”
“梵山寺的事先搁一搁,让池家那老东西得意几日。”
“吴煦辰是自己人了。”
“你御前告了假,使臣来前就索性在府里呆着,莫出去。”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
慕寒生深吸了一口气。
“你打算如何?”
顾淮之笑笑,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
他漫不经心的用最平缓的语气说着。
“我瞧着周媛和周焕挺登对的。你觉得呢?”
慕寒生心下一凛。
刺激。
这是乱/伦吧!
顾淮之也不去看他的反应。
自顾自道。
“待一切尘埃落定,总能如我们所愿,各归其位。”
“这么多年隐忍下来,也确然该寻个时机结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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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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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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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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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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